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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沒幾分鐘,張念透過玻璃,看見了慌慌張張跑過來的滕溪,她穿了件紅色波點的連衣裙,頭髮披在肩上,和張念身上的短袖絲毫不搭調。

  滕溪踩著台階上來了,她喘著氣停下步子,整理髮型之後才走過來,她有點侷促,惶惶然不敢坐下,幾秒後,說了句話:「你的衣服很好看。」

  張念下意識去按衣領,摸到輕浸了汗濕的柔軟布料,他看著滕溪微紅的臉頰,說:「謝謝。」

  滕溪在對面坐下來,藍色小包擱在腿上,她接住了張念遞過來的菜單,說:「我什麼都可以吃。」

  「我也沒什麼忌口,你隨便點,不要客氣。」張念又喝了口水,他起身走了,說是去洗手間。

  張念有些心慌,他洗了把臉,心裡盤算著該如何詢問那些事情,他又有些後悔一開始沒跟滕溪說清楚請她的原因,張念猜想滕溪可能誤會了。

  誤會自己要跟她聊天,甚至約會。

  滕溪已經點完菜了,張念撓著臉坐下來,餐桌上白色瓷盤泛著柔和光暈,一束鮮花放在玻璃花瓶里。

  「中餐好吃一些,我更喜歡中餐。」張念隨意找了個話題。

  滕溪只是點頭,然後應和,她大概是有所期待,所以整個人緊繃著,她握緊了杯子,白皙的臉頰上沒什麼表情,她說:「我也喜歡中餐,這一家還沒有吃過。」

  「有件事,」張念突然坐正了,他眼睛不敢往前看,因此盯著桌布上的淡色紋路,他清了清喉嚨,說,「我得問你一下。」

  滕溪臉驀地紅了,淡淡血色蓋去了肌膚原本的剔透白皙,她一雙眼珠亂轉,盯著張念的鼻尖看,問:「什麼話?」

  「就是,我聽說你媽媽和何老師的愛人是同事。」說完,張念仍舊不敢抬頭,他將視線轉到窗外去,假裝很輕鬆的樣子。

  滕溪倒沒遲疑,直說了:「何老師他愛人得了癌症,所以很久都沒上班了」

  張念嘆了口氣,他表示惋惜和無措,這下子,他轉過臉和滕溪對視著說話,問:「好一些了沒?」

  「在治療吧,不想放棄,我媽媽說何老師借了很多很多錢來,說不論怎樣都要把病治好。何老師這個人,還挺不錯的。」儘管滕溪疑惑張念的問題,可她還是從實答來,她對眼前這個男孩子的感情,不是簡單的,她對他有種極近苛求的仰慕,希望他周圍是優秀的人,美好的事。

  張念手揪著額前的頭髮,他更加鬱悶,又感覺看見了一點線索,他眼前是何樂天面對他時候的表情,那眼神里摻雜著許多秘密吧。

  「他借了誰的錢?」

  「我——」滕溪腦子裡儘是迷霧,可她覺得自己被收服了,她不想去詢問理由,只是在遲疑之後點頭,說,「我可以幫你問的。」

  張念眼睛突然亮了,即便心情還是高漲不起來,他是個心軟的人,他突然無比地同情何樂天一家,而之前和他談話之後的芥蒂,也似乎瞬間消失了。

  「你不奇怪麼,我問你這些問題?」

  滕溪搖了搖頭,她捋著頭髮,突然就笑了,她說:「主要因為信任吧,你又不是什麼會幹壞事兒的人。」

  「你還想和我議論劉小白。」

  滕溪沒有接這句話,她用清淡的笑容掩飾過去,又抬起眼睛,說:「我可以幫你打聽何老師的事情。」

  女孩的笑容很溫暖,嘴角是最令人舒服的弧度,她輕微晃動著脖子,頭髮也跟隨者,搖擺了半圈。

  張念今天對滕溪的態度算得上討好,他和滕溪談了許多話題,兩個人度過了不算短暫的、心思各異的晚餐時間。

  張念送滕溪到她家附近,天還沒全黑,滕溪在分別前抬起臉來,她一雙手攥得死緊,她要說句什麼,又忍住了,最終是伸出手來,猛地抱住了張念的身體。

  四周沒有人,張念瞬間一身汗,他慌張無措,全身都像是被針扎著,他心臟「撲通撲通」,快盪出來。

  「不,不好吧,你幹嘛?」張念覺得自己全身被熱水澆灌著,他伸手將滕溪推開,回過頭去向四處望,風吹得他劉海亂飛,他說:「我現在根本沒考慮過這些事情。」

  「我腦子懵了,你別多想,路上注意安全。」滕溪呆住的眼神里摻雜著失望,她吸吸鼻子,臉上掛起了敷衍的笑容,她搓了搓手,有些賭氣地說出這番話。

  張念半分鐘沒動,他用手蹭著額頭,漆黑是眼裡沒有平復的波瀾,他轉過頭,不去看滕溪晃動在夜色里的背影。

  一片落葉掉下來,張念看見了頭頂樟樹的茂密枝梢,他嘆了口氣,轉身,向來的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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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念回到家,玄關的燈亮著,夏紅林在廚房忙碌,烤好的黃油蛋糕和曲奇餅擺在桌子上,張念在餐廳沒吃飽,他洗了手就抓一塊曲奇塞進嘴裡。

  「等著吃蛋撻,你沒吃飯啊?」夏紅林關上烤箱的門,手貼著桌沿轉身,她又去拿麵條,說,「煮點面吧。」

  張念又塞了一塊餅乾進嘴巴里,急忙晃著頭,他摸出口袋裡的零錢,把校服脫掉,扔進了髒衣籃里。

  蛋撻熟了,張念洗完澡出來,他接到了滕溪的電話,滕溪說:「我媽媽說何老師跟學校里同事借了點錢,可能是陳妍吧。」

  張念站起身來,他頭髮還在滴水,可已經完全不想在乎,他握緊了手機,疾步走回房間去,關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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