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對方眼裡閃過明顯的懼意,顯然不敢想像以後每天都要被陳星揍兩拳的日子。
旁邊的舍友見差不多了,就推了推陳星:「行了陳星,跟他一般見識呢?」
陳星撒了手,那個挨揍的傢伙立刻拎起書包跑了,旁邊的室友不屑地嗤了一聲,對陳星說:「丫就是賤,說你衣服上有從飯館帶回來的油煙味兒……」
旁邊的室友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不贊同道:「你跟陳星說這個幹嘛?」又寬慰陳星:「別聽那丫瞎jb逼逼,你可是我見過的最愛乾淨的男生了。倒是丫那外套一個月一洗,成天跟他用一個洗手池子我都膈應得慌。」
陳星去陽台上把自己掉在地上的幾件衣服撿起來扔臉盆里,冷笑道:「以前不是沒懟過他,一懟立馬老實,前陣子看他失戀可憐,對他太寬容了,這人就開始蹬鼻子上臉,我看他就是欠治。」
另兩人也覺得他說的有理,連聲附和。
陳星把已經關機的手機充上電,然後去洗衣服、晾衣服,手機開機以後各種提示消息不斷,陳月昨天打了好幾個電話,他忙給回過去,就聽電話那頭著急地問他:「哥你跑哪兒去了?快來我學校找我。」
陳星心裡一咯噔,聲音發緊地問她:「小月你怎麼了?」
那邊頓了頓,有些無奈地回道:「哥你怎麼一驚一乍的?我是要給你吃個好吃的。」
陳星鬆了口氣,「你們學校食堂又超常發揮了?」
陳月聲音裡帶著笑意:「不是,比食堂的飯好吃多了,我同學請的,你快點過來,昨天就想叫你來呢,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陳星皺眉,「同學請的?咱別隨便吃別人——」
「囉嗦。快來,等你。」陳月打斷他,乾淨利落地掛了電話。
陳星無奈地笑笑。
張老狗也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之後又發了幾條信息,陳星點開一看,不由樂了。
大概是頂替他的那個學長學藝不精砸團了,張老狗幡然醒悟又來找他。
他昨天沒接電話沒回消息,張老狗以為他為之前的事鬧意見,主動自我檢討,還說把他帶團的基本報酬從一天60漲到80,過了幾個小時見陳星沒回復,又說漲到100。
陳星樂不可支,看來張老狗和他那舍友一個德行,以前就是對他們太客氣了。
虧他真差點把那老王八蛋說的話聽進心裡去。那老王八蛋說的是有幾分道理,可惜不適用於自己。
自己已經是被壓在最底下的那個了,他怎麼敢服軟?他怕自己軟弱過一次便養成習慣,以後再也硬不起來。像他這樣的人,倘若不掙一掙、剛一剛,豈不是永無翻身之日?
就像一顆壓在磚頭下的種子,不努力生根發芽、拼著折斷的風險、用柔嫩的莖將那又沉又重的磚頭頂起來,他怎麼能長成頂天立地的一棵樹呢?
40、
張老狗那麼低三下四地找他,果然是要他去救急,明天就出發,陳星便先去了趟醫院,把陳月這個月的藥買好。
補繳自費款的時候,他查了下醫保卡上的餘額,竟比他印象里多了三千多塊錢。
他驚喜地詢問工作人員是怎麼回事,對方也是老職工了,每天都要接待無數病人,卻認得陳星。
實在是這對兄妹太招人疼了。她到現在都記得這男孩子第一次來給妹妹買藥的情景,十多歲的小男孩兒,沒比繳費窗口高出多少,跟自己說話時非常緊張,生怕自己隔著玻璃聽不清。
幾年過去,小男孩兒轉眼就長成一個大小伙子,依然是每月雷打不動地來給妹妹買藥,人也越長越帥氣、越來越愛笑,看起來比小時候還要開朗。
她不是第一次被問到這個藥,笑著解釋道:「你妹妹不是那個安怡保險的救助對象嘛,前幾個月他們的補助比例從20%調到了25%,你應該收到他們的信了呀。以後每個月又能少花一千,高興吧?」
高興!他簡直要高興地跳起來!陳星激動地連連點頭,眼淚都險些流出來。
陳月每個月的藥費原價是兩萬一,醫保報銷70%,之前安怡保險每月往陳月的醫保卡里打20%的補助,他們自己還得掏2100塊,所以陳星每個月也攢不了太多錢。
以後可好了,每個月的藥錢只用一千,他攢錢的速度能明顯快起來,用不了幾年就能攢夠他心目中的那個數目。他這麼想著,之前借錢給黃毛兒帶來的陰霾都跟著消散了不少。
他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陳月,陳月笑眯眯地聽著,然後把一個塑料小盒子塞他懷裡:「知道啦!我再給安怡保險寫封感謝信,你趕緊嘗嘗。」
陳星也笑,眼睛都快眯得開不見,「好好寫哈,寫完我給你寄出去。」
陳月又催他,「你快嘗嘗這蛋糕。」
陳星低頭看了一眼這塑料盒子,立刻被裡面精緻的小蛋糕迷住了,連盒子都捨不得拆。陳月嫌他磨嘰,三兩下幫他拆開塑料盒,用兩根手指拈著這枚方形的小蛋糕送到陳星嘴邊。
陳星想自己用手拿,又嫌自己手不乾淨,想直接下嘴咬,又有些捨不得,鼻端已經聞到一種誘人的香甜氣味。
「這是什麼啊?」
「哎呀哥,你怎麼這麼磨嘰啊!你不是最愛吃甜的嘛!趕緊咬一口!」向來穩重的陳月都不由挑高了調門。
陳星還是不肯咬,「你吃過了嗎?」
「吃過了吃過了,我同學過生日帶到學校去的,我吃了一大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