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棋逢(8000+)求訂閱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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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如松看看趙翀陰晴不明的態度,扯了扯顏十七的衣袖,道:「阿七,少說兩句!」

  趙翀轉身往外走。

  外面那個,怎麼說也是他的表妹,他做不來完全的置之不理。

  身後傳來了顏十七對顏如松的小聲嘀咕,「不是說他不喜歡女子隨行嗎?明日進京,若是帶著這個表妹,那就是啪啪啪打臉了。攖」

  顏如松道:「大人做什麼決定,那是大人自己的事,你別亂說話。」

  顏十七道:「我這不是擔心行程嘛!你想呀,帶著個體弱多病的表妹,一會兒下車嘔一次,恐怕一年也到不了京城了。」

  走進院子的趙翀的唇角就忍不住的抽了抽。

  院子裡瀰漫著酸臭味償。

  沙毓穎這次吐的不再是苦水,而是把午飯也給吐出來了。

  趙翀蹙眉,倒不是為了這難聞的氣味。而是他表妹這什麼毛病啊?

  顏十七也沒有說什麼吧?

  不過是說了個換衣服讓她負責的話而已,這很讓人噁心嗎?

  可他怎麼想像著那畫面會很-------甩甩頭!不能去想!

  心裡惱怒,那丫頭還真是什麼都敢說啊!

  「表哥------」沙毓穎蒼白著一張臉,眼淚包著眼圈的看過來。

  趙翀道:「既是身體不舒服,就先回房去吧!等養好了再啟程,我會告知沂州知府,對你多加照拂的。」

  「不!我不!」沙毓穎大聲嚷道,「我緊趕慢趕的取道沂州,為的什麼?為的不就是跟表哥一道兒嗎?」

  趙翀道:「沒得商量!你病著進京,祖母也會對我責怪!」

  沙毓穎跳到他面前,「我身體沒事!你連脈都沒有給我診,怎麼就能斷定我身子不適?」

  趙翀道:「行醫講究望聞問切,擺在第一位的就是望。我不但看了你的臉色,還聞到了你吐出來的東西的氣味。我會給你開三服藥,先吃三天看看再說吧!」

  「我不吃藥!我沒病!」沙毓穎跳腳。

  趙翀不看她,「來人!送表小姐回去!」

  沙毓穎哭著道:「表哥非要對穎兒這麼狠心嗎?穎兒在沂州人生地不熟的,表哥真的忍心把穎兒一個人扔下嗎?」

  趙翀抿唇,「行程奔波,小病也會拖成大病。」

  沙毓穎道:「表哥就不能拖延兩天再走嗎?」

  「大人,晚回去兩天也沒什麼的!皇上總不會因為您耽誤了行程,而砍您的的腦袋吧?」顏十七打著哈欠從暖閣出來。

  她就是變相的來落井下石的!

  想像著跟這樣一個人一路同行,她就頭大。

  沙毓穎若是能夠安靜的做個美女,那倒也沒什麼。

  但顯然的,這表妹是被嬌寵壞了的。

  帶著她上路,那就等同於帶了個大麻煩,她不隔三差五找事,除非天降紅雨。

  「不行!」趙翀扔下話,大步進了主屋。

  顏如松適時的告辭,報曉手裡抱著文書,看了顏十七一眼,也跟著離去。

  顏十七看看六神無主的沙毓穎一眼,抬手撓頭,她接下來怎麼辦?是跟著顏如松走,還是進主屋去伺候?

