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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玉眉梢一挑:「你著急?我看你談戀愛談得挺開心的,我雅姐被你拐跑了。」

  「別,我現在還沒追到俞雅呢,只是准男友而已。她太剛了,追她簡直披荊斬棘。」陶文昌先是興奮,飛揚的眉峰很快壓了一絲落寞,「唉……我知道,黃世仁沒看好你,其實他也沒看好我。運動員和教練永遠踩著一根蹺蹺板,咱們除非抬腿走人,否則只能聽教練的。你想上校聯賽,理解,我也想。」

  孔玉挺著胸口,呼吸聲像個鼓風機。

  陶文昌又摸了摸他的脈搏,還是快:「你可別再熬夜喝黑咖啡了,咱們是吃身體老本的人。誰都吃過教練的虧,他給你氣受,你別搭理,再說你師父可是張海亮……」

  「現在沒人提我師父了,都說薛業是我小師叔。」孔玉像被踩了尾巴,渾身的毛變成了刺,自嘲似的笑,「我不信永遠贏不了他。寒假我不在學校訓練,你幫我看著柜子,別丟東西。」

  嗯,癥結還是在薛業這裡,已經成了孔玉的心魔,陶文昌意料之中。

  「你再急功近利,我怕你連春季校聯賽都上不了。」陶文昌發出善意警告,「冬訓不在學校,你去哪個營?」

  孔玉揉著疼痛的太陽穴:「你管我去哪兒呢,好好追你的女朋友吧。」說完他撞門離開。

  「誒,別走啊……你不回來,你柜子里的蝦青素我吃了啊!」陶文昌沒叫住他。這份苦衷他感同身受,胳膊扳不動大腿,黃世仁壓著新生等春季發力,誰也沒轍的事。

  但是孔玉這個激進毛躁的脾氣啊,才是大問題,遲早要出大事。陶文昌嘆息,下半學期薛業殺回田賽,恐怕體院裡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今天是2月3號了,臘月二十五,兩天之後是周六,臘月二十八,祝傑那個野逼打4強,緊接著就是除夕、春節……唉,陶文昌繼續揉著頸椎,品味這成長的煩惱。

  大後天啊,祝傑單挑4強。去不去呢?陶文昌猶豫,媽的,肯定不去。

  臘月二十八,祝傑在賽前習慣自己塗凡士林,鏡子裡的自己比幾個月前多了些兇狠。嘴唇因為吸菸,乾燥起皮。

  陶文昌,陪著祝墨在一旁看iPad。薛業蹲著,幫傑哥放鬆小腿。

  設備頂級的休息室里多了些花籃,像高檔酒店開門迎賓,擺滿整一圈。薛業不喜歡這些,只想把它們扔出去。

  「你和那什麼骨頭,真說好了?」陶文昌翹著長腿,排名高了待遇就是不一樣,總統套房似的。贏拳還可以開香檳。

  「說好了,快擊再冷卻,最後頂心肘。」祝傑給嘴上也抹了一些。

  祝墨抬起了臉:「哥哥要去哪裡啊?我們什麼時候回家?」

  「給你買蛋餃去,買完就回家。」祝傑動了動肩,把薛業往上拉,「怎麼了?」

  「說不上來。」薛業把凡士林抹到傑哥的脖根上,「不喜歡那些三腳架大花籃,又他媽不是開演唱會……」

  「都是今天準備壓我的人。」祝傑把薛業拉近,「剛才去骨頭的休息室,比這屋足足多一倍。說好聽了叫贊助商,都他媽賭徒。」

  薛業嚇得猛眨眼睛:「這麼多?萬一他們知道你和骨頭打假拳,會不會告我們啊?」

  「誰敢?這是黑拳。」祝傑說,仗著年輕傷勢痊癒,「在骨頭身上押注的人,今晚上血本無歸。」

  「說什麼呢!讓我也聽聽!」陶文昌抻著脖子,懶洋洋地問。

  還差半小時開場,祝傑要下樓做準備,他拿起自己的拳套和護齒:「說了你也聽不懂,好好看著我妹,和薛業。」

  「你還真是不拿我當外人啊。」陶文昌背著祝墨,朝她哥哥比中指。

  「怎麼?你還想當我內人?」祝傑順著薛業的脊椎,用力地順了一把,「等我,贏了我上來找你。」

  「嗯,傑哥加油。」薛業說,注意力沒法在眼花繚亂的鮮花叢里集中,等傑哥走後,他拿起一根煙。

  陶文昌轉過來:「別讓孩子抽二手菸好嗎?」

  二手菸?薛業垂下手,悻悻地出了休息室。三層像個迷宮,他朝人少的地方走,不知不覺走到了旋轉樓梯,再往前是自助餐。

  就在這裡抽吧,薛業叼起煙,偏著頭,一個打火機送到面前。

  「怎麼又是你?」薛業吸著煙問,煙霧從鼻子裡衝出來。

  「我兒子在前面吃晚飯呢。」沈欲指了指自助。

  薛業心裡躁動,再加上傑哥說沈欲要陰他,態度沒有以前客氣:「有兒子,稀有血,非要賺這個黑錢?」

  沈欲低著頭,好像在沉思。「你也是稀有血,不是也當運動員了?運動員受傷的機率不比我低吧。」

  這話叫沈欲說中了,薛業一時答不上來。「我……我……我受傷,找稀有血血庫配型。」

  「你以為隨時都配上?」沈欲反問,穿著金色的拳擊短褲,「人口流動性大,真有事了,血庫登記的配型人不一定在本市。」

  「那你還打拳。」薛業回了一句,覺得自己贏了。

  沈欲異常的平靜,雙手搭在象牙白的雕花欄杆上:「那你獻過血嗎?」

  「獻過……一次。」薛業想起那個不太愉快的晚上,「給一個小男孩,好像是從自家別墅摔下來,骨折內出血,我給了550cc,差點沒被傑哥打死……」

  「他打你?」沈欲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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