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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關傲君打電話抱怨馬青又也不歸宿,關傲君忽然說:“我想去看看你的貓。”

  還沒到十分鐘,關傲君就來了。我有點驚奇地問他:“沒騎你那寶馬來呀?”

  關傲君搖頭,“有點累,打車來的。”“牛和羊”看見關傲君,得意洋洋地顯擺它的好身材,關傲君笑著說:“這貓真漂亮。”“牛和羊”一聽立馬得意起來,豎著尾巴在關傲君眼前來回走,逗得關傲君哈哈笑,“這貓真有意思。”

  我們一起出門遛“船長”,走在小區院子裡,關傲君說:“剛才柳怡給我打了個電話。”

  我迅速反問:“她怎麼知道你電話的?”

  關傲君有點愣,“你怎麼不問我她找我幹什麼?”

  我知道我又開始吃醋了。不行,不能給關傲君看出來。“那你說吧,她找你幹什麼。”

  “她說,你加入她們報社了。真的?”

  我靠!柳怡這廝太不地道了,我這兒剛寫了篇稿子給她,她就把我出賣了!

  “她還給我看了你新寫的稿子。”

  這回我可真憋不住了,“柳怡太不地道了,怎麼這樣啊?”

  關傲君卻沒有跟我一起討伐柳怡,只說:“柳田,你覺得這樣的話,是不是有點對不起青姐?”

  我抬頭看了看關傲君,忽然發現他脖子上的項鍊不見了。“你的項鍊呢?”

  關傲君不以為然,“摘了。”

  “為什麼?”

  “等著你買。”

  我低下頭,心裡笑得開了花兒。這就是說,他決心忘記陳霞和有關她的過去了,他決心一心一意跟我在一起了。我沒理解錯吧?哈哈哈!

  還沒等我美完,他又說了一句話,差點把我鼻子氣歪了,“那項鍊,其實是羅超送給我的,我屬豬,他屬狗,一人一個。不過我覺得我說了你也不能信,索性摘了。”

  我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等我想起來去打他的時候,那傢伙已經跑到遠處跟“船長”站在一起了。

  接下來的幾天,馬青都是不見蹤影,她跟著國家隊去印尼了。印尼公開賽,國家隊第一次少了關傲君,只有羅超一個人打進了四強。

  我堅持要看轉播,並且堅持要拉著關傲君一起看,關傲君不肯看,說他沒興趣。我知道他是倔脾氣,硬的肯定不行。不過他心軟,我想點辦法肯定能好使。

  於是,我打了電話說:“貓糧沒了,‘牛和羊’餓得要把‘船長’吃了,‘船長’嚇得要從十八樓跳下去,趴在窗戶邊兒還撲騰腿兒,以為自個兒是只鳥……”

  關傲君在電話那頭笑得不行,“你就是想讓我給你跑腿買貓糧嘛,我等下給你送去就是了。”

  掛了電話,我把電視調到體育台,就等著關傲君來。

  門鈴一響,“船長”和“牛和羊”同時沖向了大門,關傲君一進門就被兩隻動物圍著轉,我估計是“船長”聞到了關傲君帶著好吃的而轉告了“牛和羊”,所以倆人才一起衝出去的。

  關傲君帶來了很大一袋子貓糧還有狗糧,“船長”和“牛和羊”頓時把我當成了空氣。

  一看我在看羽毛球,關傲君拿起遙控器要換台,我拽住他胳膊指著電視喊:“你看,羅超好像受傷了!”這一句話很管用,關傲君不動了。

  印尼公開賽半決賽,是羅超對S國的李赫。

  “李赫?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人啊?”

  關傲君搖頭,“我也沒聽說過。亞運會的時候S國還沒這個人。看樣子是個華裔的。”

  “沒什麼實力吧?”

  剛才還在說堅決不看球的關傲君此時完全換了一個人,盯著電視看得無比專注,“不對,這個人要是沒實力絕對打不進半決賽。你看他的神情,一點都不怕羅超,我看不尋常。”

  果然,關傲君說對了,這個叫做李赫的傢伙,居然在開場第一局就使出了羅超的絕技雙殺球!