  沙毓穎惡狠狠的瞪過來。

  顏十七卻綻放了個笑容,極其的沒心沒肺。

  一直瞧熱鬧的沈銓,這時走上前來,「表小姐,請先回去吧!阿七,還不進去伺候大人?」

  顏十七便高昂著頭進了主屋,進去後肩膀就垮了。

  這苦逼的小廝生活,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

  趙翀背對著門口站著。

  顏十七後退了兩步,「大人,可是要歇一會兒?」

  趙翀緩緩的轉身,視線落在她沒有卸去妝容的臉上。

  這種不說話的注視,讓顏十七恨不得想逃。

  身後已經是門,再退,就該退出門口了。

  「大人要是沒什麼吩咐,那個,我先告退了。」顏十七絞著手,視線游移。

  趙翀吐了口氣,「剛才她做了什麼?」

  顏十七道:「首先,是她不請自來的啊!其次,她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讓她的丫鬟來打我,我才摔盤子的。你要是心疼那個盤子,我賠就是。」

  「我要說那個盤子是御賜的呢?」趙翀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顏十七傻眼,「真的假的?你騙鬼的吧?御賜的東西你也敢拿出來用?」

  「御賜的東西難道只拿來供著?」

  顏十七一噎,咬唇,「碎了就碎了吧!碎碎平安嘛!呵呵!」

  趙翀好笑的看著她,「你不是說要賠?」

  儘管有鬍鬚遮面,顏十七還是覺得他此刻臉上的表情肯定是蔫壞的。「大人明斷!這冤有頭債有主的,表小姐她如果不來招惹我,那盤子肯定會好好的在桌子上呆著的。所以,說到賠償,大人實在想要,就去跟表小姐討去吧!」

  「你的意思是,我該把這筆帳算在沙毓穎的頭上?」趙翀的聲音里多了沙啞。

  顏十七就露出了一副你很聰明的表情。「大人英明!」

  趙翀的嘴角抽了抽,「明日卯時一到,正式啟程。」

  「啊?」顏十七有些反應不過來。

  趙翀道:「你今天買的東西都在那裡放著呢!趕緊拿走,回去處理了。」

  顏十七往桌上看去,就看到了半串糖葫蘆,以及三個紙包。

  一包爆米花,兩包蓮蓉酥。

  顏十七如蒙大赦般,抱起紙包就跑。

  至於那半串糖葫蘆,別人吃剩下的東西,她才不要呢!

  回到客院的東廂,顏十七迫不及待的打開紙包,才發現那兩包蓮蓉酥,每一包里都是六枚。

  顏十七便陷入了迷惑里。

  帶著這份兒迷惑,顏十七倒塌就睡。

  卯時一到準時出發,顏十七爬上馬車才想到趙狐狸做這個決定的原因,應該是為了躲避沙毓穎吧!

  顏十七在行程中,逮著機會也是問過了沈銓的,寧建合之所以沒有跟他們同行,而提前返京,原因是皇上龍體欠安。

  至於其嚴重程度,那就各憑想像了。

  六皇子還在沂州轉悠,是不是代表著並不嚴重呢?

  那麼,寧建合著急回京,怕就另有貓膩了。

  顏十七總有種感覺,那就是寧建合是趙狐狸打入太醫院內部的人。

  如果這種感覺是真的,那麼寧建合著急回京,多半應該是去給趙翀辦事去了。

  當然了,也不排除另一種可能,如果皇上真的病重,那麼就得以防萬一了。

  太子繼位雖是順理成章的事,但會不會遇到阻撓,那也是未可知的。

  這世道,煮熟的鴨子會飛走的事情,並不稀奇。

  正如,太子府吃定了朱算子是他們的人,結果,朱算子還是加入了趙翀的隊伍。

  值得一提的是,趙翀沒有再讓顏十七隨車服侍。

  只是在顏如松有學問上的事情跟趙翀請教的時候,顏十七才會從旁陪侍。就算無人邀請,也會死皮賴臉的跟著。

  她才知道,男人最吸引人的地方,莫過於談論天下政事的時候。

  她甚至會想像,若是沒有那一臉的大鬍子,這個少年探花應該也是很養眼的吧!

  因為覺得那大鬍子愈發的礙眼了,顏十七的腦中便也生出了各種想像和好奇。

  一個人的鬍鬚,怎麼會生的那般的濃密呢?

