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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排皆是騎兵,後面緊跟著步兵,分別由長槍隊、弓箭隊、刀斧手、盾甲兵組成。

  青夏傍著楚離,在黑衣衛的簇擁下昂首上前,霎時間,千萬雙眼睛是刷刷的she到兩人身上,頓形成一道無形的肅殺之氣,最前方,簇擁著大批的軍中高級將領和滿朝文武官員,原來一早,這些人就已經到齊,只靜候楚離罷了。

  見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竟伴著楚皇一同前來,眾人登時心下一寒,看來這年紀不大的青年果真是楚皇的心腹,表面上怠慢不得。

  山呼海喝的禮敬聲頓時響起,數萬人齊齊跪伏在地,恭迎楚離,青夏不敢在楚離身旁受此大禮,連忙打馬退下,翻身下馬,和百官一同朝拜。

  楚離面沉如水,看不出什麼情緒,打馬上前,肅容從人群中穿過,登上點將台,沉聲道:“眾卿平身。”

  平地猛颳起一陣長風,嘩啦啦戰甲碰撞的聲音響起,二十萬大軍齊齊站起,隆隆的戰鼓和嗚炮的號角聲齊齊奏響,使人熱血沸騰,心膽巨震。

  楚離眼眸在下面黑壓壓的眾軍中一掃,沉聲說道:“東南大都督何在?”

  青夏搶身上前一步,鏗然跪在地上,鼓足勁氣,朗聲說道:“臣在!”

  楚離點了點頭,身後的內侍並列走出五人,一路迤邐走下高台,來到青夏身前,手捧著聖旨、符印、令箭、天子劍等物。楚離說道:“百年以來,東齊叛逆屢次饒我大楚邊境,欺我百姓,犯我疆土。朕繼位以來,枕戈待旦,日日謀劃,欲將東南沿海收歸版圖,上天授意,出兵征討,立時不過三月,終使東齊灰飛煙滅,大陸南方歸為一統,天地同慶。奈何,如今西川戰亂,燕回豎子大逆不道,聯絡匈奴,犯我中原文明,朕意已決,出兵西川,會盟北秦,共同出兵討伐匈奴,北蠻不滅,誓不還朝。朕意,授夏青為東南大都督,並上將銜,賜天子劍,待朕坐鎮東南行省,統籌後方。百官聽命輔佐,不得有誤。”

  第274章

  青夏雙手高舉,接過天子劍,朗聲叩謝道:“臣必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不負陛下重望!”

  南楚軍臣齊齊呼道:“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不負陛下重望!”

  天邊大雁孤飛,斜斜的掠過上空,被下面聲勢驚人的一呼嚇得險些從天上掉了下來。

  較兵不過是一個形勢,直到下午散了,宮裡備下酒宴,文武百官齊齊到乾安殿上暢飲。席上氣氛雖然不算和睦,但好在無人攪局,一場宴會直到深夜才散。夏青在樂松等人的護衛下回了大夏宮,瑾瑜已經命人備好了香湯在等著她。青夏在席上喝了不少水酒,楚離體恤她,在她席上的酒水中摻了水,喝起來倒也無妨。只是那些大臣提壺來敬的卻全是實實在在的烈酒,一輪下來,她已經是頭暈眼花,剛剛在冷風中騎馬還沒感覺怎樣,這會卻微醉了起來。

  脫下朝服,走到澡房,遣退下人,脫下小衣內衫,全身赤裸的浸泡在香湯里,頭靠在後面的池子上,放鬆的深呼吸,通體的疲勞都退了去。

  不知為何,突然想起當初在南楚的時候,第一次和楚離正面交鋒就是在那小小的澡房之中。他那時還是南楚太子,脾氣很差勁,城府也不如現在深,竟然偷偷窺視你洗澡,被她狠狠的揍了一頓。現在想起,那時的事情就好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一樣,其實,也不過是幾年而已。

