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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秋嵩祺下了車,把手機又放得離自己近,倪相平責怪他一句:「放遠點。整個屏幕都是你的鬍子。」
秋嵩祺倒是得意地揚起下巴:「這不挺好,說明我還沒老,鬍子還是青的。」
「……算了,我掛了。我去睡一會。」倪相平有點無語。
「好。」
倪相平將手機從支架上取下來,躺回沙發里。
閉上眼睛也沒辦法真的睡進腦子裡,思緒總是在腦袋裡飛。
距離和秋嵩祺復婚,也就過去了半個多月。
秋嵩祺提交了降職申請,雖然他說股份不會變,該分紅的還是會分紅,只不過獎金什麼的會少很多。他說他不介意。
倪相平總有點患得患失,不知道秋嵩祺會不會反悔,畢竟這不是簡單的錢的問題,分到子公司,發展空間就小了很多。
而且A城雖說是個小城市,但也有很多外資和本土企業,它們紮根很久,有勢力,秋嵩祺算是初來乍到,這邊的商業界他或許還需要時間去熟悉。
倪相平最怕的,就是秋嵩祺三分熱情,過段時間,他又疲憊了。
輾轉反側沒有入眠,他摸過手機,下午六點多,他給倪依嵐發條簡訊:你來之前告訴我,我去買火鍋底料。
倪依嵐很快回復他:我今天去不了了,臨時有點事,明天去吧。
然後附上一張自己精美的妝後照片。珍珠耳環若隱若現。
她說:我要去見姐妹。
倪相平有點無奈:你這轉變得太快了。前幾天還說一定要在我搬家這天蹭飯的。
倪依嵐卻沒有發消息了。
倪相平只好補充一句:注意安全。
他又拉起被子,望著灰藍色的天花板發呆,這個顏色讓他想起F市的霧霾。
所以今晚他要一個人度過搬家之夜了。
想到這裡,惰性就起來了,既然一個人,就懶得去花心思,隨便折騰折騰就好。
他點開手機外賣軟體,挑了一會,叫了一杯奶茶,和一碗湯河粉。
從前都是吃自己的湯河粉,今晚沒有心思做,那就吃點別家的湯河粉。
過了十幾分鐘,外賣就到了,倪相平拿到之後,一個人對著桌上的湯河粉出神,吃不下,數著時鐘上秒針分針時針走過的格子數。
秋嵩祺說九點半回來,他這麼幹等也沒意思。
倪相平最後還是頂著涼颼颼的北風出了去,華燈初上之際還有一點點落日餘溫,不算太冷。
他來到治療所,去看海海。
隔著大玻璃,他能看到裡面有好多個年齡相仿的孩子,地上鋪著彩色的軟墊,好些個護工模樣的人給他們餵飯吃。
海海一如既往的不聽話,倪相平瞧著那個護工手忙腳亂的樣子,猜她大概是實習生。
「倪先生,你要進去嗎?」身旁的醫生問。
倪相平搖搖頭:「沒有什麼大作用。」
「會有作用的,他們雖然不說話,但心裡還是清楚的。進去看看他?」
心裡清楚的話,也不會到現在還沒學會叫自己爸爸。但是他會叫秋爹。
倪相平心裡彆扭,這算是個什麼情況。他嘆口氣,還是進去了,拿過護工手裡的飯。
「海海乖,吃點。」倪相平挖起一小勺飯,海海湊上來吃了一口。
但是第二口還是花了挺長時間,索性之後都順利,海海自己拿過碗勺就乖乖地吃起來,只不過掉的地上不少米粒。這是在之前的治療所學會的。
「他會自己吃啊。」護工有點驚訝。
「嗯,但是你要先餵他。」倪相平認真地說,又捏捏海海的臉頰,「不要問我為什麼,我也不清楚。」
「我明白了。」護工和倪相平道別,「慢走。」
「老婆你在哪?」秋嵩祺突然打了個電話過來,倪相平說在治療所,剛出去。
「好。」秋嵩祺掛了電話。
倪相平覺著莫名其妙,等他回到家才發現,燈是亮的,桌上擺好了火鍋用的底料和肉菜。
他愣了愣,沒見著秋嵩祺,他剛想開口問人去哪了,秋嵩祺就從身後抱住了他。
秋嵩祺呼吸時的氣息撲在倪相平頸窩間,兜了好幾個彎好像都出不去。
「老婆。」秋嵩祺將一袋東西拎到他面前。
倪相平接過,心砰砰地跳:「你,怎麼回來了。不是九點半的飛機嗎?」
「是啊,所以我沒買。我買的是下午三點的,早就回來了,只是處理了點下職的事。」秋嵩祺蹭了蹭倪相平的耳朵,倪相平怕癢,就掙脫開了。
他看一眼袋子裡的東西——是衣服。衣服上印著椰樹。倪相平怔了怔,看一眼秋嵩祺,他說:「喜歡吧?」
「喜歡喜歡。」倪相平上前吻了吻秋嵩祺下巴,秋嵩祺便低頭親一口他的嘴唇。
「得空把鬍子剃了。」倪相平說。
「好,先坐,吃。」秋嵩祺笑著,夾起一塊唰肥羊給倪相平。
自己卻停了筷子。
「你不吃?」
「我吃過了,你桌上的湯河粉我把它吃了。」
「你覺得,那個好吃還是之前我做的好吃?」倪相平隨口問。
秋嵩祺想了一會,這個也許是倪相平精心改良過的版本,口感上的確更好。
「當然是這個好吃,比以前好吃多了,你之前的有點清淡,吃起來就是情懷吧。不過這個真的好吃,老婆廚藝真好。」他沖倪相平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