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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星大概摸透了蔣弼之這一習性,死要面子,要時刻在人前保持整潔體面,便主動提出分房睡。蔣弼之立刻露出欣慰之色,卻不提自己大清早偷偷溜進浴室洗漱的事,而是說正好他有時候睡前會看會兒文件,這樣就不怕打擾陳星休息了。

  陳星說完「這樣比較健康」,蔣懷中臉色比剛才更誇張,震驚道:「陳星,你剛說話這口氣跟我四叔簡直一模一樣!」

  陳星微微一愣,隨即笑起來,因為是剛起床,眼睛竟然比平時更顯明亮一些,剔透得好似會發光。

  蔣懷中不由又多看兩眼,心裡反覆迴蕩著倆字——難怪……難怪會被他四叔當成寶貝。

  蔣弼之下樓以後就看見陳星和蔣懷中一人提著一根管子在院裡澆花,兩人挨得很近,肩膀幾乎要挨上。

  蔣懷中不知幹了什麼,讓陳星笑得前仰後合,面帶戲謔地對蔣懷中不知說了什麼,肯定不是好話。

  蔣懷中顯然是在嘴皮子上贏不了他,就舉高了手裡的水管朝陳星甩過去。陳星躲得快,只被波及了些水珠,卻不客氣地將自己的水管直衝著蔣懷中噴過去,幸好這水流不急,只將蔣懷中的褲腿腳面打了個透濕。

  蔣弼之大步走過去推開落地門,「怎麼一大早就澆花?」

  陳星扭過頭來看他,驚喜地喊道:「蔣先生早!」脊背下意識就挺直了,多出來的喜悅是顯而易見的,消失了的閒散也是顯而易見的。

  蔣弼之臉色緩和了些,「咖啡煮好了嗎?」

  陳星關了水管,微笑道:「煮好了,現在喝應該溫度正好。徐廚已經走了,您要是還需要什麼就我來弄。」

  因為陳星同蔣弼之說笑、甚至插科打諢時也是輕鬆而隨意的,所以蔣弼之一直沒有意識到,剛剛一經對比才突然發現,陳星在自己面前的放鬆同在蔣懷中面前的放鬆是不同的。

  蔣弼之第一次感受到愛情里的患得患失,不自信地想到,是因為年齡嗎?

  「你吃了嗎?」蔣弼之問道。

  「我和小蔣先生都吃過了。」

  蔣懷中還在一旁插嘴,「都說了喊名字就行了,咱倆差不多歲數,老那麼客氣就生疏了。」

  蔣弼之皺了皺眉,心裡愈加煩躁。他克制著沒有理蔣懷中,只衝陳星招了手。陳星立刻扔下水管跑過來,在門口彎腰換鞋,一邊問道:「您是不是想在院裡吃早飯?今天天氣真好,難得的藍天。」

  蔣弼之抬頭一看,還真是這樣,大清早的藍天看起來也比平日的藍天更乾淨一些,白雲也似乎更鬆軟一些。

  陳星見他不說話,就以為他默認,「那您等會兒,我去端出來!」說完就小跑著離開了。

  蔣懷中湊過來說道:「四叔,你對人家太不近人情了,都是男朋友了怎麼還喊『蔣先生』呢,還『您』『您』『您』。」

  他一下子說到蔣弼之的心事,蔣弼之卻不想再同他談心,只淡淡道:「他喊習慣了,一時改不了口。」他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你們怎麼一大早澆花?你怎麼不睡懶覺?」

  蔣懷中就將自己昨晚躲進客房企圖聽牆角,結果什麼都沒聽著就不小心睡著的事說了。他懶洋洋打了個哈欠,「我以前倒時差都沒起過這麼早,白天這麼長可怎麼混過去啊……」

  蔣弼之瞥他一眼,「你才多大歲數就開始混日子了?時間是用來使用的,不是用來消磨的。」

  蔣懷中哪聽得進去,只連連點頭:「是是是,對對對,四叔說的有理。」

  蔣弼之懶得理他,心裡卻不由拿陳星和蔣懷中比,高下立見。他進而意識到陳星與現在多數年輕人都不一樣,他基本沒見陳星懶散過,就像昨晚聽到的,他幾乎不娛樂。

  蔣弼之心頭一動,突然發現陳星與自己似乎是同一種人。當他們的一天剛開始時,他們想的不是要如何應付完這一天的內容,而是如何利用這一天讓自己更前進一步。

  陳星端著餐盤出來了,蔣弼之要他坐下一起跟著喝點什麼,陳星給蔣懷中倒了杯果汁遞過去,沖蔣弼之笑道:「我去把花澆完。」

  蔣弼之拉住他手腕不讓他跑,「著什麼急?」

  「現在天熱得早了,得趁太陽烈起來前把花澆完。」

  蔣弼之只得鬆手,陳星跑遠兩步又折返回來,有些羞怯地瞟了蔣懷中那邊一眼,俯身在蔣弼之嘴角親了一下,小聲道:「蔣先生早安。」說完就飛快地跑開了。

  蔣懷中在一旁擠眉弄眼,「哎呦,我以前還以為陳星是小辣椒型的,沒想到這麼甜吶。」

  蔣弼之唇角含笑,垂眸摩挲了兩下咖啡杯,端起杯子跟了過去。

  他站在陳星身後看他給植物一株一株地挨個澆水,「累不累?這些活應該叫園丁過來做。」

  陳星笑著回頭看他一眼,「不累,很快就能做完,就不麻煩他們多跑一趟了。而且,蔣先生您知道嗎,園丁跟我說花草比動物有靈性,比動物更能反映主人家過得好不好,我覺得挺有道理的,花草也是家裡的一員,就想親自照料它們。」

  蔣弼之低頭他,為他話語中不自覺流露出的歸屬感感到滿足,「為什麼有道理?」

  「您看它們的根就扎在咱們院裡,咱們要是不管它,它就只能指望老天,不像動物還能自己跑出去覓食。它們好多其實是不適應本地氣候的品種,咱們把人家移栽過來,就得對人家負責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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