  水溫漸漸有些冷,青夏收拾起紛亂的思緒,想起那隻平安結還差一半,就從池子裡站了起來,擦乾身上的水,穿上寬大的棉白色睡袍,緩緩的走回寢宮。

  剛一打開門,就見一人一身松青錦袍,雪白的皓靴,側躺在她的軟榻上,竟然鞋也未脫,似乎就睡了過去。青夏微微一驚,不過卻並沒有出聲,能這般悄無聲息進到她的寢宮,並且無人聲張的,想也知道是何人。她輕手輕腳的走上前去,只見楚離面色微紅,眉頭輕蹙,似乎睡夢中也有什麼煩惱一般,和衣而睡。身上帶著屋子裡淡淡的薰香,顯然是來了有一會,等不到自己,就自顧自的睡著了。

  他今日也喝了不少的酒,難怪這會兒會挺不住了。青夏拿起一旁的錦被,蓋在他的身上,又為他脫下靴子,怕吵醒他,沒有為他脫袍子,只是解開脖頸處的兩個扣子,讓他的呼吸稍微順暢一點。

  做好這一切,青夏拿過還沒完成的平安結,坐在軟榻的另一側,細細的打起繩結來。青色的繩結在她的手上靈巧的上下翻飛,穿過一個有一個的扣子,繁雜的花樣得心應手的編織而成。青夏拿起繩結在眼前看了兩眼,只見宮燈的光從繩結的fèng隙間穿過,照在她的臉上,光陰明暗,竟是隱隱的平安兩字。

  她翻身跳下軟榻,蹲在楚離身邊,掀開錦被的一角,露出那隻瑩白的玉佩,就將繩結細細的拴在玉佩的吊墜之上。拴好之後,滿意的看了兩眼,只見青白相間,竟是十分的契合。

  她不由得一笑,女子墨發斜綰,寬袍大袖,雪膚黑眸,顯得是那般的靈秀。一隻溫熱的手突然覆上了青夏的臉孔,青夏一驚,頓時抬起頭來,只見楚離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正側躺在床榻上,雙眼定定的望著她。

  青夏的臉頓時一紅,頗有些不自然的站起身來。但見男子烏髮散落身後,玉面劍眉,雙眼璀璨若星,靠在軟榻上,單手支撐著頭,松綠的錦袍前襟開咧著,露出健碩的古銅色胸膛,一手拿起玉佩上的繩結,拿起來細細的把玩著,突然發現在燈火的映照下所顯露出來的平安二字,登時面色一喜,像是小孩子一般的驚訝道:“竟然有字?”

  青夏見他的樣子,也再也拘謹之色,掩嘴一笑,說道:“神奇吧,沒見過吧。”

  楚離很老實的點頭,說道:“沒見過,我還不知道你還有這個本事。”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輕笑道:“我的本事還有好多呢,有機會再讓你一一領教。”

  楚離不屑的一撇嘴,說道:“說你胖你就喘,天下女子自戀者,以你為最。”

  他這樣一說話,登時讓兩人找到當年那種嬉笑怒罵的熟悉感,同時心有所感,對視一眼,相對而笑。

  青夏捧來茶具,煮水烹茶,倒也十分在行,不一會,滿室幽香,她遞給楚離一杯,說道:“此次去西川,要多加小心啊。”

  楚離見她語調關懷,不由得心中一暖,說道:“不用擔心,我已有計較。”

  青夏點了點頭,緩緩說道:“燕回此人絕不簡單,依我看,當初他在西黑敗給你,也是為了拖垮西川大軍,使得皇家軍沒有和他對抗的實力。我聽聞那個昭南少將將南匈奴打的抱頭鼠竄,就連陸華陽的水軍,也沒能從他手裡討得好去。如今在糙原上,只要豎起昭南少將的大旗,無論是匈奴本部,還是女真、瓦利、蒙古無不望風而逃,連影子都看不見。我看,北匈奴投靠西川,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楚離點了點頭,說道:“秦之翔手段太狠,動則就是族滅,將匈奴都打怕了。莫昭南雖然戰功赫赫,但是對待降軍卻還算寬厚,匈奴臨境只有西川和大秦兩國,北秦已經將他們逼得退無可退,西川就成了唯一的避難所了。只是沒想到,燕回還有莫昭南這一步棋在後面等著,我之前倒是小瞧了他。”

  青夏眉頭微蹙,說道:“這莫昭南到底是什麼人,和燕回是什麼關係,你覺得可不可以用利益來分化?”