  連腮頰上都是,簡直是鬱鬱蔥蔥的密不透風啊!

  忘了從哪裡聽過了,說有一種毛人,是渾身都長毛的,應該是跟猴子差不多。

  所以,顏十七就很懷疑莫非這趙狐狸是個天生的怪物?

  似乎又不對!那可是皇上欽點的探花郎啊!

  皇上應該沒有把黑的說成白的的嗜好吧?

  顏十七猛敲自己的腦袋,覺得自己再想下去,怕是要成魔了。

  手摸到自己的臉皮,雖然已經知道趙翀識破了她的身份,但既然對方不說破,她也就樂得繼續裝傻。

  畢竟,她扮男子,一路走下來,也就少了很多麻煩的避諱。

  倘使她恢復了女兒裝,男女大防就必須得立起來,到時候她再想監視趙翀和顏如松的相處,怕就難得很了。

  電光石火間,顏十七突然抓住了什麼。

  她可以扮丑,狡猾如狐的趙翀,是不是也用了這一招呢?不然,他怎麼會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裝扮呢?

  她這是遇到了行家啊!

  這一認知,讓顏十七莫名的興奮了起來。

  只是,即便她有了這樣的推斷,總不能強行去扯趙翀的鬍子來驗證吧?

  但好奇的種子一旦發芽,難免會心癢難耐。

  為此,顏十七儘量不往趙翀的身邊靠,能躲就躲。

  她怕自己一個忍不住,真的會做出什麼不雅之舉來。

  行程就在顏十七各種微妙的情緒中,過去了三日。

  這三日,無論是打尖住店,還是匆忙趕路,都非常的太平。

  足見,這趙翀是有著震懾豺狼虎豹的能力的!

  及至第四日,天空飄起了雪花。

  起初,顏十七還很興奮。

  掀開窗簾,伸手到外面去接,看雪花瞬間消融在掌心,那種微涼的觸感,總是讓她大笑不已。

  顏如松無奈的嘆氣,「你要是再這麼調皮,就去趙大人的馬車上伺候吧!也不怕把手凍掉了!」

  顏十七放了帘子,將風雪擋在外面,一邊搓手,一邊哈氣。「反正這一輩子,孬好都有哥哥養著。即便沒了手,哥哥還會短了伺候我的下人嗎?」

  顏如松丟了個白眼過來,「你還真打算一輩子不嫁人了?」

  顏十七笑笑,「誰知道呢!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所以,為了我長久的將來打算。嫂子的人選還是交給我吧!我要為哥哥選一個對我好的嫂子。」

  顏如松撫額,「不考慮!好男兒志在四方,我要先立業後成家。」

  顏十七道:「沒事!你去立你的業,我替你操心成家的事兒。你只要到時候,別忘了進洞房才行。所以,你看,一點兒都不衝突。」

  顏如松大囧,他家妹妹這腦子究竟是怎麼想的?說起洞房,都臉不紅氣不喘,哪有半點兒大家閨秀的樣子?

  他還覺得臉熱呢!

  過去的十七年,母親對她一直是縱著寵著,怕是忽略了很多別的東西呢!

  不知道現在彌補,是否還來得及。

  「十七,在外人面前,千萬別把親事啊洞房啊之類的話掛在嘴邊,會惹人笑話的。」

  顏十七看著顏如松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哥哥當我還是從前的傻十七嗎?」

  顏如松就一副沒看出他多聰明的樣子。

  馬車突然停住。

  沈銓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顏解元,大人請你去前面的馬車。」

  「好!這就來!」顏如松應著,邊披大氅邊看向顏十七,「你還要跟來?」

  顏十七抿唇,「我不在哥哥身邊的時候,哥哥就不擔心我會生出別的事來?」

  顏如松嘆氣,「你在我身邊,我也擔心你會生事。一會兒上了大人的馬車,能不說話就嘴巴閉緊,知道嗎?」

  顏十七接過報曉遞上的手爐,「算了,我不去了!」

  反正那邊的馬車上還有沈銓呢,兩人也不算單獨相處,應該生不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你確定?」顏如松推開車門,冷風從外面灌入。

