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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了,你們沒有看到全品。」

  「其實我特地留意了民國那些盜墓者身邊的東西,青瓷和白瓷碎片滿地都是,混著幾片唐三彩,青花沒有再看到。」段和轉動著手裡的筆,遺憾道:「或許墓里原本就只有一、兩件青花,還被民國的丘八磕破了一件。」

  魏南河十分痛心,「簡直是暴殄天物!我極不贊同這種形式的盜墓!」

  段和從書桌上撿了張報紙,替魏南河把瓷片包起來,「沒辦法,夏威這種粗人太多;說來,撿到這片挺巧合的,要不是小空提醒我們是唐青花,我們就錯過它了。」

  魏南河一挑眉毛,「小空?」

  「是啊,我沒經驗,以為是明初的東西,夏威都丟掉它了,虧了小空一口咬定這是唐青花,我才多看兩眼。」

  「小空?他的理由是什麼?」魏南河不可思議,我都看走眼過,不能確定的東西,還送去作科學鑑定,他憑什麼一口咬定?

  段和聳肩,「我也問過,他說不上理由,就摸了摸,說憑感覺。」

  魏南河愕然,回想楊小空說過的話,腦子裡猛地出現一種,他作夢都沒有想過的可能性,難不成我爸說的開天眼,真有其事?

  段和眼見魏南河那臉色變幻不定、眼神既驚又喜,不由詫異地問:「魏教授,怎麼了?」

  魏南河起身踱了幾步,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用儘量平和的口氣,將這個驚天動地的猜測全盤托出。

  毫無意外地,段和也震驚了!魏南河當即給楊小空打電話,可是對方關機了,兩個人立馬出門,分頭去找楊小空。

  第二章

  越急越是找不到人,在學院裡找了繞幾圈,魏南河也沒有找到他那開天眼的小師弟,便給柏為嶼打電話:「喂!你在哪?」

  柏為嶼回答:「我還能在哪?在裝B堂趕畫,什麼事?」

  「小空回去沒有?」

  「沒啊。」

  「這死孩子,找不到他人,手機也不通。」

  「他還能去哪?圖書館、資料室……」柏為嶼怪笑兩聲,「說不定和白教授在哪個旮旯角里翻雲覆雨呢!咩哈哈哈哈……」

  魏南河嗤之以鼻,「人家小空是多正派的好孩子,你以為別人都像你這麼不要臉嗎?」

  柏為嶼悻悻道:「我就隨便那麼一說,魏師兄,你找他什麼事那麼急?」

  「嗯,是有大事,小空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魏南河尋思著,這兩個師弟感情最好,其中一個有什麼動向,另一個肯定知道!

  「說過什麼?我和他說的話多了,你想知道什麼?」

  「關於他整天摸的那些瓷片。」

  柏為嶼氣不打一處來,「說起這個我就惱火!他好好的漆畫不做,整天摸那些個破瓷片!也不想想自己的專業是什麼!我叫他給我把那兩塊漆板……」

  「行了、行了!」魏南河截斷他的話頭,態度惡劣,「跟你說你也不懂,對牛彈琴。」說完,就把手機合上了。

  柏為嶼暴跳如雷,抬手正要摔手機,想想,手機摔了還得再花錢買,捨不得,於是抓起梳子摔出老遠,「我飛天霹靂靠!你做你的瓷器、我做我的漆畫,我能聽你彈琴就不錯了!大師兄了不起啊?啊呸!」