  楚離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據說是燕回的義子,十多歲就被收養,曾經子燕子裡的首領,近期才外放為官,應該很難。”

  “義子?”青夏默念著這個名字,想了想說道:“既然沒辦法分化他們之間的關係,那麼何不試試想辦法分化匈奴和西川的關係呢?”

  楚離眉梢一挑,說道:“你可有什麼計策?”

  青夏搖了搖頭,說道:“我暫時還沒想好,不過這事就包在我身上吧,我會儘量去拖住他們的後腿,在他們後方搗亂的。”

  楚離一笑,說道:“好,我就等著瞧。”

  正說著,突然肚子咕的一聲,楚離面色一滯,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剛才宴上光喝酒去了,現在倒有點餓了。”

  青夏噗嗤一笑,楚離還是少有這樣尷尬的神色,站起身來說道:“你等著吧,我親自操刀,為你做些好吃的,就當是為你踐行。”

  一會的功夫,一桌子幽香四溢的飯菜就被端了上來,前陣子為埃里克斯等人做西餐的材料還有剩,青夏為楚離做了一桌子的海鮮,兩人相對而坐,就吃了起來。

  瑾瑜多點了四盞宮燈,內室越發明亮,青夏笑容淺淺,看著楚離笨拙的使用刀叉,幾次都險些笑出聲來。

  楚離來了脾氣,嘭的一下將刀叉扔掉,四下尋找熟悉的筷子,沒見著,竟然伸出手去就用手抓了起來。一旁伺候的瑾瑜嚇了一跳,連忙跑出去拿筷子。

  青夏笑著:“你堂堂一個皇帝,竟然還用手抓東西吃,在下人面前,也不知道避諱。”

  楚離不耐煩的說道:“還不是你戲耍我,這刀叉用來殺人還可,怎可用來吃飯,急也急死了。”

  青夏掩嘴笑道:“那就是你孤陋寡聞了,西方諸國,都是使用刀叉吃飯的,你這個樣子,若是將來揚帆出海,定會被人笑話。”

  楚離怫然道:“我為什麼要去學別的國家的禮數,只要我南楚夠強大,將來萬國朝拜,他們都得來學我朝的禮儀和語言,才不需我去順著他們。”

  青夏一愣,楚離見她不說話,問道:“怎麼了?”

  青夏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你說得對,我們若是足夠強大,世上再也沒有人能欺負我國的百姓,也無人會瞧不起我們,作為一代帝王,應該努力讓全天下的人都去學習他們的語言和風俗,這才是一代強國君主的風範。”

  楚離眉頭微微皺起,疑惑的說道:“你不是在奉承我吧?”

  青夏笑道:“是你疑心重,還是我真就那麼刻薄,偶爾說兩句真話別人都不相信?楚離,我突然想,或許我可以做一些有用的事,可以幫著華夏的黎民百姓,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怎麼說起這個?”

  青夏微微一笑,放下刀叉,說道:“你不知道,在我的那個時代,中間有上百年,國家疲弱,被西洋人和東洋人欺負的抬不起頭,死了成千上萬的百姓,割地賠款,十分窩囊。以前我總是認為,這些事情跟我又沒有關係,人活百年,後事哪能照顧的清楚,可是現在想想,那樣或許太自私了。上蒼給了我重來一次的機會,未必就毫無意義的,若是真的能夠幫著國家富強,也算是一個成就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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