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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征放下車窗向外看,車外是殘破狹長的718省道,省道外是無邊的曠野,曠野的極目之處浮現清晰的城市的影子,像是在沙漠上空出現的海市蜃樓,那是首都的方向。

  紀征看著遠方的海市蜃樓,心裡忽然有種衝動,沿著718省道一直開,就能去那個『虛無縹緲,的城市,此時夏冰洋正在首都的警察大學裡進讀。

  這個不成熟的想法只是在他腦子裡浮光掠影般閃過,並沒有付諸行動,他是個極為冷靜,極為克制的人,行事之前總是再三考慮後果。如果他真的在現在見到了夏冰洋,會造成什麼後果?最好的結果反而是什麼後果都沒有造成,那他和夏冰洋見面就沒有意義。

  車在路邊停了半晌,從晨光微弱一直到日上三竿,不知不覺竟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

  他還記得今天要早點結束工作陪邊小蕖逛街買衣服,於是草草結束一個人的沉思,下車往雷紅根的家走去。

  雷紅根一家經濟條件不錯,在富周縣屬於首富之類的人物,自建了一棟附帶花園的三層小樓,院裡停著一輛轎車,雷紅根的遺孀和兩個兒子生活在一起。

  紀徵到時,只有老人和小兒媳在家。

  小兒媳把西裝革履的紀征當做記者,從鐵門上打開巴掌大的小窗向紀征臉上端詳了一眼,不耐煩道:「你回去吧,沒什麼可說的!」

  紀征按住小窗里鑲著的鐵片,對她笑道:「您是許英華女士對嗎?我是邱律師的同事,邱律師出差了,不在蔚寧,委託我再向您了解一些事情,關係到下次開庭應對欒雲鳳提出的賠償金額。」

  兒媳聽他這麼說,才打開門讓他進來。

  紀征進了門,看到門首下正對著陽光的地方坐著一位老人,正在那裡戴著老花鏡剝毛豆。

  他想和老人談幾句,但是老人一看到他,就拄著拐杖進了一樓旁側開出來的一間小屋子裡。

  兒媳道:「我婆婆的耳朵壞了,你有什麼話就跟我說。」

  屋檐下擺了一張小方桌,周邊豎了幾把方凳,紀征在桌邊坐下,又向臨近的一張凳子上引了引,道:「坐下說。」

  兒媳坐下,順手拖過桌上的一隻竹筐,裡面是撥了一半的毛豆。

  紀征問她車禍當天,雷紅根出門是為了幹什麼。

  「我公公喜歡打牌,估計那天也是去棋牌室打牌。」

  「棋牌室?在哪裡?」

  兒媳朝北邊努了努嘴:「路對面,配電房旁邊的超市里有個棋牌室。」

  她說的超市,紀征有點印象,超市就在從東往西的單行道北面,如果雷紅根出事那天是去棋牌室打牌,那他出事的地點應該就是從東往西的單行道。

  但是紀征還是捕捉到了一個疑點:「下那麼大雨,他還會去嗎?」

  兒媳剝著毛豆不無埋怨道:「我公公這人好賭,下刀子都得去。」

  紀征見她臉上懨懨的,想必是應付記者和律師應付煩了,不願意多說,於是道:「我可以去雷紅根房間裡看看嗎?」

  她把毛豆往竹筐里一扔,一聲不吭的站起來往側門小屋走。

  紀征跟在她身後。

  老太太在屋裡閒坐,見兒媳領著人進來了,又立刻拄著拐杖出去了。

  兒媳站在門口道:「喏,看吧。」

  這是一間面積不大,陽光充足的房間,家具古舊又簡樸,空氣里飄著濃郁的西藥味。

  紀征問:「老人家身體不好嗎?」他說著,向門外示意了一眼,示意自己問的是老太太的身體。

  兒媳道:「我婆婆沒病,公公常年在吃藥。」

  「什麼病?」

  「風濕。」

  紀征在床頭桌子上看到幾隻空藥瓶,都是治療風濕關節炎的西藥,藥已經吃完了,只剩下空瓶子,沒有蓋蓋子,白瓶子上都寫了幾個潦草的字,藥味就從這裡面飄出來。

  他又拉開抽屜,找到幾隻藥盒,同樣空了。

  「怎麼都是空的?」

  他問兒媳。

  兒媳思索了一會兒,道:「我公公這人不聽醫囑,每到下雨天疼起來的時候就加倍的吃藥,認為藥吃的越多越好,我們勸他他也不聽,自己偷偷摸摸的加量,吃完了就讓我們給他買。我們不慣他這毛病,他就自己去買。那些空藥瓶……應該是上次連續下暴雨那幾天吃完的。」

  「他總是自己買藥?」

  「我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吃完的嘛!」

  紀征道:「我的意思是這些藥都是他在出車禍前吃完的嗎?後來你們沒有清理過?」

  「沒有,我們從來不動公公婆婆的東西。」

  紀征向她走近兩步,正色道:「麻煩你好好想想,雷紅根在出事前有沒有對你們說過他的藥吃完了?」

  她想了一會兒,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出事的前一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公公好像在飯桌上說了一嘴他的藥沒了,讓我們抽時間給他買,但是沒人搭理他,他就不再說了。」

  「你確定是車禍前一天,4月14號?」

  「我確定,那天吃完飯我們還和老大算生活費。」

  「出事那天,你們都在哪裡?家裡都有誰」

  「我們要開店呀,家裡就剩老兩口。我婆婆幫我帶孩子。」

  「雷紅根一般在哪裡買藥?」

  「不遠,就前面的為民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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