  柏為嶼還真說對了,楊小空一點也不正派,上了一半課就溜走了,跑到白左寒的辦公室去鬼混,兩個人黏糊個沒完,一個手機沒電、一個手機設靜音,誰都沒有去瞥手機一眼。

  魏南河快活生生的急死了!直到中午時分,白左寒才懶洋洋地打來電話:「喂,你怎麼回事?二十八通未接來電!你連環奪命Call啊?」

  魏南河火急火燎地問:「你和楊小空在一起吧?」

  白左寒一驚,被魏南河知道自己上課時間和小情人約會,還不得讓他取笑到死?死愛面子的白叫獸作賊心虛地否認:「我、我……我上課呢!和他在一起幹什麼?沒、沒有呢!」

  魏南河道:「你叫他馬上回工瓷坊,我有急事找他!」

  接到大師兄的命令,楊小空不敢怠慢,整整凌亂的衣服起身就走;兩個人正處於如漆似膠的熱戀時期,白左寒攬著他的腰,哼哼唧唧地捨不得他離開,好像分開一分鐘都要活不成了。

  楊小空垂著眼,摸摸他的頭髮,含笑道:「白教授,你怎麼突然小了十五歲?」

  白左寒猛然清醒,自己也覺得丟人,惱羞成怒地推開小綿羊,面露兇相,「趕緊滾!」

  楊小空拉起他的手,不輕不重地一啃他的手指,「那我滾了,晚上去找你。」

  白左寒順勢給他輕飄飄的一巴掌,笑罵:「小狗,就會咬人。」

  ******

  小綿羊回到工瓷坊,段和與魏南河已經等待良久,段和見他來了,笑著招招手,「我和魏教授都在等你,你手機怎麼不通?」

  魏南河站在窗口處看著那輛甲殼蟲,心知肚明地一笑,「過來坐。」

  楊小空坐了下來,「嘿嘿」地傻笑著撓了撓頭,「手機沒有電了,不好意思!你們這麼急找我,有什麼事嗎?」

  段和不擅長拐彎抹角,直奔主題:「上次我們在墓里撿的唐青花,你是怎麼認定的?」

  楊小空一怔,隨即苦笑,「怎麼又是這個問題?我真不知道,只是憑感覺。」

  魏南河插話:「我們想知道的就是,你憑什麼樣的感覺?」

  「魏師兄,你問倒我了,我說不上來。」楊小空被魏南河凌厲的目光扎得全身不自在,往後挪一挪靠在靠背上,「你們問一千遍、一萬遍也沒有用。」

  「算了,我們不是要逼問你什麼,只需要確定結果。」段和指指腳邊的一袋瓷片,「我從文博系帶出來的標本,你沒見過,再摸摸看。」

  「喔。」楊小空怯怯地看看魏南河,依言去拎袋子。

  「等一下。」魏南河抽出一條黑帶子,「把眼睛蒙起來。」

  「不需要吧……」楊小空淌冷汗。

  魏南河不由分說,用黑帶子裹住楊小空的眼睛,連繞三圈,確定他什麼都看不到了,這才打個結,拎起袋子將瓷片全倒在書桌上,抓著楊小空的手放在一塊瓷片上,「摸吧!」

  楊小空有些不安,「那我隨便說,你們是專家,別笑我……」

  「嗯。」魏南河抱著手旁觀,「說吧!」

  「金代磁州窯、嘉靖五彩、北宋定窯白瓷,嗯……這個是現仿的……這個是西周青瓷、乾隆琺瑯彩……」楊小空念念叨叨著,瓷片一過手就脫口而出,沒有半絲猶豫。

  段和平生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景,驚得目瞪口呆,你蒙著眼睛隨便一說,竟沒有一件說錯!誰敢笑你?

  魏南河早有心理準備,此時既驚又喜,心情矛盾;他的老爹魏枕溪用這一招,立足古玩界將近半個世紀,如今雖然患了老年痴呆在家養老,但其影響力依然不減,提起魏枕溪這個名字,上到博物院和文物保護局、下到街頭巷尾倒騰古玩的小商販,誰敢不賣他老人家面子?

  小時候魏南河沒少挨父親打,魏枕溪用黑帶子蒙住他的眼睛,一遍一遍地讓他摸瓷片,可他怎麼也摸不出頭緒來,魏枕溪恨鐵不成鋼,把他關在倉庫里幾個月不讓出來,還是什麼也沒學會。

  那些年,魏家人來人往,全國各地的相關文化單位,陸陸續續地送學生來拜師學藝,魏老也迫切地希望後繼有人,可惜沒有一個孩子有這方面天賦,最終皆失望而回;杜佑山也學過,那傢伙學了半年,只學會和魏南河一起下河摸魚。

  楊小空扯了扯黑帶子,小聲問:「可以拿下來了嗎?」

  魏南河傷感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若是早個五年,老爸腦子還清晰的話,看到這一幕,該是怎樣的欣喜若狂!

  段和遞給楊小空一面小小的護心鏡,「這個呢?」

  楊小空一摸,搖頭,「我對青銅一點都不懂。」

  「這就夠了,別的以後再學。」魏南河解開楊小空眼睛上的黑帶子,「小空,我的要求或許會過份一點,但我今天告訴你,你必須更認真、更刻苦地掌握這門手藝,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

  楊小空想也不想,「魏師兄,我聽你的!」

  魏南河滿意地拍拍他的肩,「有任何必要的場合,我都會帶你去,向別人介紹你是我爸的嫡傳弟子。」

  楊小空躊躇著說:「這不好吧?我是曹老的弟子,沒經他允許改換師門,他會揍我的。」

  魏南河失笑道:「你放心,曹老見我爸的手藝失傳,比誰都著急,早幾年他推薦了不少人來學,比我爸還急脾氣!再說,曹師叔和我爸,本來就是出自一個師門,你只是多學一樣東西而已;你是百年一見的天才,曹師叔知道了,非樂歪不可。」

  楊小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喔!魏師兄,那你到底是要我幹什麼呢?」

  魏南河點上一支煙,自信滿滿地說:「我要你在最短的時間內飛黃騰達。」

  魏枕溪的神話,從今天開始由他的弟子繼承,如不出意外,三個月之內,「楊小空」這個名字便會轟動古玩界!

  ******

  傍晚吃完飯,段和帶著夏威出來放風。

  楊小空做了一下午漆畫,晚飯也沒心思吃,洗了手就要去白左寒那,迎面和夏威撞個正著。

  夏威氣勢洶洶地逮住他,「聽和哥哥說你開天眼了?讓我看看你的天眼!」

  柏為嶼擠過來,「什麼、什麼?」

  夏威抱住楊小空的腦袋,兇狠地摳他額頭,「快!睜開給我看看!」

  楊小空掙扎著求饒:「痛死了!哪有什麼天眼啊?我快被你摳破皮了!」

  柏為嶼欺身而上,按住楊小空的手,「天眼是不是楊戩那樣的?」

  「沒錯!」夏威抽出瑞士軍刀,「割開就可以看到了,說!你是楊戩的第幾代傳人?」

  楊小空嚇壞了,「段和!段老師!」

  段和聞風趕來,劈手奪下夏威的軍刀,「想幹什麼?小心我再關你半個月!」

  夏威頹了,扯著衣角委屈地說:「人家想看看天眼是什麼樣的嘛……」

  楊小空驚慌失措地捂著腦門,爬上甲殼蟲,七拐八扭地奪路而逃。

  到了白左寒家,楊小空鬆了好大一口氣,他在樓下繞了一圈,摸摸黑豬的腦袋,喚道:「白教授?」

  白左寒有氣無力地應他:「樓上呢。」

  楊小空蹬蹬蹬跑上樓,喜氣洋洋地撲到白左寒床上,「都晚上了,你怎麼還躲在冷氣房裡?」

  白左寒趴在床上寫上學期的課程總結,「午覺睡多了,乏力。」

  楊小空「嘿嘿」一笑,抱著他的腰,「別躺著了,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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