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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孩子雖然嘴上不說什麼,但是身體還是很誠實的跟著他走出了超市。

  夏冰洋把自己的冰棍拿出來,直接把袋子遞給了小男孩兒。

  小男孩兒羞澀道:「謝謝叔叔。」

  夏冰洋臉色一沉,又把袋子奪回去,手指按著墨鏡輕輕往下推,露出的雙眼微微一眯,充滿威脅道:「叫我什麼?」

  他騷包多年,對自己遊覽人間春色的皮囊非常有自信,最聽不得被人叫叔叔。在他心裡他永遠青春無敵又帥又騷。

  小男孩兒也是個聰明人,立馬改口:「謝謝哥哥。」

  夏冰洋這才把冰淇淋還給他,走之前還不忘告誡他們:「以後不要吃陌生人給你們的東西。」

  回到車上,他坐在駕駛座吃冰棍,打算把冰棍吃完就開車返回。

  而當他把冰棍吃完了,計劃卻被打亂。

  他從今天早上就試圖和紀征取得聯繫,但是紀征的電話總是打不通。當他手機響的時候,他還以為是任爾東之流,接通了道:「說。」

  「冰洋,你到了嗎?」

  聽到紀征的聲音,夏冰洋微微一怔,然後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看了看通話顯示,是紀征沒錯。

  夏冰洋一時語塞,過了好一會兒才儘量自然道:「我到了,你在哪兒?」

  紀征站在配電房牆邊的陰影里,四周是雜草叢生的曠野。天氣很熱,他脫掉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但脖子上的一圈汗水還是浸濕了白色襯衫的領口。

  他拿著手機,放眼看向四周:「我在配電房,你呢?」

  夏冰洋轉頭透過車窗看向四野闃然的曠野,心中忽然有些空落落的,好像整個世界對他而言都不存在了,只剩耳邊一縷屬於紀征的聲音。

  他遲遲沒有說話,手中沒吃完的冰棍兒漸漸地融化了,像一灘融化的冰淇淋似的黏膩膩的順著他的手指往下淌。冰涼的刺激感讓他稍稍回神,他用肩膀夾著手機,從駕駛台上的紙巾盒裡抽出一張紙巾擦拭手上綠色的粘膩液體,道:「配電房已經被拆了,我看不到你。」

  紀征也遲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我也看不到你。」

  他雖然看不到紀征,卻能從紀征的聲音里看到紀征的臉,紀征的聲音低沉又溫柔,比記憶里更添了沉毅和穩重,但他從來沒有聽到紀徵用這種語氣說過話,聲音里的紀征似乎在失落,在惆悵,在感傷。

  夏冰洋心裡好像被人拿針刺了一下,一陣刺痛過後,心慢慢冷了下去,又慢慢熱了起來。

  夏冰洋怕暴露自己的情緒似的,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緊緊握在手裡,趴在方向盤上默默地調整自己的呼吸,等到自己平靜了下來才把手機放在耳邊。

  一時間,他和紀征都沒有說話,都在等著對方說點什麼。

  紀征拿著手機往停車的路邊走,微低著頭,留神聽手機里的聲音,但是電話那邊始終寂靜,最終還是他打破沉默。

  他勉強笑道:「能和你取得聯繫,我很高興。」

  夏冰洋慢慢坐直了,低垂著眸子,沉寂的臉上露出一絲細微的笑容:「高興嗎,我聽不出來。」

  紀征走到路邊,拉開車門坐在車裡,道:「真的,我很高興。」

  夏冰洋心裡明明信了,嘴上卻說:「我不信。」

  紀征聽著他在手機另一端說話,心裡忽然有些恍惚。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夏冰洋鬧脾氣的方式依然這麼孩子氣,夏冰洋語氣中單純的執拗,和因心中煩悶而刻意彰顯的冷淡,都和許多年前和他打羽毛球打輸了,便把球拍往地上一扔,對他大呼『不公平!風都往在我這邊吹!』的夏冰洋毫無差別。

  聽著夏冰洋對他任性的發脾氣,紀征心裡泛起層層暖意,似乎和他夏冰洋從來沒有遠離過,夏冰洋還是那麼信任他、依賴他、親近他,他們之間的距離還是近到可以隨時觸碰到彼此的地方。

  紀征強制自己不要再回憶過去,也不要再繼續深想下去,他怕自己會失控。他把手機拿開,仰頭看著車廂頂部長嘆出一口氣,然後微微笑著說:「是真的。」

  夏冰洋微乎其微地從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輕地幾乎捕捉不到,道:「反正我不信。」

  「那我怎麼做,你才相信?」

  夏冰洋微微翹著唇角,淡淡道:「再說一遍,我就信你。」

  紀征便道:「我很高興。」

  「高興什麼?」

  「聽到你的聲音,我很高興。」

  夏冰洋又把手機拿下來,防止聲音漏進去似的用手捂住,扭頭衝著窗外笑了一會兒,然後清了清嗓子,刻意把自己的聲線拿捏的平靜又清冷,對紀征說:「我也是。」

  紀征無奈似的低低笑了一聲,不再說話。

  夏冰洋等了一會兒,問:「你怎麼不說話?」

  紀征道:「聽你說。」

  「我說完了,你說。」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我問你,你為什麼一直都不聯繫我?」

  紀征沉默片刻,道:「當初說好了不再聯繫,我不想打擾你。」

  夏冰洋頓時就惱了,方才有意讓對方感受到的成熟和穩重全都崩塌:「誰跟你說好了,你別胡說八道!」

  紀征再次沉默,許久才道:「抱歉。」

  夏冰洋再次扭頭看著窗外,緩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我不想再提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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