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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自恆在今天學到了這一句話的含義。永遠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也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三人行必有我師,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鍾晨不顯山不露水,少言寡語,從不誇耀,這是一種常人很難擁有的品格。

  大學在開學的第一天,以一種特別的方式,給周自恆上了一節人生大課,也讓他從高考的優異成績中飛快清醒過來。光憑這一點,周自恆就覺得這個大學念得很值。

  “他很厲害。”在鍾晨發言完畢後,周自恆由衷稱讚,並熱烈鼓掌。

  岑嘉年把掌聲拍得格外響亮,忙不迭點頭:“我開始覺著吧,我在瀋陽那個疙瘩里能考到全市第三,已經能夠我吹上幾十年了,今天才知道,嘖嘖……”

  他的話語並沒有說完,但從“嘖嘖”聲中很容易體會出他的未盡之意。介於鍾晨的水平太出人意料,岑嘉年決定把室友的底細摸清,順而詢問周自恆:“橫哥快說,你是不是也是什麼高考狀元,快點說出來,亮瞎我的鈦合金狗眼。”

  他說得非常急切,聲音就有些大了。

  周自恆注意到薛元駒一直沒有說話,低著頭坐在椅子上,如坐針氈一般坐立難安,抿著唇,想說些什麼,卻又怎麼也說不出口。

  周自恆心裡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逝。

  “不是。”他言簡意賅地回答岑嘉年的問題,並沒有說出自己的確切成績和排名,淡淡地把這個話題跳過去。

  薛元駒鬆了一口氣,眼神複雜地看了看周自恆。

  而在4號地鐵線的那頭——北京舞蹈學院,明玥卻非常機緣巧合,成為了2006年的新生代表。在這一屆藝術生之中,她的文化成績不出意外地成為全國第一,很少有舞蹈特長生念理科,也少有能拿下好成績。

  明玥是其中的意外,因為這一點,她得到了系主任的讚許,並且被推薦為新生代表。

  練習古典舞使得她氣質出眾,加上一副得天獨厚的好相貌,儘管她的演講不溫不火,沒有太多精彩之處,但她下台之時,依舊得到了雷鳴般的掌聲。

  她的室友章之薇在散會後拉著她的手,十分解氣地說:“我剛剛看到隔壁宿舍的凌雁臉都氣白了!”

  明玥聽說過凌雁的大名,是一個氣質清冷也生的清冷非常適合古典舞的一個女孩,她也見過這個人,但僅僅一面,明玥也和她沒有什麼過節,唯一能讓凌雁生氣的,就是這個新生代表的資格了。

  章之薇是個北京大妞,快人快語,頭腦和語言都愛直來直去,風風火火,熱情潑辣,也因此,她認為凌雁是“假清高,真做作”,能見到凌雁生氣動怒,臉色發白,章之薇非常開心。

  “她可能不是氣白的。”明玥搖了搖頭,“她可能是天生就白,或者是今天撲的粉有點厚。”

  她非常誠懇地說著這些話,眼神真誠,抿起紅唇,兩顆酒窩晃出來一點。

  章之薇愣了一會,仔細確認明玥的神態言語,確定明玥是在實話實說,而不是玩笑諷刺之後,愣得更久了。

  在宿舍見到明玥的第一眼,章之薇被明玥的外表驚艷到,這個女孩有一張極其奪目耀眼的面貌,眉不畫而翠,唇不點而朱,碧清一雙妙目,符合所有對美人形容的描繪。

  她的美麗不是含苞待放,而是灼灼其華。

  像這樣的美人,大多恃寵而驕,章之薇以為明玥也是如此。

  但現在,她忽然覺得,明玥大抵是一個非常單純的女孩,家教嚴厲,使得明玥從不在背後論人是非。

  她看著明玥,明玥也呆呆地認認真真地看著她。

  還歪了歪頭。

  “我去!你還歪頭?”章之薇眼睛都瞪大了,覺得心臟有些受不了,“你怎麼這麼軟,怎麼這麼軟啊!!!”她直想捏捏明玥的臉頰,但又怕手重給捏壞了,只能按下念頭。

  也許是察覺章之薇眼冒綠光,明玥縮了縮脖子,往後退了一步。

  “我天,你這麼軟,被男生追走了,然後被欺負可怎麼辦啊!?”章之薇只是這麼一想,就非常著急了,大有母雞保護雛雞的意味,她急急忙忙詢問,“有沒有男生追你?不對,應該是你有被什麼男生追到過嗎?”

  還沒等到明玥開口,章之薇立馬自問自答:“應該沒有,沒有對吧?”

