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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自己除了田徑場還有什麼啊?薛業夾著煙拼命找錢包,手指因為低血糖開始抖,最起碼還有這個。

  照片是高中畢業照原片放大剪裁的,清晰度不高。左邊是自己,右邊是祝傑,一個直男。

  圓寸,經常一手撩起自己的劉海,罵薛業你丫是傻逼麼?

  冷冽的眼神很壓人。

  1500米中長跑領軍佼佼者,穩定到悍然,陪跑三年自己也就在他後面當個吸塵器,沒機會並排站上領獎台合影。

  田賽出身為了追星轉練徑賽,天賦和專業都不對口,跑得快才他媽瘋球了。恩師要是知道非把自己兩條腿撅折當盆栽不可。

  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可不後悔。

  成超快被太陽曬融化才等到人。「祖宗您還知道來啊,半路又跑哪兒睡著了吧?」

  薛業掏出一把臨時換的人民幣,懶懶地說:「296塊。」

  「幹嘛啊,多不退少補。」

  「不要我扔了。」薛業目不斜視,眼皮沉重又開始犯困。

  成超知道他言出必行:「要要要。誰跟錢有仇啊,就你清高。」

  不是清高,是嫌這300塊賺得噁心。薛業眯著眼睨他一眼,從這一刻開始,成超這人已經戴上綠帽子了。

  今天不戴,明天會戴。明天不戴,總有一天伍月給他戴上。

  網紅?網他媽綠。

  「就為等你上課又晚了,你走慢點。」成超慢吞吞地邁步,「你大長腿,一步頂我三步,大腿根和我脖子一樣高了,能不能慢點……看什麼呢?」

  薛業駐足在綠茵場一側:「洗眼睛。」

  「洗眼睛?眼睛裡進髒東西了?」成超不屑一顧,「咱們大學最好的資源全供著體育學院了,這麼大操場得多少錢?搞這些有個屁用!」

  「你懂個屁。」

  「是,我是屁都不懂,你懂?」成超躲到陰涼處,盤算薛業這臭脾氣能走什麼人設。周圍已經有女生偷偷瞄他,還不止一個。

  別走人設了,這祖宗直播時候估計能打瞌睡,認識一禮拜,眼睛就沒亮起來過。

  薛業不說話,盯著十幾米外40米長的直線助跑道。

  短暫沉默,薛業褪下書包扔給了成超,走到助跑道的標誌物前,他慢慢彎腰挽起褲腳,露出一雙結實的腳踝。

  運動員沒有特別纖細的腳踝,彈跳能力越強身高越高,跟腱拉得越長,腳踝則會變窄。薛業腳踝明顯是很窄的,內外兩側對稱凹出深深的踝窩,小腿肌肉順一條筆挺的直線延伸至帆布鞋幫。

  從前是抓地力最強的短釘跳遠專用鞋,高中換成了緩衝性能最強的跑鞋,現在踩著的是假匡威。

  最後一跳,當做對田徑場的告別。起跑姿勢很不標準,薛業凝視落地區自言自語:「我他媽還真懂。」

  起跑帶風很是兇悍,可能是薛業的技術點開得劍走偏鋒,起跳動作經常被恩師痛批,太狂妄。可往往這樣的孩子都是天賦給力,比賽經驗多了才會穩。

  一跳單足,起跳腿落地。

  二跳跨步,擺動腿落地。

  三跳飛躍,空中高抬腿抬膝,由下至上衝擊式落地。

  助跑要快,保持平衡要用腰,作為告別式的最後一跳每個動作都格外認真,最後騰空的瞬間他看了天空。

  練習跳躍技術的運動員對天空總有嚮往。

  成超揉了揉眼睛,沒看錯吧?睡神睜眼了!

  落地動作完美了一瞬,劇烈鈍痛將薛業的身體往後拉倒,雙手觸沙坑,犯規。薛業已經不在意了,料到自己扛不住落地的緩衝。他忍痛斜著身子站直,仔細丈量沙坑一側的腳印。

  操,把別人的印子給踩了。

  不過這逼的距離也太不堪入目,菜逼。

  「跳的可以啊,同學是哪個系的?」遠處有人鼓掌。

  薛業跳出沙坑磕鞋,沒打算回答,餘光里有三個人走近,一個相當熟悉的聲音落到耳邊。

  「薛業?」

  誰?他抬頭尋找,眼裡稍稍有了些暖意。陶文昌,高三同班,市級比賽有名的跳高屆明星選手,牛逼且帥的組合,不像個優秀運動員像個文青。

  「陶文昌?你怎麼在……」薛業被自己嗆了一口,十幾秒里快把肺咳出來。

  「叫昌哥就罩你。」陽光垂直打在陶文昌臉上,笑得很乾淨。

  薛業的高中三年在他眼裡就是純抽風,高一出櫃,全年級排擠。進校隊練跑步,追星似的舔一個男生,天天給人拎包遞水揉大腿。一意孤行,天生一雙開掛腿,非要跪著舔祝傑。

  沒得救。

  薛業見到熟人聲音才有了些波瀾:「沒叫哥的習慣,你幹嘛呢?」

  「訓練,結果就看見你這個掛逼了。」陶文昌稍一偏頭,看向右邊比他高的人,「白洋,大二學長,現任田賽隊長,剛才是白隊鼓掌。」再看向左邊,「孫健,三級跳史上最弱選手,坑裡的印子就是他的。」

  「是弱,菜逼欠練。」薛業說話刻薄,困態怠惰,趁清醒打量兩人。白洋和陶文昌是同一個類型,典型一張校草臉,清爽髮型,一看就是從小收情書的那類。孫健小平頭,長得就很一般,看完就忘。

  薛業是個晚期顏控,只記住了白洋。

  「你丫說話太難聽了,好歹我也15米多呢。」孫健不服氣,看沙坑直接愣住,「朋友,你是砸場子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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