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頁
程瞳擺了擺手， 他什麼也不想吃， 頭又疼又漲，還直想吐。
章若凡憂心忡忡地拉了把椅子， 坐過來：「瞳，我勸你去醫院做個檢查吧。這短短几天， 你已經是第二次暈倒了。」
程瞳搖頭：「不用。天太熱，我就是中暑了。」
「真的只是中暑嗎？可我看你最近都吃不下去東西，還時不時嘔吐……」章若凡皺著眉，黑亮的眸子寫滿不安和擔憂，他偷偷瞄了程瞳兩眼，拉著他的手說，「瞳，你別嫌我烏鴉嘴，說話不好聽，我小時候，家裡有個親戚，有段時間，吃什麼吐什麼，身體暴瘦，結果到醫院去檢查，是……是胃癌。」
胃癌！
程瞳心裡陡然一驚。雖然他覺得自己身體並沒什麼問題，可他畢竟不是專業的醫生，現在章若凡這樣一說，他這心裡頭，也沒譜了。
他垂眸思索片刻道：「你幫我預約下吧，記住不要約賀家的私人醫生。也先別告訴賀冉，我不想讓他擔心。」
章若凡的辦事效率很高，很快就預約到兩天之後看醫生。程瞳這周的戲份拍得差不多了，傍晚快收工時，他找到劇組導演請假，理由是調整身體。
導演很痛快地同意了。程瞳目前身價幾十億，之前在這拍戲，已經暈過去兩次。萬一大影帝在他的組發生了什麼意外，他可真真兒是擔待不起。
他拍了拍程瞳的肩膀道：「最近你太辛苦了，臉色都不太好。這樣，我給你放一周假，你回去好好休息。」
程瞳跟導演道了謝，掏出手機，給賀冉發了微信。告訴他自己今晚回家。
剛撂下手機，他忽然感到胃中一陣翻江倒海，他立馬衝進了洗手間，伏在盥洗盆前嘔吐。中午他幾乎什麼都沒吃，現在是想吐也什麼都吐不出來，只能幹嘔。那種滋味太難受了，仿佛胃裡插了跟棍子在攪動。
好不容易那股難受勁兒過去，程瞳大口喘著氣，用冷水洗了把臉。當他抬起頭，凝視著鏡子中，自己尖尖的下巴和蒼白的臉，一陣從未有過的恐慌感倏然席捲上心頭。
程瞳在家休息的兩天裡，賀冉自然也推了公司的事情在家陪他。他撫摸著程瞳瘦削的臉頰，眼裡掠過心疼。
「你怎麼瘦了這麼多，劇組太苦了吧。」
程瞳伏在他懷裡搖頭：「沒有，就是最近天太熱了，我吃不下飯。」
賀冉在他的唇上親了親：「那我這幾天好好給你補一補，想吃點什麼？」
程瞳轉了轉眼珠，忽然坐起身，挑眉道：「酸辣土豆絲！」
賀冉愣了愣，他們在一起同居三年，程瞳愛吃的東西，他都記在心裡。酸辣土豆絲，之前都沒聽他提過。況且，他向來喜甜，辣的東西，幾乎從來不碰。
「你怎麼忽然想吃這種東西了？」賀冉疑惑地問。
「想吃還要什麼理由啊。」程瞳舔了舔嘴唇，露出了渴望的眼神。
賀冉笑了笑，站起身，進了廚房。
朦朧之中，程瞳感覺到有人在推他的肩膀。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在沙發上睡著了。
賀冉將他扶起來，幫他捋順了亂掉的頭髮。
「我怎麼睡著了。」程瞳打了個哈欠問。
「你已經睡了快兩多小時。之前看你睡得香，沒叫你。」賀冉道。
程瞳心裡一驚：他居然睡了這麼久！想想這段時間，他覺得自己很容易疲憊，也嗜睡。之前在劇組時，等戲、化妝、短休息，但凡不拍戲，他逮個時間段，都能睡著。和每日睡20個小時的考拉有一拼。
賀冉並未察覺到他臉上的不安，他拉著程瞳的手，帶他坐到了餐桌邊。
桌上擺了五個菜，還有剛剛煲出來的營養湯。程瞳坐下後，立馬嘗了一口酸辣土豆絲，味蕾的滿足，讓他兩眼放光，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幸福感。仿佛之前沒有食慾，都是假的。
賀冉看著他那副小模樣，忍不住笑了：「這麼愛吃這道菜，怎麼不早說。」
程瞳笑了笑：「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突然就愛上它了。」
晚上賀冉坐在沙發上處理郵件，程瞳背靠著他刷手機。
這時章若凡發來了微信。
【章若凡：瞳，明天我過來接你去醫院吧？】
程瞳想了想，回復他：不用了。我自己開車去。
放下手機，他扭過頭，對賀冉道：「明天上午，我約了朋友出去。」
賀冉點點頭，關上電腦：「好。明天我也要去處理點事，我送你。」
「不用。不用。」程瞳趕忙擺手，他害怕賀冉察覺，立馬轉移開話題，「你，明天去處理什麼事？」
「公司有個經紀人助理得了絕症，申請了公司大病關愛基金，需要我親自簽批。」賀冉淡淡地嘆了口氣，「聽說，他才25歲。」
程瞳聽到「絕症」二字，身體下意識一顫。就在此刻，胃裡那種翻江倒海的感覺又一次涌了上來。他趕忙扔下手機，跳到地上，跑進了客廳的洗手間裡。
這一次，他吐得昏天黑地，腹腔一抽一抽，難受得他直發抖。為了不讓賀冉聽見，他關著門，打開了淋浴，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沒一會兒，賀冉在衛生間外敲門。
「瞳，你沒事吧？」
程瞳捂著肚子，艱難地喊了聲：「沒事。」
他癱軟地靠在牆壁上，大口大口喘著氣。心裡湧上的恐慌快要將他淹沒了。自己的身體這幾日這麼反常，肯定是出了問題。他想到公司那個患絕症的經紀人助理，不知怎麼的，就將那人和自己聯繫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