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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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內情

  高氏蹙眉,「這是在外面起了衝突,打架打出人命了嗎?」

  顏十七衝著報曉丟了個眼色。

  報曉楞了一下,道:「奴婢在外行走的時候,曾經聽說過一些國舅爺的傳聞,不知當講不當講。」

  高氏道:「說來聽聽!」

  報曉道:「奴婢曾經聽說,咱們這國舅爺是好男風的!不僅如此,還喜歡收集漂亮的男童豢養著。」

  「嗯?」高氏挑眉。

  喬嬤嬤捂臉,「哎呀!當著姑娘的面,這樣的事情還是不要說了。免得污了姑娘的耳朵。」

  顏十七道:「我知道好男風是什麼意思,就是男人喜歡男人嘛!當初我會從莒州偷跑,還不是擔心那個趙翀也有這種嗜好,以為他是對哥哥有想法。所以,才會想跟去看著哥哥的。」

  喬嬤嬤呆愣。

  高氏擺擺手,「無妨的!她都這麼大了,有些事情避著她,未必是對她好。何況,有些東西是捂不住的!讓她知道人心的險惡,也好早點兒提防。」

  顏十七笑,「娘親英明!」

  高氏道:「別給點兒染料,你就開染坊啊!有些事,在外圍看看熱鬧就好,切不可多管閒事。」

  顏十七道:「娘親放心好了!你女兒我又不是俠女!看來,當今皇后雖然是智後的高徒,卻沒有學到智後的精髓啊!」

  高氏嘆氣,「大順朝畢竟也就只出了一個智後!那是無人能及的!」

  顏十七道:「人比人氣死人!同為後,智後就能約束住自己的娘家人。當今的崔後卻把娘家人慣的不成樣子呢!」

  「慣子如殺子!老人們說得對啊!」喬嬤嬤感慨道。

  顏十七轉動眼珠,「莫非國子監祭酒家的兒子長的很是俊俏,被那崔堯給擄了去?」

  報曉道:「據奴婢所知,當今國子監祭酒乃是探花出身。是除了趙大人以外,另一個被皇上誇獎長得好的探花。」

  顏十七扯動唇角,「如此,那怕是有熱鬧可看了。」

  趙狐狸說過,等皇后的千秋節過了,就會動那崔堯。

  如今這事直衝著崔堯而來,莫非就是趙狐狸的手筆?

  國子監祭酒的兒子被崔堯給禍害了,究竟是怎樣的悲催事呢?

  能夠告到皇上那兒,想來事情不會作假了。

  高氏眉頭似蹙不蹙,「國子監祭酒乃是官,官告勛貴,的確是有熱鬧可看了。而且還是擂鼓告御狀!這件事,明顯的是鬧的人盡皆知了。皇上肯定是要斟酌著處理了。崔國舅這跟頭怕是栽定了。」

  「那會栽多大的跟頭呢?能砍頭嗎?」顏十七巴巴的問。

  「你是不是盼著他砍頭啊?」高氏好笑的看著她。

  顏十七想也不想的點頭,「哥哥沒告訴娘親嗎?」

  「什麼事?」高氏挑眉,「我這回京後,一心撲在你身上,他的事情還真沒多問呢!」

  「那個,我們到達沂州的時候,崔國舅也是在那裡的。」顏十七解釋道。

  高氏一怔,「他莫非打你哥哥的主意?」

  顏十七低了頭,玩著袖口的花邊,「我當時不是穿著男裝嘛!他把我當男孩子,差點兒把我給抓去了。」

  高氏眸中寒光一閃,「竟有這種事?」

  顏十七道:「後來我就扮丑了。但他對哥哥就懷恨上了,若非趙大人護著,哥哥怕是就被他害了去。」

  「那是該死!」喬嬤嬤恨恨道。

  高氏黑了臉,「把你們這一路上發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給我說清楚。你舅母半路上遇到你們的事情,我本來就奇怪。」

  再加上回來後,顏十七一直病著,她跟顏如松又不常見面,所以,也就沒怎麼過問。

  除了南城門的事情,還以為這兄妹倆一路上太平呢!

