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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事隔一年多,他們竟然能在這裡重逢,更巧的是,對方居然就是老金的外甥。
門口的少年顯然也有些意外。
他垂下目光,長而直的睫毛落下一片陰影,這使他看上去有些窘迫和小心翼翼,迎面而來的壓迫感也驟然消失不見。
池暮皺了皺眉,心說難道他表現得太明顯,把人家嚇到了?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睡得迷迷糊糊,居然忘了穿衣服,渾身上下就一條褲衩,腹部肌肉若隱若現,兩側線條沿胯部沒入腰帶,加上環境氣氛一烘托,莫名色氣橫生。
池暮本來沒多大在意,但很快他就發現,外甥耳朵紅了。
樓道內光線不太明亮,但少年皮膚白淨,薄薄的紅暈浮上耳尖,一眼就能看出來。
池暮心裡莫名一癢,也沒說要說回屋穿件衣服什麼的,反而側身讓路,對少年說:「別站門口了,先進來吧。」
少年在沙發上坐下,背挺得筆直,顯得很拘束。
池暮關上門,去廚房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少年的目光不期然掃過池暮的腹肌,立刻像燙到似的收回來,忍了半晌,終於還是磕磕巴巴地開口:「你能……穿衣服嗎?」
池暮佯裝不知:「啊,不好意思,剛才在睡覺。」
少年搖了搖頭,表示沒關係。
池暮從房間隨手拿了件T恤,一邊往頭上套,一邊走到客廳,趁衣服還沒穿好,抓緊一切機會耍流氓。
少年喝了口水,總算把臉上的溫度降下來,問道:「我舅舅呢?」
池暮拿出手機發信息,頭也不抬地說:「他出去了,要晚點才能回來。」
與此同時,老金那邊收到了池暮的簡訊:你外甥叫季閆?在HG俱樂部?
老金疑惑的回覆:對啊,我沒跟你說過嗎?
池暮:沒有,呵呵。
老金手指一顫,池暮最後冷笑的兩下讓他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池暮:什麼時候回來?
老金:不確定,可能還得晚點。
池暮:嗯,最好這兩個小時內別出現在我面前。
老金:?
池暮:我怕自己忍不住對你施行一些暴力的行為。
老金:???
老金一頭霧水,尋思著自己好像也沒做錯什麼啊?
最終他將問題歸結為:池暮是個作男。
他想了想,又發了一條簡訊過去:記得晚上帶我外甥去吃點好的,房卡和銀行卡就放在我床頭櫃裡,一塊拿給他。
池暮回了兩個字:放心。
解決了老金這個隱患,池暮笑意盎然地抬頭:「沒吃晚飯吧?」
「沒有。」
季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其實他在來的路上吃了兩個麵包,算是晚飯了,但他又不想錯過和池暮單獨出去的機會。
池暮:「那等我洗個澡,帶你出去吃點東西。」
季閆點點頭,雙手捧著水杯,餘光目送池暮進了浴室,緊張感才稍稍緩解一些。
池暮帶著季閆打車去了附近的商場。
「能吃辣麼?」
季閆點了點頭,又想到前面的人看不見,補充道:「能。」
「能吃多辣?重辣行不行?」
「……行。」
池暮轉頭看他,覺得這個少年和老金嘴裡的外甥大相逕庭。
老金說起這位外甥的時候,用的最多的詞語是:孤僻、不好相處。但從剛才到現在,季閆表現得都很乖巧,就是因為太乖巧了,所以才讓池暮這個老變態喜歡得不行。
「算了,還是吃本幫菜吧,我知道一家店味道不錯。」
池暮選了二樓一家菜館,這家店也是老金經常來的地方,紅燒肉做的一絕。
兩人乘坐電梯抵達二樓,門開的時候,池暮忽然看見不遠處有幾道熟悉的身影,勾肩搭背,有說有笑。後面跟著一個經理一個助理,幫他們拿著外設包和戰隊外套,隱約可以看見衣服上的刺繡,是兩個英文字母「HG」。
七八個人一起走進了那家店。
池暮愣了一瞬,還沒反應過來,電梯門又被季閆按上了,兩人繼續升向三樓。
「怎麼?不吃那家了?」池暮問。
季閆看了他一眼,發現池暮的神情和剛才並無不同,好像根本沒將突如其來的偶遇放在心上。
他心底一松,抿了抿唇說:「我想吃辣的。」
池暮調了下眉:「行啊,看不出來,你也喜歡重口味的?」
季閆無法反駁,硬著頭皮嗯了一聲。
兩人在三樓選了一家湘菜館,還沒進店,就聞到一股嗆人的辣椒味飄散在門口,季閆忍不住咳了兩聲,但還是跟著池暮走了進去。
兩人在店裡坐下,有一搭沒一搭聊起來。
池暮:「今年多大了?」
季閆:「十七。」
聽到這個數字,池暮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
「聽你舅舅說,你很早之前就去俱樂部當青訓生了?」
季閆:「嗯。」
池暮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心裡琢磨,要怎麼潤物細無聲、旁敲側擊地問他還記不記得自己。
正想著,服務員就端著菜就過來了。
季閆抬眼一看,農家小炒肉、香菇燒雞、蒜泥菠菜加一份排骨湯,都是不怎麼辣的菜。
他有些意外的看向池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