  顏十七禁不住打了個激靈。

  沈銓道:「顏解元快去吧!」

  顏如松道:「先生不相陪了嗎?」

  沈銓道:「我在你這馬車上眯一會兒!」

  話音剛落,就見顏十七也從車廂里鑽了出來,笑著對沈銓道:「我去大人那裡伺候!」

  這沈銓就是太忠於那趙翀了,他跑到這邊的馬車上,擺明了是要給倆人單獨相處的機會。

  她絕對不允許!

  本著攪渾一池春水的心態,顏十七如同跟屁蟲似的,跟著顏如松上了趙翀那輛寬敞的馬車。

  顏十七垂著眉眼,不去看趙翀的大鬍子。雙手同時握拳,得用多大的定力才能忍住不去揪鬍子的衝動啊?

  趙翀掃了顏十七一眼,小丫頭在躲他,他當然能感覺的出來。

  這讓他莫名的煩躁,以至於拿著半天書,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他認真反省了一下,這幾天應該沒做什麼事惹著她吧?

  除了在沂州城的那天,因為她的口不擇言,他一時間沒忍住吼了她。

  可是,他以為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呢!

  難道女人天生就喜歡記仇,明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卻還要反覆拿出來使性子?

  顏如松搓著手,「大人交給我的策論還沒看完。」

  然後幽怨的看了顏十七一眼,這丫頭性子太歡脫了點兒,以至於跟她同車的時候,根本不能定下心來看書。

  趙翀道:「無妨!今日這場雪怕是有下頭,所以,咱們得在路上形成積雪前,趕到下一個落腳地。」

  「會有積雪啊!」顏十七脫口而出,趕忙捂嘴。

  抬頭見兩人同時看過來,連忙裝成無害的樣子嘻嘻笑。

  她只是太興奮了,才會沒管住自己的嘴巴。

  積雪啊!要是能下一尺厚就更好了,可以堆雪人打雪仗了。

  記憶中好像有過那樣的畫面,又顯得很模糊。

  不知道是自己曾經經歷過的,還是憑空想像出來的。

  莒州應該沒有下過那麼大的雪,那就是京城了?她幼年好像也在京城住過,莫非是那時的記憶?

  「路上積了雪,馬車就走不動了!」顏如松好心的提醒她,「行程怕是要耽誤幾天了。」

  顏十七道:「別那麼沮喪嘛!既是走不了,那便是天意了。駐足看一下眼前的雪景,也是極好的。對吧,大人?」

  趙翀的視線也正落在她身上,看著很是漫不經心,但她就是能感覺到那眼神中的凌厲。

  長著鬍鬚的人,不都習慣用手時不時的捋一下鬍鬚的嗎?

  他從來沒有過這個動作!

  是不是擔心,一捋,鬍鬚會不小心掉下來呢?

  「大人回京是有要事的,忙的很!你以為都跟你一樣啊!」顏如松滿臉的無奈。

  趙翀輕啟薄唇,「既是人力改變不了,也就只能順從天意了。」

  審時度勢,心態豁達,顏十七幾乎要拍手叫好了。

  但看到顏如松正警惕的看著她,生怕她再出什麼驚人之舉,說什麼驚人之語,她不得不收斂起心緒,做一個安靜的乖寶寶。

  「解元郎可願意對弈一局?」趙翀掀了掀眉毛。

  顏如松收回瞪著顏十七的視線,「松棋藝不佳,還望大人多多賜教。」

  顏十七不禁瞪大了眼睛。

  對於馬車的顛簸,她身處其中,深有感受。

  由最初的不舒服,到慢慢的適應,是坐多了馬車練出來的。

  人的適應能力還是很強的!