  顏十七自知漏了話風,再加上崔堯如今也攤上事了,趙翀既然要收拾他,應該不會手軟,所以,也就覺得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畢竟是過去的事情,縱使當時驚心動魄,如今聽來,也就寡淡了很多。

  高氏卻聽的眉頭大皺,臨了道:「看來,你們這一路上,多虧了趙大人啊!如此,怎麼也得對人家表示感謝才好。就是我這樣的身份若是遞帖子過去,不知道衛國公府會不會接了。」

  「呀?娘親要以什麼名義前去?」手在衣襟上揪緊。

  高氏也是犯了愁,「自然是為了答謝趙大人的名義了!趙大人對你哥哥這般照拂,咱要是不有所表示,也是說不過去。但要是冒然登門,怕是會直接被拒之門外呢!」

  喬嬤嬤道:「要不,咱們備一份厚禮送去,怎麼樣?正好年節將近了。送禮也正是時候嘛!」

  顏十七深吸了口氣,「這個好!就算東西被退回來也沒關係,總沒有人被趕出來丟臉吧!」

  高氏點點頭,「這個禮自然是要送的!但總覺得還不夠,要不讓你外祖父出面,請他到家裡吃頓飯?」

  「不用了吧!」顏十七涼涼的笑。

  想起趙翀那廝在不經過她允許的情況下,就對她玩起了親親,她就恨的牙痒痒。

  他究竟是幾個意思?

  心悅她?怎麼可能!那傢伙的心中,明明是想著杜錦瑟的啊!

  那就是輕賤於她?

  他若真存了那樣的心思,她非得咬死他不可。

  高氏道:「此事你別管了!這是大人之間的事情!」

  顏十七就被噎的滿臉通紅。

  回到高府,目送著高氏回了傲霜院,顏十七便趕忙將報曉打發了出了內院。

  這一幕,恰巧被趕過來的關山月看見。

  「你這又搞什么小動作?」關山月含笑問。

  顏十七道:「沒有啊!報曉說要去見見她師兄,我也不能太拘著她。舅母這麼急巴巴的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關山月道:「去屋裡說!」

  兩人一起回了朝夕院。

  顏十七看關山月這架勢,心裡愈發的沒底,「莫非家裡也出什麼事了?」

  關山月道:「外面出什麼事了?」

  顏十七便把崔堯的事情簡單的說了說,包括跟高氏攤牌的事情也說了。

  「娘親怕是還要問舅母路上的事情,舅母斟酌著說,就是了。」

  關山月道:「這個你放心!我心中有數呢!原來是當今國舅爺出事了啊!難怪你們走後就有內侍來宣老爺子進宮。」

  顏十七微怔,「外祖父進宮了!」

  關山月道:「嗯!走的還挺急!」

  顏十七笑笑,「沒事!皇上這是遇到了難題,想找外祖父討主意呢!外祖父重獲皇上重視,這是好事啊!舅母不用擔心!」

  關山月笑,「那些個朝堂上的事情,我才不擔心呢!我現在只管操心一大家子人吃飯穿衣就行了。對了,今日那個錦祥坊的老闆娘,叫蜀葵的送了拜帖來,說是想來見見你。這件事,我不能為你做主。還得你自己拿主意才行。」

  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張帖子,遞給了顏十七。

  顏十七嘆氣,「這事還真夠麻煩的!」

  「沒什麼!你想見就見,不想見就不見!別糾結那麼多!」說著拍了拍顏十七的肩膀,走了出去。

  顏十七就盯著手裡的帖子發起呆來。

  說實話,她對於因為杜錦瑟想接近她的人是存著厭煩的。

  但真若把帖子丟出去,卻又總覺得心中有著隱隱的不舍。

  嘆了口氣,才提筆寫了:養好身體有空我會去。

  便派沙暖送去了回事處。

  很多人現在盯著高府,尤其是顏府那邊,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蹦出么蛾子。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報曉回來的時候,顏十七正在指導著小白左手練字。

