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門鈴還在響，風夜支撐著牆，困難地走出去打開門。
“先生，這是您的外賣。”一個戴著紅色帽子的送餐員，捧著白色塑料裝的保溫飯盒，揚著服務性的笑臉遞進來。
風夜一瞬間呆滯，然後說道，“我並沒有喊外賣。"
“哦，是一位先生幫你定的，然後我們按他提供的地址送來的。”送餐員打量了一下他，又笑了笑，風夜突然臉發熱，因為他出來沒有整理，有點衣冠不整。
接過外賣關上門後，風夜愣愣地看著保溫盒上，放的一張紙條：我的小夜，一定要把飯吃光光哦。
又是那個許炎!
風夜賭氣地舉起快餐，但始終沒有扔掉，突然眼淚又洶湧而出，身體失去了所有力量般，靠著牆滑坐到地上。他仰望天花板，想將淚水逼回去，卻依然是模糊了視線。
路兼把他推給別人，他把他推給了別人，自己卻還自欺欺人地以為……
這該死的以為，現在就如咧著大嘴，嘲笑著他。風夜把頭埋進膝蓋里，握緊拳頭抵在地板，冰冷直達心臟。
“你沒事吧?”
頭聽響起一個聲音，風夜猛地抬起頭，目光婆娑地仰望，路兼站在他的前面，緊皺著眉頭，“怎麼坐在地上?”
“啊……”風夜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角，想叫他，叫他的名字，可是喉嚨沙啞得發不出聲音，他越急眼淚流得更快，連鼻子也通紅起來，"啊~啊……"
窗外的陽光明媚奪目，遙遠處傳來汽車的氣鳴和喇叭聲。
這個午後，路兼眸子低垂，看著風夜抓住他的衣角，猶如抓著救命的稻草，可憐兮兮的。
☆、第九章
飯菜的香味飄在整個房子裡，風夜抱著抱枕窩在沙發上吸了吸鼻子，肚子叫得更歡，蒼白清秀地面容馬上紅了起來。
他偷偷地露出兩隻紅紅的眼睛，望向開放式的廚房裡，當路兼圍著粉色的小熊圍裙端著飯菜走出來時，又立刻躲開目光。
路兼把飯菜放到桌子上，解下圍裙，“來吃吧。”
“哦。”風夜拿起碗筷，不敢說多餘的話，一口飯一口飯地扒進嘴裡。
路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嚼，夾菜。”
“嗚～”因為嘴裡鼓著飯沒有辦法說話，風夜忙點點頭，拼命嚼咽，卻因為太急，哽在喉嚨里，“咳咳……”
路兼更加無奈地去倒水，然後這頓飯吃得有點莫名地混亂。
吃完飯後的風夜亦不敢言語，路兼靠坐在單沙發上看著他，兩人都保持著沉默。
“她很喜歡家常菜，你剛才吃了覺得如何?”路兼突然問。
頃刻之間，風夜剛才所堆積的幸福在瞬間化解，或許剛才知道，他會將那些飯菜扔向路兼，可是……他覺得連基本的尊嚴都已經沒有。
他扯了扯唇角，毅然決然地將手指伸進嘴裡倒弄了下，引起一陣反胃奔向衛生間。
路兼坐在原處，聽著他在裡頭嘔吐的聲音，眼眸動了動。半響，終於起身走了過去。
直到吐出了酸苦的膽汁，風夜才撐著馬桶站好，因為太難受，淚水從眼眸里溢出來。
但是他不想再哭了，一抹掉眼淚轉過身，盯著門口的路兼，然後悲嗆地笑了，“路兼，你怎麼可以那麼殘忍?你究竟要踐踏我到什麼地步?”
路兼的臉上一如往常地冷漠，眼裡深邃得沒有任何情感。風夜覺得心在慢慢撕裂，他走到他的面前揮起手，扇下一巴掌，清脆的響聲卻讓他心頭驀然一驚，淚水再忍不住冉冉而出。
風夜抱住自己，悲傷得已經不能說話。
路兼的臉上能感受到被打的疼痛，他沒有生氣，波瀾不驚的瞳孔里，似乎隱隱地有了一絲波動，最後又恢復了平靜，只是輕輕地道，“如果不願意，為什麼不拒絕?”
風夜愣在原地，路兼站了起來，臉上仿佛隱忍著什麼，他看著他，“但風夜，能不能看在我們多年的交情上幫幫我?”
……
夕陽西下的天邊，一片火紅。
風夜躺在浴缸里，看著浸泡全身的水，他的思想已經混亂得沒有法章，他和路兼的九年到底是為什麼，他當初表白的初衷到底是為了什麼?五年的戀情又算是什麼?分手後又把自己推向別人懷裡的男人，然後要求自己要心甘情願……
他晃了晃頭，不想繼續想下去，慢慢沉下去，水蓋過鼻息。
“小夜?”風夜的眼睛越來越沉，耳邊傳來好遙遠的叫聲。
“喂，餵!!”許炎打開浴室的門，看到整個人泡到浴缸的人兒，不由大驚失色，急速地奔跨過去，大手撈起已處在混混沌沌的風夜，顧不上弄濕了自己的衣物，一使勁橫抱起來，一副美麗修長赤露的身軀顯露在他眼前。
“咳咳……”快速拿過一旁的浴袍將水嘔出來的風夜包起，奔出客廳將其放到沙發上。
“喂喂?”在考量是否要叫救護車，眼睛卻離不開昏迷狀態，兩腮暈紅的人身上，還有那半遮半露的浴袍，特別是那白皙修長的雙腿，更讓人無法不浮想連篇。
得到呼吸的風夜此時慢慢轉醒，半朦朧中看到，那個叫許炎的男人一雙猥瑣的眼盯在自己身上，頭腦立刻充血地驚醒過來，惱羞成怒地揮出掌推開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