  但棋子畢竟是死物,讓那小小的東西在馬車的顛簸中保持不動,應該是不可能的吧!

  莫非這對弈,是口談棋局?

  趙翀卻不慌不忙的將棋盤擺在了矮几上。

  黑色的棋盤,看著很是厚重。

  「這可是防滑的?」顏如松問,面上也是掩不住的好奇。

  要知道,棋子稍微滑動一點兒位置,就有可能改變整個棋局。

  趙翀不說話,眼含笑意的看向顏十七,「雖不防滑,但棋子落在上面,卻會紋絲不動。棋子和棋盤互相吸引。阿七可知道這是什麼做成的?」

  「啊!」顏十七驚訝的大叫,然後趕忙捂了嘴巴,看向顏如松。

  趙翀眼中的笑意倏忽間散去,「阿七很怕解元郎嗎?」

  顏十七低了頭,「顏解元怕阿七說錯了話,惹惱了大人。大人一不高興,會把阿七扔到深山裡去餵狼。」

  趙翀往後面一倚,「提議不錯!你若答不出來剛才的問題,本官就送你去深山老林里。」

  顏十七癟癟嘴,這是當她三歲小孩呢!這樣的恐嚇一點兒威力都沒有。但為了不抹了某人的面子,還是決定不拆穿他。

  「阿七適應能力很強的!縱使到了深山裡,被吃的也未必是阿七,沒準兒是狼呢!」

  顏如松打著哈哈,「阿七真會說笑!」

  趙翀卻無比認真的來了一句,「我相信她能!」

  此言一出,顏如松呆了,顏十七也是有些錯愕。

  他這是發自內心的誇她呢?還是準備捧她一下,然後把她捧到深山老林去?

  趙翀扯動唇角,「狼再兇殘,卻也會輸給人心的狡詐。」

  顏十七的麵皮抽了抽,「大人這是罵我呢!」

  趙翀嘆了口氣,「有一種人,能對付得了兇殘的狼,卻敵不過人心的險惡。真正的狼,知道它是什麼樣子,防著它,尋找它的弱點對付它也就是了。最可怕的要數有著狼心的人了,表面是一副好好的樣子,讓人在沒有心防的情況下,卸下所有的戒備。到那個時候,就恐怕要任人宰割了。」

  顏十七打了個冷戰,說不上因為冷,還是別的什麼。

  或許是他的聲音太過陰寒,或者他陳述的事實的確可怕,或者他在暗示著什麼,在那未知里,隱含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東西。

