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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響起來的伴奏聲充斥在耳室里了,可劉小白像是沒聽到,他忽然笑起來,忍不住地彎著眼睛;他曲著胳膊,手指湊近了張念的鼻尖,說:「好謙虛啊你。」

  打哈哈是種再容易不過的事情,劉小白笑著躲到沙發中去,他仰起頭灌了三分之一瓶啤酒,然後,用手背揩嘴。

  他說:「嘿,生日快樂。」

  很長時間的相處中,劉小白從來沒為友情劃下怎樣的界限,可這一次的他卻刻意為之,要做出坦蕩顯眼的動作表情,要說友好卻充滿距離感的客氣話,要讓自己從張念附近的空間裡離開。

  張念正在唱歌,他背對著劉小白,身體的輪廓高瘦挺拔,他忽然回過身來,也不說話,只是盯著劉小白,用溫柔的眼神看他。

  劉小白猜想著,他知道張念在唱一首情歌,也知道張念在想那個至今沒有道清楚姓名的、喜歡的人。

  冰冷的啤酒嗆在喉嚨里,又洗得口腔苦澀,劉小白俯身去撿掉在地上的手機,他沒站穩,因此借著醉意躺在了地上。

  他覺得地面上很涼快舒服,寬闊而沒有能讓人墜落的邊界;劉小白仰著臉,那些彩色的光點從他的臉上掠過了。

  「可以睡覺了。」劉小白在胡亂說話。

  張念終於看見了這個危險的他,唱了一半的歌曲停下來,輕快的伴奏空響著,劉小白躺著不動,繼續說:「要是明年放假了,我要去北海道玩一次。」

  燈光像星星在滑動,有各自固定不相撞的軌跡,張念在劉小白身邊蹲下來了,他去捏他微紅的鼻尖,問:「醉了是不是?」

  「什麼時候才能去北海道呢……」劉小白獨自念叨著,他皺起眉毛,順勢抬起手,想把張念束縛著他呼吸的手拿開。

  「要是我今天……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張念糾結的話壓在喉嚨里,他說著,狠狠地揉了一把劉小白的臉頰,像是發泄。

  劉小白雙目失焦著,看樣子是徹底地醉了,他沒覺得被揉臉是令人訝異的,也並沒有去抗拒張念很近的俯視。

  張念的手撐在了劉小白耳朵旁邊的地面上,他預想好了從沒發生過的、猥瑣的事,他看著平靜地躺在他身體下方的人。

  歌曲的伴奏結束了,續接到下一首同樣風格的。

  視線前方變得混沌,劉小白的眉毛是自然生長的,但不混亂,鼻樑到鼻尖有漂亮的坡度,能聞到他嘴巴上還有啤酒的味道。

  張念忽然閉上了眼睛,他沒做出任何越界的舉動,只是在最終嘆著氣,把劉小白的手抓住了。

  這次是真切的溫熱,沒有任何奇怪的藉口,沒有膽怯和紛擾,沒有躲藏。

  劉小白眨了眨眼睛,他忽然笑起來了,回握住張念汗濕的手指,他看著他,問:「北海道……美不美?」

  第47章 插pter 47

  北方的冬季是鼓脹在風裡的、厚重的旗子。

  對於比賽,劉小白沒有足夠的信心,他站在機場室外的第一秒鐘,鼻尖就被凍得生疼,張念拖著唯一的行李箱,正舉著手機和網約車司機通話。

  風捲起他們額前的頭髮。

  張念的生日已經過去很久了,在那之後,兩個人默認般忽視了劉小白醉酒之後模糊雜亂的記憶,張念這個人,變得越來越不像他自己,就像此時,他在打完電話之後湊上來,笑著問:「冷不冷?」

  「不冷。」劉小白抿著發紫的嘴唇,說完之後牙齒都在打架了。

  張念忽然就伸手上去,用冰涼的右手揉了揉劉小白光滑的頭髮,他少見地在室外戴了眼鏡,他在衝動之後有些拘謹,忽然躲開了劉小白困惑的視線。

  看著遠處在笑。

  劉小白滿臉的不悅,說:「你越來越喜歡嘲笑我了。」

  「沒有,沒有。」張念擺著手,往路邊走去。

  劉小白在他身後跟著,兩個人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因此穿得不薄,空氣很乾燥,在鼻腔里升起溫度,劉小白忽然就打了個噴嚏。

  陌生城市的街景從車窗外躲閃過去,劉小白忽然屏住了呼吸,他有一瞬間錯覺得自己逃離了原本的生活,要陷入無邊的自由里了。

  有多自由呢?甚至連張念都能在他身邊。

  劉小白很機械地轉著脖子,只留一條窄窄的視野在張念身上,他偷看著他。

  張念舉著手機湊了上來,給他看一張網絡上的搞笑圖片,說:「能出來真好,高三憋死我了。」

  「你從來不會這麼說話的。」

  「你也很少這樣說話。」

  劉小白咬緊了牙關,他回擊的方式是捏張念的胳膊,他說:「不要比賽了好不好,咱們回去好不好。」

  「不不不,行,我錯了……」張念倒不像在卑微地討饒,他忽然很乖巧似的,說話的語氣比原本多了一層柔光;他縮在車後排的椅子上,用誠摯的眼神看向劉小白。

  司機穿著白襯衫配黑色領帶,從來不講話。

  對於南方孩子來說,戴手套也是種奢侈的儀式感,兩個人去看了這個城市最寬的河流,風割著他們泛白的臉頰。

  快黃昏了,天仍舊是一片沉重的灰色,張念的手上是凍得堅硬的冰糖葫蘆,兩個人順著亮起燈的巷子走。

  巷子兩邊是逐漸喧囂起來的夜市。

  劉小白的牙齒磕在熱奶茶的吸管上了,他抬起眼睛看著不遠處半空中雜亂的電線,深吸了一口氣,說:「我忽然不想回去了,奇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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