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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然想起跑路的前老闆,「我,我也是受害者,不算是騙子。」
「這丫頭看人很透徹,把我生平三大愛好都說出來了。」
「哦。」
「抽菸,遛狗,吃你。」
紀然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羞赧道:「在幼兒園別說這些。」
「……做的飯菜啊,怎麼了?你好邪惡啊然然,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呢。」
後來的活動,就輪到聞名尷尬了。
老師取出各種質地的布頭:絲綢、棉、麻、雪紡等,各種顏色的羽毛、頭飾、發卡、耳夾、項鍊、指甲油……以及彩紙和雙面膠。
「小朋友們,讓我們和爸爸一起,來給自己的媽媽裝扮一下吧!」
樂樂興奮地回過頭來,「名叔……」
紀然第一次在聞名的臉上,看見了驚惶無措的表情。
「陪孩子玩一下嘛。」
聞名板著臉搖頭,「不。」
樂樂的嘴角逐漸撇下去,眼中汪起兩潭清淚,似有山洪爆發的前兆。
聞名長嘆一聲,痛苦地捂住臉。
片刻之後,他進化了。頭上,被細頭繩綁了滿頭的七彩羽毛,領口也粘了一圈,脖子上掛著五顏六色的串珠和布條。
樂樂說:「這是印第安酋長。」
聞名一臉生無可戀,看著笑到跪地捶胸的紀然,「這就是個鳥人。」
的確,他這幅尊容就像是剛鑽過雞窩的偷雞賊,又被全村人用雞毛撣子揍了。
第51章 簡直要命
樂樂又按著他的大手,要塗指甲油,紅色。經過談判,換成了透明的,只塗了左手小指。
活動即將結束的時候,老師發給大家彈力水晶線,讓小朋友們將方才得到的漂亮珠子串成手串,送給媽媽。
聞名接過手串後低聲說「謝謝」,然後迅速揣進兜里,仿佛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
最後,紀然抱著樂樂,和聞名在主題牆前合影留念。用老師的話說,這叫「將最美好的一刻定格」。
聞名表情冷漠地晃晃腦袋,滿頭羽毛舞動,「很好,將我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刻定格」。
晚上,老師在群里分享了照片,紀然找到自己這「一家三口」,給洪福和紀敘看,二人笑到需要手動合攏下巴。
「還好,還好我們沒去。」
「看名哥這表情,明顯對生活失去信心了。」
「以後這種活動,都由名哥代勞吧,這是他的義務。」
睡前,紀然把照片發給聞名,後者許久沒有回覆。紀然以為他沒看見,或者在外面工作,又問:「你出門了嗎?樂樂睡著了,要不要我過去陪你一會?」
結果對方秒回:「來。」
夜燈黯淡曖昧,床板不堪重負,「吱呀」作響,開裂的皮質床頭也被紀然摳下來一塊。他微喘著,沾了點口水,又把這塊皮按回去。
身後的人不依不饒地壓著,咬他耳朵還講葷話,「我還在呢,感覺到了嗎?」
「沒有。」
「現在呢?」
於是,紀然又開始撓床頭,模糊地想到,如果房東大姐來檢查家具的話,會發現床頭被撓成了貓抓板。反正,尷尬的是聞名不是自己,房東也不知道是誰撓的……
緩了片刻,紀然問:「樂樂給你塗的指甲油,怎麼不摳下去啊。」
聞名沒立刻回答,搔搔頭髮,翻身下床,半開著窗點了支煙。紀然瞥了眼他背上難看的鬼怪們,把臉扭向衣櫃。
就算再喜歡這個男人,也還是無法愛屋及烏,連帶著喜歡他的紋身。不過,那寬厚結實的背肌好性/感,再看一眼……
煙還剩一小半,聞名才說:「我喜歡。」
「你該不會開啟新世界的大門了?」
聞名笑了,「大概吧。」
紀然問出困擾許久的本月難題,「想怎麼過生日?」
「隨便,只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是干坐著也可以。」
「你沒有想做的事嗎?」
「問大黃吧。」
「大黃來!」紀然朝房門口喊了一聲,大黃邁著閒適的步伐走進來,懶洋洋地斜睨著他。
「你想怎麼過生日呀大黃?」
大黃嗚嗚幾聲,轉身走了。
「什麼意思啊,名哥你給翻譯一下唄?」
聞名沉默半晌,對著紗窗吹出一口煙霧,「想去蹦極。」
「大黃想蹦極?」
「我。」
這不是只可遠觀的玩命運動嗎?不過,假如他喜歡……
「那我請你蹦極吧!」紀然頓了頓,「去掉吧。」
「你跟我,一起。」
天!別人過生日要錢,他過生日要命!
紀然瞬間就冒了滿背的冷汗,渾身每個毛孔,都倏地張開又縮緊。光是想想那個宛若跳樓的場面,一顆心就突突得仿佛在坐拖拉機。
他裝作沒聽見,開始清理身體、穿衣,「不早了,我該回家了。聽說瓊山那邊可以玩,到時候陪你去……我看你跳。」
聞名沒接著說雙人蹦極的事,只是淡淡道:「晚安,爭取夢見我。」
一周後,周末晚上,聞名剛好趕在飯點過來,就順便加入晚飯。席間,掏出一把車鑰匙甩在桌上,推給紀然。
洪福和紀敘像是排練過似的,整齊劃一地說了句:「謝謝名哥。」
「停在樓下路邊了,合同、維修手冊、保單那些東西在副駕駛的儲物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