  顏如松卻一本正經的抱拳,「多謝大人提點,松記下了!在與人相交之時,一定要想方設法先了解了這個人的本質。」

  趙翀乾咳了兩聲。

  顏十七忍不住莞爾,沒想到顏如松的一本正經,也會有緩解氣氛的用處。

  「哥哥好聰明!」顏十七給了他一個肯定的鼓勵。

  趙翀的唇角就抽了抽。

  顏十七轉向趙翀道:「如果阿七沒有猜錯的話,這棋盤應該是用傳說中的磁石造的吧?」

  趙翀微微頷首,眼中浮起激賞,「不錯!」

  顏十七繼續道:「磁石又名吸鐵石,那麼這棋子就應該是鐵質的了。」

  顏如松捏起一枚棋子在手中,「果然是呢!」

  趙翀道:「解元郎先請吧!」

  顏如松這一試棋,便在無意中選擇了黑子。

  黑白交錯,棋局正式開始。

  顏如松的棋是顏秉正親自教的,想想也知道,那是什麼樣的路數。

  下棋如用兵,棋局如官場。

  顏如松的棋,下起來中規中矩,可謂是一步一個腳印。

  但趙狐狸的棋,卻明顯的詭詐多變。

  所以,對弈的結果,用頭髮梢想想也能知道。

  顏十七本來是不怎麼關心他們的棋局的,趁著他們專心下棋的時候,更是時不時的撩起帘子,透過露出的縫隙往外張望。

  雪飄飄灑灑,瀰漫了視野,也滌盪了心靈。

  似是比剛才又大了許多,照這樣下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沒馬蹄了。

  而車廂內,顏如松已經連輸了三局。

  這種情況下,輸的人,往往越輸越泄氣,因為看不到贏的可能便只有絕望。

  而贏的人也會很快失了興味。畢竟,旗鼓相當的對決,那才是酣暢淋漓。

  高手一般都懶的陪著低手耍花槍的,正如讓一個大人陪著幼童玩過家家的遊戲,多半會被憋屈死。

  所以,問題就來了,這趙翀得有多無聊,才會逮著顏如松這個臭棋簍子不放?

  反觀臭棋簍子,這麼冷的天,卻能感到他在呼呼的往外冒汗了。

  顏十七實在看不下去,當顏如松再次舉棋不定的時候,直接抄起一顆黑子,摁在了棋盤上。

  顏如鬆手中的棋子就吧唧落在了棋盤上,同時嘴巴張大成了圓形,足以塞進去一枚雞蛋了。

  趙翀看過來的眸子,也就變得幽深不見底。

  顏十七嘻嘻笑,「我錯了!觀棋不語真君子!你們繼續!」

  趙翀道:「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顏如松看看棋盤,再看看顏十七,好容易合上了嘴巴,愣愣的道:「你怎麼做到的?你什麼時候學會的下棋?」

  趙翀眯了眼睛,「對於阿七的過去,解元郎很熟悉嗎?」

  顏如松自知口誤,剛才一驚之下,只有對妹妹滿滿的好奇了,哪還記得顏十七現在是小廝阿七。

  在趙翀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本就不擅於說謊的人,就只剩下臉紅和手足無措了。

  顏十七就有些惱怒,不帶這樣欺負老實人的吧?

  明知道她就是顏十七,還在這裡裝,簡直可惡透頂了。

  顏十七就將一口小銀牙磨的咯吱咯吱的響,「大人何出此言?阿七家境貧寒,所以顏解元才會認為阿七是不懂棋的。事實上,阿七也的確不懂棋。剛才那一子只是憑感覺,誤打誤撞罷了。」

  顏十七這一開口,顏如松明顯的鬆了口氣。

  趙翀道:「那你要不要再憑感覺陪我下一盤?」

  顏十七眉毛一揚,「沒感覺了,不下!」

  小眼神挑釁的看過去:有本事你把我扔深山裡去呀?

  「十------阿七!」顏如鬆緊急改口,「不可對大人無禮!」

  顏十七低頭,繞手指玩。

  顏如松便陪著笑臉對趙翀道:「大人勿怪!阿七她從前一直自由散漫慣了,所以,沒什麼做奴才的自覺。」

  趙翀抿唇不語,只是周圍散發出強大的壓迫感。

  這種壓力,顏十七完全無懼。

  顏如松卻是深受其影響,手心裡又開始冒汗。

  顏十七越是不肯低頭,他越是覺得頭頂的壓力巨大。

  偏偏這時候,趙翀來了一句,「解元郎倒是提醒了我,阿七還沒簽訂賣身契吧!」

  顏如松的心,咚的一下,就沉了下去。

  如果阿七真的只是一個窮苦人家的孩子,能夠賣給趙翀,謀得差事,那肯定是好多人求不來的造化。

  可阿七是他的親妹妹啊!是女兒身啊!

  這謊撒的有些大了!

  如果趙翀真讓顏十七簽賣身契的話,這日後該如何收場呢?

  事情發展到了現在,顏如松覺得,這彌天大謊是不能再持續下去了。就此揭開吧!

  如此,他在面對趙翀的時候,也就會少些愧疚了。

  畢竟,趙翀對他是真的不錯,一路上的提攜,真真的是令他受益匪淺。

  「大人!」顏如松想到了坦白,便說做就做,「阿七她其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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