  顏十七迫不及待的拉著她問:「怎麼去了這麼久?事情還很複雜嗎?」

  報曉道:「羅跟不在!奴婢便出府了一趟,稍稍打聽了一下。」

  顏十七道:「如何?御狀可是告下來了?」

  報曉看了眼小白。

  顏十七道:「無妨的!京城的風聲,讓他聽一下,說不準有助於他記起些什麼呢!」

  報曉道:「崔國舅這次,應該是翻不了身了。」

  「怎麼講?」顏十七兩眼放光。

  報曉道:「姑娘道那李寅銳一早從城外回來是怎麼回事?」

  顏十七道:「莫非也是跟崔堯的案子有關?」

  報曉點點頭,「是!皇上得到信,說崔國舅在城西莊子上豢養死士。皇上就派了李寅銳連夜去查。」

  「李寅銳又是誰?」

  報曉咧嘴,「呵!就是回來的路上說起的那個安邦侯世子啊!」

  「錦衣衛指揮同知嗎?」顏十七沉吟著問。

  報曉點點頭。

  顏十七道:「那突襲搜查的結果如何?」

  報曉道:「不但搜出了大量死士,還有一批不足十歲的男童。」

  小白手中的筆,吧嗒掉在了桌子上。

  顏十七掃了他一眼,「累了,你就先下去吧!」

  小白忙不迭的把筆撈起來,「不累!不累!我再練會兒!」

  顏十七便不再理他,繼續轉向報曉,道:「當日在沂王莊上,還有路上夜襲我的,莫非都是出自他之手?」

  報曉抿唇,「據奴婢觀察,沂王莊上的那幫人,不像是死士,倒像是臨時拼湊出來的江湖草莽。但在驛站襲擊姑娘的,應該是死士無疑了。」

  顏十七冷了眸子,「那這崔堯就的確該死了!只是,他一個國舅爺,豢養死士做什麼?僅僅就是為了滿足自己收集男童的需要嗎?」

  「姑娘懷疑他的背後------」

  顏十七點頭,「他的背後絕對乾淨不了,就是不知道站的是哪一位了。那些個男童都是什麼來歷?」

  報曉道:「來自天南地北!他不敢動京城的人,可能也是有所顧忌的!」

  顏十七踱到貴妃椅上坐了下來,「可還是動了國子監祭酒家的公子,不是嗎?此事,你可打聽清楚了?」

  報曉往前站了兩步,「當今國子監祭酒姓耿,名緒常,其子耿宜冉,今年一十八歲。於五年前回鄉祭祖時在路上失蹤,當時是說遇到了山賊。搶劫之後,將人給殺了,扔到了山里,最後他家只找到了被狼撕碎的血染的衣服。

  說起耿家,也是可憐,耿緒常這一輩是弟兄三人,到了耿宜冉這一代,卻就只有他一根獨苗。三家就看了他這麼一個男丁,全指望著他延續香火。也因此,那次祭祖,耿老爺子才會帶著唯一的孫子返鄉。」

  顏十七眉頭打結,「那麼,遇上打劫後,只有耿宜冉出了事,耿老爺子無恙?」

  報曉點點頭,「是!但耿老爺子隨後就病倒了,不到一個月就含恨而死了。」

  「這不是作孽嗎?」顏十七抬手猛拍桌几,手疼的又連連哈氣。

  報曉道:「耿緒常的妻子也在半年內抑鬱而終。」

  顏十七握拳,「那這家人不是家破人亡了嗎?耿緒常好像沒受什麼影響,居然還能在國子監祭酒的位子上呆住。」

  報曉嘆氣,「也不盡然!聽聞,耿緒常是一夜白頭,四十多歲的人,看上去有六十多歲了。而且,他撐著一口氣在國子監祭酒上不下來,就是想著做官好辦事。這五年來,他一直都沒放棄為自己的兒子報仇這件事。」

  顏十七重重的嘆氣,「這一家子可是被崔堯害慘了。現在的問題是,耿宜冉是活著還是死了?當年的事情可是查清楚了?」

  報曉道:「活著!耿緒常得了信,說是耿宜冉還活著,就被關在國舅府的地窖里。昨兒半夜,耿家三兄弟聯合上耿緒常的岳家,糾結了一幫人夜闖國舅府,直奔國舅府的地窖,的確在那裡找到了耿宜冉。」

  「啊!」顏十七捂住了嘴巴,「國舅府的人沒有阻攔嗎?」

  報曉道:「崔國舅也是很小心的,死士之事,並不敢明目張胆的帶進京城。何況,京城的安全,也是有保障的。若國舅府的護衛太嚴實,也會招人猜疑。所以,崔國舅在府內的布置跟一般人家無二。」

