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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露?艾露怎麼了?」

  「艾露和她的母親唐雪慧一樣,擁有反社會人格。所以她才會設計殺死俞冰潔和劉暢然,還有秦平。我和專家談過,像艾露這樣的人,初期的人格顯露不明顯,也不會立即殺人,他們需要一個過渡期,簡單來說就是需要一種刺激,這種刺激能夠喚醒他們體內的人格。」

  紀征只聽前面幾句就理解了夏冰洋的意思,他掀開被子下了床,朝衣櫃走了過去:「你覺得唐雪慧的自殺就是可以喚醒艾露體內殺戮欲望的刺激源?」

  夏冰洋想起《綠毛水怪》中服下藥水變成怪物的楊素瑤,又想起臨別時艾露向他發出的求救信號——如果你能在妖妖喝下藥水前拯救她,或許她就不會變成怪物。當時他聽到這句話時沒有多想,只當做是艾露僅有的一絲掙扎,但是現在想來,艾露似乎在暗示他什麼......難道艾露口中的藥水,就是她母親的死亡嗎?難道......艾露當年親眼目睹了唐雪慧的死亡嗎?

  「對,我懷疑艾露親眼看到了唐雪慧自殺的一幕,正是這一幕喚醒了艾露的人格。」

  紀徵用肩膀夾著手機,從衣櫃中往外拿衣服:「所以你想讓我阻止艾露目擊她母親的死亡?」

  夏冰洋道:「對,這是拯救艾露的唯一方法。」

  紀征把手機放在床上,解著睡衣扣子道:「現在是四點十五分,我開車到白鷺鎮大概需要兩個小時左右。我會抓緊時間,但願還來得及。」說完,他拿起手機:「不說了,我現在就出發。」

  夏冰洋忙道:「紀征哥。」

  「嗯?」

  夏冰洋低下頭用力沉了一口氣,道:「當心。」

  紀征輕笑一聲:「等我消息。

  第75章 致愛麗絲【40】

  紀征換好衣服, 因時間緊迫所以隨便從衣櫃裡拿了件外套, 他輕輕關上臥室房門穿著外套朝玄關走過去,他站在門口換鞋的時候忽然聽到邊小蕖靜幽幽的聲音:「你去哪兒?」

  他回過頭, 借著從陽台灑進來的月光才看到一樓次臥的臥室門開了, 門口倚著一道人影, 是邊小蕖。

  紀征手撐著鞋櫃慢慢直起腰,看著邊小蕖隱在黑暗裡泛著淺淺的一層清光的眼睛道:「去公司, 你怎麼還沒睡?」

  邊小蕖抱著胳膊朝他走過去, 總是紮起來的頭髮此時披在肩上,她的頭髮長長了, 過了肩膀, 陰陰的藍發像是黑暗中漂浮的幽靈。

  她語氣冷淡又滿是猜疑道:「大半夜的去什麼公司?」

  紀征從她的狀態中就得知此時的邊小蕖已經是另一個人了, 所以耐下心道:「臨時有點急事,兩三個小時就回來,你去睡覺吧。」

  邊小蕖孤疑地看他兩眼,道:「我跟你一起去。」

  紀征心裡著急, 但溫言笑道:「很無聊的地方, 你上次去過。在家裡等我就好, 我很快回來。」

  說完,他拉開了房門,卻被邊小蕖一彎腰從他臂彎下鑽了出去。

  紀征微微沉下臉,道:「小蕖。」

  邊小蕖並不懼他,站在門外道:「你有事瞞著我。」

  「沒有。」

  「那就讓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

  「我偏要跟著你,你把我關在房間裡夠久了。」

  紀征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 又看一眼不聽勸阻的邊小蕖,只能答應:「好,那你跟我一起去。」

  他驅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逐漸把夜色丟在車後,路邊的曠野遠方泛出微弱的天光。

  邊小蕖坐在駕駛座,前一個小時還能保持清醒,後來就漸漸犯困,在她睡去之前,紀征問她:「還記得這個地方嗎?我們來過。」

  邊小蕖閉著眼,咕噥了一句:「什麼破地方,不記得。」

  紀征看她一眼,不再說什麼,只是眼中憂慮漸漸加深。

  黎明之前的白鷺鎮被薄薄的霜霧籠罩,水田和青山都從縹緲的霧氣中浮現出淡青色的輪廓,濕冷的山霧被黑色的林肯攔腰劈開,紀征的車像是從世外闖入這片隔世之境的不速之客。

  黑色林肯蒙著一層濕潤的水霧在狹窄的巷子裡緩緩前行,車頭前偶爾竄過去無主的流浪貓狗。十分鐘後,紀征把車停在熟悉的鐵藝大門前。上次在這裡的經歷可謂險象環生,紀征不想邊小蕖跟著他涉險,所以沒有叫醒在副駕駛睡覺的邊小蕖,下了車輕輕地關上車門,只在后座窗戶留了一條縫。

  他試著推大門,豈料門沒鎖,被他一碰就往裡閃開。

  院子裡還是昨日的景象,兩邊的玫瑰花圃凝結著一層水霧,花圃中間的鵝卵石小路濕滑可鑑人。門首前的葡萄架陰鬱翠綠,葉子層層疊疊,葡萄架下的藤桌上還放著那隻白瓷玉蘭花的茶壺,而他昨天坐的地方還擺著那隻茶杯。

  紀征穿鵝卵石小路,走到葡萄架下,手指指背貼了貼昨天他用過的那隻白瓷茶杯,觸感一片冰涼,茶杯里還殘餘著半杯茶水。即使過了一夜,紀征也能聞到放涼的隔夜茶中飄出的墜著清香的淡苦味。

  門首方向忽然傳來呼通一聲輕響,紀征轉頭看過去,見一隻純黑色的流浪貓飛快地從門前台階上竄過,它身後倒了一隻花盆,花盤裡載著長長的蘆薈,豎在門與牆的夾角,此時花盤倒在地上,過長的盧葦葉撞開了房門,露出沒有開燈的昏暗的客廳。

  紀征走上台階,站在半開的房門前先往裡看了一眼,客廳里寂靜無聲,那架通往二樓的樓梯被門口照進去的微弱晨光打亮了一二層台階,襯的樓梯深處更加暗沉......他扣了兩下門,無人回應,他推門走了進去,沿著木地板鋪的台階走向二樓,腳下的木板隨著他的步伐發出緩慢有序的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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