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不殺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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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二十六章 不殺之恩

  「嗯!」顏十七暗暗咬牙,「若是那邊還想找事,那也就不怪我心狠手辣了。」

  高氏拍拍她的臉,「我乏了!你回去睡覺去吧!」

  顏十七往高氏身上蹭了蹭,「槿兒今晚跟娘親一起睡!」

  高氏忙不迭的推她,「去去去!晚上睡覺沒個老實勁兒,別來禍害我。趕緊走!」

  顏十七就在高氏故作嫌棄的臉色中,一步三回首的離開。

  對於母女倆來說,今夜都註定有些難眠。

  顏十七躺在榻上烙餅,翻來覆去。

  早就想到了這種可能,真的被證實的時候,還是有些憤懣不平。

  她也知道,但凡世家大族,像這樣子的腌臢事司空見慣,但不發生在誰身上,誰不知道疼痛。

  顏家人應是從骨子裡就是冷血的吧!

  再有一個習氏,從中興風作浪,能有什麼好?

  這一刻,顏十七是祈禱習氏長命百歲的活著的。

  她要讓她活著,眼睜睜的看著顏家四房的一雙兒女是如何飛黃騰達的。

  她要讓她活著,眼睜睜的看著她親生的顏家三房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崩塌的。

  曾經欠下的債,她會讓他們一一償還的。

  高氏現在不想跟他們計較,不是她心軟,只是不想自己的一雙兒女再跟那邊有什麼牽扯。更不想自己的一雙兒女沾染什麼血腥。

  但是,她顏十七卻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所以,自此,她討債的對象就又多了一個。

  關鍵的,顏家出嫁女這般的心齊,就真的沒有習氏的影子嗎?

  所謂的樹欲靜而風不止,那麼就乾脆別靜了,可這勁兒的鬧騰,看到最後,究竟如何收場。

  顏十七睡不著,乾脆喊了報曉來,讓她去找羅跟。讓羅跟把事情都轉達給顏如松。

  包括那四個堂姐來訪的事情,以及當初的陳年舊事。

  她相信現在的顏如松應該能做出判斷了。

  第二天,顏十七去高氏那裡用早飯的時候,娘倆眼底下都是烏青一片。但也都心照不宣的沒有再提昨日的話題。

  沅王府的馬車果然來的很早,那個時候顏如松也正好出門。

  「哥哥要去哪裡?」顏十七擠出笑容問。

  顏如松道:「跟幾個同窗越好了,去宏濟觀賞梅!有那個郗雲舟,你也認識的。」

  說的有鼻子有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真的打算好了。

  顏十七道:「去宏濟觀的路比悲憫寺的要險峻,哥哥除了帶上羅跟,再帶上李一和李三吧!」

  顏如松的喉結隨著吞咽上下浮動,來回兩次,才悶聲說了一句,「你要好好的!」

  顏十七突然就笑了,「哥哥這樣子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生離死別呢!」

  顏如松虎了臉,「別瞎說!」

  顏秉正遠遠的走來,「十七這麼早就出門?」

  顏十七的笑容隱去,「元宵宴時間緊迫,沅王府那邊忙的很。」

  顏秉正搓搓手,「你這早出晚歸的,可要注意身體啊!」

  顏十七一下子五味雜陳。

  他這是在小心翼翼的討好自己嗎?

  得知了當年的真相,她對這個父親的心態就更加複雜了起來。

  若說他冷血,但他畢竟頂著壓力,沒有把痴傻的她給弄死,也沒有退一步把她變成庶出。

  縱使過去十多年他有糊塗的時候,但在這件事情上,好在是清醒的。

  雖然,最後還是妥協的納了姨娘,歸根結底,還是有他的性格決定的。

  性情里有莊氏的良善和軟弱,自小在嫡母手裡,更是把懦弱給無限放大了。

  他是註定學不來忤逆的!

  自然,反抗也就有了限制。

  他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護住了顏如松和她的嫡出身份,她是否該感激呢?

  高氏對他寒心,是因為他作為一個男人的背叛是不可原諒的。

  但是作為父親,縱使在過去十多年裡,他對顏十八的喜愛多於自己,但他畢竟還是給了她父親的關愛的。

  再少,也聊勝於無。

  往深里想,若是當初,他也是站到了京城顏那邊,贊同把自己弄死,那麼無論是高氏怎麼反對,以高氏那時候的人微言輕,能救下她嗎?

  換一種說法,他是給了她兩次生命的!

  生恩養恩皆是恩!他沒有對她生而不養,她就該給他公平的。

  顏十七嘆口氣,「父親,我被判定傻了的時候,是幾歲?」

  顏秉正一怔,雖不明就裡,卻還是給出了答案,「兩三歲吧!」

  顏十七道:「養一個痴傻的女兒,弄不好是會拖累全家的。父親那時候就沒想過將我溺死或者遺棄嗎?」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顏秉正的臉色突然暗了下來,「就算是傻的,你也是我的骨血。既然是給了你生命,就該讓你好好的長大。虎毒尚且不食子!在你心中,父親竟是連獸畜都不如了嗎?」

  因為情緒激動,整個身體都跟著哆嗦起來。

  顏十七這才發現,他竟是比在莒州時,瘦了何止一圈。

  顏十七福了福身子,「十七謝父親!」

  顏秉正後退一步,「謝我什麼?」

  顏十七道:「謝父親當年不殺之恩!」

  顏秉正身體搖了搖,差點兒站立不穩,「十七------」

  顏十七抿唇,「不管父親和娘親將來會怎樣,父親永遠都是父親!」

  「你不恨我了?」顏秉正哆嗦著嘴唇問。

  顏十七搖搖頭,「十七從來沒有恨過父親,頂多是怨氣。十七想問父親,當年之事,悔嗎?」

  顏秉正眼中有水霧瀰漫,「悔如何?不悔又如何?人生終歸無法再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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