  顏十七道:「那個崔堯也不是草包嘛,看起來還是有謀略的。」

  「事發的時候,崔國舅並不在府中!」

  「在莊子上?」

  報曉搖搖頭,「在驚鴻坊!」

  「嗯?那又是個什麼地方?」顏十七好奇的睜大眼睛。

  報曉卻是低了頭,一副欲言又止為難的樣子。

  顏十七咳嗽一聲,「說啊!有什麼不能說的?」

  報曉道:「花樓!京城最大的花樓!」

  「啊?」顏十七有些呆傻,「崔堯不是收集男童嗎?怎麼會去花樓?」

  報曉道:「驚鴻樓跟別的花樓不一樣,那裡也提供男倌。」

  顏十七沉默,她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需要時間好好琢磨一下。

  小白扔了筆跑過來,「那個耿宜冉怎麼樣了?既是人活著,耿緒常又怎會告御狀說崔堯草菅人命?」

  報曉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你這不到七歲的娃娃,怎麼把人名記得那麼清楚?你居然能聽懂我和姑娘的談話。」

  小白撓頭,「報曉姐姐講的這麼清楚,是個人就能聽懂吧!」

  報曉被這麼一夸,頓時無力反駁。

  顏十七對於小白異於常人的聰慧已經習以為常,「耿宜冉現在的情況如何?」

  報曉道:「據說已經不成樣子了!路都走不了了,整個人皮包骨頭的,而且好像已經傻了,不認識人了。」

  顏十七嘆氣,「那還不如死了好呢!」

  小白眨巴兩下眼睛,「不是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嗎?」

  顏十七道:「那也得分情況!對他來說,那五年的日子恐怕比地府還可怕。關鍵的,他若一直傻下去,還好了。怕就怕一下子醒轉了,發現祖父和母親都不在了,那種痛苦,也不是人所能忍受的。」

  顏十七說完,就瞪著小白看。

  小白被看的渾身發毛,「我繼續回去練字!」

  顏十七道:「當初擄走你的人,會不會也是崔國舅的人?」

  小白的小身體緊急頓住。

  顏十七等了一會兒,沒有回音,嘆了口氣道:「也不對!若是崔堯設的套,該把你擄到莊子上豢養著才對,你怎麼會出現在莒州呢?」

  小白扭頭,衝著顏十七嘻嘻笑,「姑娘聰慧!我這場劫難就等著姑娘為我解開了。」

  顏十七撇撇嘴,「拿著紙筆,回你的屋裡練去。」

  小白真的卷了紙,提著筆,一溜煙的跑走。

  報曉眯了眼睛,「姑娘真的懷疑小白的遭遇也是崔國舅的損招?」

  顏十七搖搖頭,「像,又不像!就算不是崔堯所為,應該也是對崔堯的為人有所了解的人所為。」

  報曉道:「今日的朝堂上,怕是熱鬧了。」

  顏十七眯了眼睛看她,「信息哪來的?」

  「嗯?」報曉閃爍著眼睛。

  顏十七道:「耿緒常告御狀應該還沒從宮裡出來吧!就算已經出來了,那麼,這些個內幕若是想流傳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吧!就是時間上,也得需要一兩天的時間。你如此準確的內幕消息,若不是找到了知情人,是打探不到的。」

  報曉單腿跪地,「姑娘,奴婢------」

  顏十七起身,把她扶了起來,「你這是做什麼?我又沒說不可以。起初讓你去找羅跟,也就是因為他是趙翀的人。對於這種內幕的事情,應該比一般人知道的清楚一些,早一些。」

  報曉舒了口氣,「奴婢是想著去找沈先生問問的,然後碰到了金方,就問了幾句。沒想到,他那人話那麼多,連我沒問的都噼里啪啦說了。」

  不是她有意瞞著顏十七,是很怕這姑娘小心眼上來,聽說她去找趙大人的人,就一怒之下,又把她退回去。

  「金方?」顏十七蹙眉,「怎麼這麼巧?你在哪裡碰到的他?」

  報曉道:「出了胡同,沒多久就碰上了。」

  顏十七忍不住的咕噥,「那小子最近不會一直都在府外轉悠吧?」

  報曉道:「要不要奴婢將他打跑?」

  顏十七錯愕,「幹嗎?你討厭他?」

  報曉撇嘴,「就是覺得他話多的人,讓人忍不住想揍他。」

  顏十七哈哈大笑,「隨便你吧!報曉,你既然跟了我,就不要畏手畏腳的。我這邊的事情,不可以對外泄露。但是外面的事情,你完全可以利用便利給我弄來。」

  「啊?」報曉圓張了嘴巴。

  她能理解為,她今日的行為是得到了姑娘的讚許了嗎?

  這變通來的如此之快,她家姑娘的行事真是常人所不能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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