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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業數著最後30秒:「你們……感情不好?」

  「不是。」沈欲快速搖頭,「但是也不算很好,他……從來不信我的話。」

  20秒,薛業站了起來:「你是稀有血,你兒子遺傳了嗎?」

  「沒有。」沈欲也站了起來,煙抽到過濾嘴的底端,「我爸媽全是正常血,不一定會遺傳。你呢?」

  「我……我媽媽是。」薛業丟下一句,10秒,他忍不住跑出了休息室。

  籠井四周被環繞的人群密密麻麻圍著,活像一座獸斗場。薛業吃力地擠過去,融進並不熟悉的環境,想念每一次起跳前的肅靜。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八角籠,籠壁足有兩人高,翻是絕對翻不出去。

  「傑哥!傑哥!」薛業往前躥。有陌生人試圖抱著他歡呼,被他一拳捶開。陌生男人摔在了地上,笑著爬起來,看樣子是贏錢心情太好。

  籠里,兩個人詭異地打成一團。薛業跳起來看,像站在籃球場邊上看傑哥投籃,跳起來,再跳起來。

  是傑哥,傑哥把老雷鎖死了,兩個人都是通紅的臉。最後1秒,老雷的左手在瘋狂拍地。

  身邊涌動的人群又是一陣歡呼,薛業不懂,他只懂傑哥贏了。

  計時完畢,祝傑費盡全力才能站起來,為了鎖住老雷這個摔跤選手,他耗盡了體力。他搖搖晃晃,一擊重拳砸鈴,鈴響說明分出了勝負,門才會打開。

  大腿和肘部只有挫傷,祝傑站在鐵門的內側,抬起傷痕未愈的頭。籠頂的吊燈打亮他一張青澀的面孔,八角形的鐵籠是成人禮,磨刀石,幫他釋放全部的野性。

  他跨出籠門,像一頭真正的肉食動物,打贏了生存權利的爭奪戰。他的忍耐,都是磨練。

  贏了。薛業站在籠下仰視,像軍訓第一次見面。傑哥真他媽的帥。

  真想把傑哥拖去領證,可別讓他跑了。

  4強選手了,祝傑的待遇又升一級,終於上了3層。獨立的單間休息室,健身房,視角絕佳的觀賽場地,每一處都是誘惑,也是給祝傑上了一節社會課。

  人和工作不分貴賤,但錢能分出階級。這些,他泡在運動場上是學不到的。

  休息室的牆面掛著液晶電視,重複地播放剛剛結束的戰鬥。祝傑洗好了澡,身上莫名的煩躁。

  練拳是這樣,非常容易、非常渴望被激怒。更別說贏了拳,身體裡像藏了一頭嘶吼的猛獸,想再找機會試試牙。

  他喜歡這種勢頭,像每一次站在起跑線上等發令槍。冬季校聯賽錯過了,冬訓肯定也不能報名,春季校聯賽給薛業報上,自己陪著他比賽,順便找一找重新回到田徑場的感覺……祝傑暗自打算,薛業抱著祝墨進來,手裡還有碘酒棉簽。

  「陶文昌呢?」祝傑動了動眉頭。

  「在樓下和俞雅發微信,倆人因為轉帳金額槓上了。他發521,俞雅回888,他又發1314,俞雅轉回來1888,快打起來了。」薛業放下祝墨,休息室變熱鬧,任小姑娘跑來跑去。

  1月底,穿白色小棉褲套白紗裙,上面一件圓領毛衣,橘紅色運動跑鞋,戴著巨大的藍色蝴蝶發卡。

  「哥哥贏啦,我哥哥贏啦。」祝墨撲過來,雖然並不知道哥哥剛才贏了什麼,「傑哥墜棒。」

  「廢話。」祝傑把她往天花板舉,看習慣了,小禿子長大還是挺順眼的,「收完錢,回家吃蛋餃。」

  「哥哥你喝奶茶吧,小豆豆給我吃。」祝墨笑著,回到地面突然悶悶不樂,「昨天,張蓉阿姨說,我該上幼兒園……我不想上幼兒園,我想上大學。」

  「你不上幼兒園,將來長不過1米5,也沒有蛋餃。」祝傑說,時不時躲一下薛業的手。

  「疼了吧!」薛業用碘酒消毒眼皮的傷口,「要不去醫院做個檢查吧,別打壞了什麼地方不知道……」

  祝傑又躲了一下,捏住薛業的鎖骨上方,用力感受遏制對方的快意:「你把碘酒弄我眼睛裡了。」

  「啊?」薛業匆忙地拿出紗布,「吹吹,吹吹。」

  「下一場是臘月二十八,拿了錢就撤。3月份春季校聯賽,我陪你去。」祝傑在他鎖骨上捏了兩下,「你能行麼?」

  薛業不說話了,出事後他試著上場,不行。但現在他鼓起勇氣:「行,你陪我去我一定行。」

  滴滴兩聲,門被持卡人打開,沈欲,身後還跟著一個。

  「怎麼樣?」沈欲很興奮,「張權找我了,老闆就是我們猜的那個意思,4強你對骨頭,我對hawk,正月十五就是最後一場!」

  「嗯。」祝傑平靜地看向他,時至今日仍舊沒有全信沈欲。他有他的打算,打完4強拿錢走人,回去練中長跑。你想陰我,我就先陰你。

  「骨頭好打麼?」他問。

  「不好打,你和他對拳沒有勝算,但是拳場大老闆的安排他不敢不聽,你怎麼打怎麼贏。」沈欲意外地笑了笑,比任何一次都笑得漂亮。

  為了賺錢這麼興奮?祝傑看向沈欲身後,準備再試探一把:「你兒子?」

  小男孩被點名了,非常明顯的混血臉,對視的時候,眼珠子是金棕色的。

  作者有話要說:

  陶文昌:第一次碰到轉帳金額比我還豪邁的小姐姐……

  俞雅:事關民族,我不能輸。

  小業沈欲:我摸摸你。我也摸摸你。你胸肌大。你胸肌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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