  她尋求明玥的點頭。

  但明玥再一次搖頭,打碎章之薇的想像,聲音暖暖糯糯:“有被追到過一次啊。”為了加強語氣,明玥還伸了一根手指出來,眼睛都不眨。

  “是我現在的男朋友。”她露出一個笑容,非常靦腆羞澀,但又十分開心甜蜜。

  在這樣的情形下,章之薇第一次聽到周自恆的大名,她並不了解這個男孩,但憑藉明玥的過人美貌,章之薇認定周自恆一定有過人才能,才能抱得美人歸。

  周自恆並不知道這其中發生的一切,也並不知道明玥的室友僅僅通過一個名字,就對他高看三分。他現在正跟隨班級進行軍訓前的體檢,人數太多,醫生和服務平台太少,因此隊伍排得極長。

  好在樹木繁茂,能找到一絲陰涼,減輕排隊的枯燥和悶熱之感。

  岑嘉年拿著一片樹葉呼呼扇風,圍著鍾晨看過來看過去,鍾晨被他看得頭皮發麻,直到好一陣子之後,岑嘉年才問他:“你今天才滿十五歲啊?”

  岑嘉年的眼神非常亮,看著鍾晨像是在看一個未知生物,好奇得不得了。

  鍾晨在這樣的目光下小幅度地點頭,都不敢喘大氣。

  “那你昨兒我問你,你還說自己十六歲。”岑嘉年覺得自己有被欺騙到,沒好氣。

  年齡這個坎子實在是扎到了鍾晨的心,並且扎得非常深,使得鍾晨一張娃娃臉通紅,哼哧哼哧急著解釋:“那……那是虛歲,男生、男生不都說虛歲的嗎?”

  談到虛歲……

  周自恆用他非常好的數學算了算,他今年虛歲是二十歲,過了年底,虛歲就是二十一,要奔著三去了。

  看著鍾晨白嫩嫩的麵皮,周老青年再一次覺得自己受到了一點傷害,出血一百加。

  薛元駒也受到了一點年齡傷害,於是他也跳出來,和岑嘉年一起聲討鍾晨,嗷嗷叫喚:“虛歲,你昨天十四,虛歲能虛兩歲的嗎?”

  這句話剛巧打在鍾晨的七寸上了,鍾晨還想反駁,但自覺理虧,只能幹巴巴地說著:“反、反正我、我不小了,我挺大的。”

  鍾晨是十分正經地在說著這句話的,雖然有些臉紅,但話題很正。而泡妞經驗多多的薛元駒顯然就想歪了,他非常風騷地甩了甩染成金色的頭髮,湊過來小聲說:“挺大的?嘿嘿。”

  岑嘉年也擠眉弄眼地嘿嘿笑。

  鍾晨反應過來後,臉紅得不得了。

  而周自恆也非常臉紅,但他的程度更淺一些,或者說掩藏地更好一些,只有耳朵尖紅透。

  陰陰夏木清涼,樹葉沙沙作響,天光從樹葉間隙透出來,金色的塵埃清晰可見。在耀目的白日裡,周自恆卻想見了張家界的夜晚。

  夜霧昏沉,澧水平靜。

  明玥用兩隻手把握住他。

  並且詢問他的尺寸。

  在他耳邊吐氣幽蘭。

  活色生香的畫面充斥在周自恆的腦海里,他一面暗自唾棄自己實在是太不正經,一面又覺得非常想念明玥了。

  儘管他們才分別不過兩日而已。

  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眼神深邃,眼睫毛垂下來一點,這使得他看起來非常清明,且剛正端方。

  好似一個正人君子。

  岑嘉年是這麼以為的,之後就覺得自己太過孟浪,在大庭廣眾之下開黃色笑話,於是止住了笑,薛元駒一個人也笑不下去。鍾晨得以逃過一劫,於是十分感謝周自恆。

  他們這一行四人都非常打眼,而周自恆又是其中的焦點。

  於是有女生心動,在隊伍中就開始議論起來,並且聲音越來越大,最後推搡了一個女生出來,跑到周自恆跟前詢問他的個人信息。

  大計院狼多肉少,又是剛從高中的牢籠中解放,人心都十分活躍,因此女生的舉動被人瞧見,起鬨聲熱烈極了。

  “我沒有手機。”周自恆睜著眼睛說瞎話,“我家裡窮。”

  直白的拒絕不帶一絲情感,甚至有一些冷冽。

  女生倉皇離去。薛元駒暗嘆周自恆不懂得憐香惜玉,又覺得這艷福為何不能落在自己身上,這樣他的加強連的夢想也能離他近一些。

  “我橫哥真是美貌與智慧並重,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岑嘉年對周自恆的姿態十分佩服,幾乎要把周自恆吹上天,“常亦涵可算是這一屆計院最好看的了,橫哥你就這麼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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