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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大驚:「為什麼呀!」
小凱又恢復了那種嬉笑模樣,「男人嘛,還是直男,知道我幹過什麼,以後不可能不介意的。」
陳星下意識就否定了他這個說法,「劉經理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他說話肯定算數的!」
小凱自嘲地笑笑,「男人啊,都是有獨占欲的,如果是正常的談戀愛還好,像我這種,還是算了吧,我自己都替他膈應。」
陳星還是搖頭,他覺得劉經理既然說了不解意,就不會反悔。
小凱杵了他腦袋一下,「你還小吶!等你的大男子主義發育好了,談了戀愛、結了婚你就懂啦!」
陳星聞言也笑了,輕輕搖了搖頭。他是不會交女朋友的,更不可能結婚的。
「而且,我不想耽誤他。」小凱垂下眼眸,語氣有些寂寥,「他那麼好的條件,非得犯傻陪我留在檀闕,白白浪費這麼多年。以他的能力,要是去個國際酒店,現在怎麼也得做到酒店副經理之類了吧。」
「你可以跟他一起走啊。」
小凱抬眼看他:「徒弟,你不了解我嗎?你覺得我是幹活的料嗎?在檀闕投機取巧還能有我一席容身之地,去了那種真刀真槍和人比拼的地方,我還不被人殺得片甲不留啊。」
他繼續說道:「而且他早就有出國進修的打算,這些年蹉跎在檀闕,這個念頭只能有增無減吧。你說的,就算我咬咬牙不管不顧地陪他跳了槽,那出國呢?我錢也不多,外語也不行,總不能還跟他去國外吧。」
「再者說了,最重要的,他是直男啊。」小凱的聲音陡然低落下去,「說實話吧,我信不過他,他早晚會發現還是女人好的。」
「那你們,當時,怎麼……」
小凱哂笑,「我招的他。那會兒我剛來,他是我師父,我本來就是彎的,沒見過這種英俊優雅又博學多才的,就故意勾/引他。先把人灌醉,再把燈一拉……他那會兒醉得分不清男女,輕而易舉就成了,第二天起床以後被他罵得那個慘呦……」
他抬手捂住臉,哭著說:「所以說啊,都是我的錯。他那人性子倔,認準了就想去做。但是……他可能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喜歡我,他要是真喜歡,能這麼多年都不說,能讓我天天和他見面結果一點都看不出來嗎?」
「我不想說這個,跟個立牌坊的婊/子似的……但是我真的……我是因為恨他才讓故意陪客人睡覺的,我那時候,真是恨他!他應該早點和我說……我也,實在不能再讓他浪費時間了。」
陳星心想,大概像小凱這樣的同性戀也是水做的吧,哄了半個多小時,用了半盒紙巾才停下眼淚。
小凱把臉一洗,又嬉笑起來,對陳星說:「你看你那樣兒,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失戀的是你呢。其實你師父我過得也沒那麼慘啦,我可不像KTV啊夜總會裡的少爺們似的。我是要自己選對象的,挑我自己喜歡的,大家都高/潮了,誰占便宜還說不定呢。」
陳星悶悶地說:「你喜歡誰啊?你不是喜歡劉經理嗎?」
小凱一噎,「對老劉那是愛,對別人,是能上床的那種喜歡,行了吧!小屁孩兒還非得讓我說這麼明白啊。」
他不知道自己剛剛不小心炸裂了陳星的三觀,還細數自己喜歡的類型,說了一堆修飾詞後,陳星恍惚地問道:「你不會在說天盛的蔣董吧?」
小凱「哧——」地笑出來,「這你就不懂了吧,像蔣董那種看著厲害的,往往那裡都小呢,男人上床,還是器大活好最重要,千金難買性/高/潮呀!」
陳星哀嚎一聲把被子蒙到臉上,「師父,咱們關燈睡覺吧,和你聊天好累啊。」
第二天,劉經理把陳星叫到消防通道套話,陳星管得住嘴,卻沒管住表情。
劉經理沉默片刻,擺擺手讓他走了。臨離開時,陳星回頭看了一眼,劉經理的後背微微顫動,竟也是哭了。
他們倆的事給陳星帶來不小的刺激,他進而想到他認識的另一個同性戀——蔣弼之。
蔣弼之也有做不到的事,他也會疲憊、也會生病,那是不是說明,他也會難過……
陳星很是後悔。向他表白的女生不計其數,他無不好言相對,生怕看見女生在他面前紅了眼眶。可為什麼他那天對蔣弼之就要那般冷酷,語氣就不能再柔和一些,措辭就不能再委婉一些嗎?就因為對方看起來很堅強,就默認他不會傷心?
陳星想,自己是不是,有些欺負人了。
要是再見到蔣弼之,他想再同他說幾句,再同他好好說說,更委婉地說一說。
可是接下來的許多天裡,蔣弼之都沒有來。
陳星見過蔣懷中和宋城好幾次,都是兩人獨自來、獨自走。有那麼一回,他甚至還撞見小蔣先生倚在宋城懷裡撒嬌,一見自己進屋,趕緊羞臊地坐起來,結果被宋城大笑著摁到沙發上強吻,掙扎著手腳發出「嗚嗚」的聲音。
陳星錯亂了,他分不清他們兩人中誰才是那個「女人」了。
他甚至還見過陳茂兩次,跟著王助理過來的,把他嚇了個半死,幸好沒被認出來。
師父小凱嘴上說要安於現狀,可以前的那種「客人」過來了,他就不敢露面了,打發陳星去招待。
陳星幫他擋了一次、兩次,第三次的時候,客人謹遵「再一再二不再三」的原則,直接將一杯白酒潑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