  “他們肯定一直在研究羅超的技術特點,派這個人出來,就是告訴我們,S國的實力很強。可能也是在告訴羅超,想在世錦賽甚至奧運會奪冠,很難。”關傲君皺著眉頭憂心忡忡地說。

  “挑釁??”

  “對。S國是在用這個李赫試探羅超的實力。”

  我不說話了。羅超可是世界第一的人,如果他被S國人打贏了,那我們的國家隊怎麼辦?難道真的要把這個霸主地位拱手讓給人家?“有沒有可能是羅超發揮不好?”

  關傲君淡淡說:“有。但從比賽情況來看,還是那個李赫實力強。他們不一定準備了多久呢,就等著奧運會殺我們個片甲不留。不知道陶導打算怎麼辦……”

  我跟關傲君在這憂國憂民,孫明輝那邊興高采烈地來了電話,告訴關傲君近期的活動安排,要出席這個出席那個,還說他已經上了娛樂版。我搶過電話,“輝兒哥,你這麼幹,總局和國家隊都知道嗎?你也不怕他們廢了小關的前程?”

  孫明輝大喇喇地說:“他的前程?他的前程在我手裡,不是在國家隊!”

  掛上電話,我問關傲君:“你就甘心?”我知道國家隊對運動員參加娛樂或者媒體活動非常敏感,未經隊裡批准參加活動是要受到嚴厲處分的,真不知道關傲君怎麼想的,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很可能永遠也回不去隊裡了。

  關傲君向後一仰躺在了地毯上,“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呢?”

  印尼公開賽的決賽,李赫對中國隊的另外一個隊員,那個S國的年輕男孩幾乎是打著哈欠贏了比賽,恨得我牙根直痒痒。我搜索了一下這個年輕男孩的資料,幾乎是一無所獲,只知道他家是華裔,而他在S國長大,不會說中文,已經是個地道的S國人了。

  柳怡打來電話約稿,說讓我寫陶永鑫,說S國隊員的訓練方法完全是他在南方的研究成果,並且有人拍攝到了他在印尼跟未婚妻,也就是S國的教練約會的照片。柳怡還說,讓我大膽寫,寫什麼都不過分。我在那一刻有些疑惑——她到底是哪邊的?S國派來中國媒體臥底的吧?體育版“無間道”?

  事實上,我也不知道我這麼做對不對,可我就是很想為我喜歡的人報仇——這能算是報仇嗎?

  馬青發現了這個稿子是我寫的,但是她並沒有像以前那樣對我大發雷霆,只是平靜地問我:“柳田,這稿子是你寫的?”

  “嗯。”我乖乖承認。

  “我以為,你恢復了寫稿的精神頭就能回來。”

  “……”

  “你批評陶永鑫的訓練方法也好,批評他待人處事有問題也好,我都沒法管你,可是他的私事你最好別寫。你不是狗仔隊,是個正兒八經的記者,懂嗎?別給自己丟人行不行?”

  “……”

  “這樣吧,”馬青說,“你再考慮考慮,多久都沒關係,總之我跟那個柳怡對待記者這個職業的看法不太一樣,你必須做出選擇。”說完馬青走了,順手抱走了“牛和羊”。

  我把自己置於了一個奇怪的位置,或者說我引領了一番cháo流——對陶永鑫聲討的cháo流。有眾多記者跟風,甚至公然宣稱,陶永鑫不再適合擔任總教頭帶領羽毛球隊參戰2008年奧運會。有一門戶網站開了專版,一方面說陶永鑫打壓關傲君,一方面鼓動網民支持關傲君重返國家隊。孫明輝一天到晚地守著網站,大家吵得越厲害,他就越是高興。有時候這人還披著馬甲挑起話頭,讓大家對罵。

  同行們的這種行為讓我沒法回到報社去,我想買後悔藥都沒地兒買去。馬青一開始還對我不咸不淡地,後來就開始看著我嘆氣了。馬青說我還太年輕,這麼容易就讓柳怡給利用了。

  位置同樣奇怪的還有關傲君,他一下子成了大家眼中的弱者,需要他的粉絲保護的男孩兒。漸漸的,他的話更少了,氣質也越發的憂鬱。雖然這符合現在的審美觀點,但這不是關傲君。

  國家隊從印尼回來,羅超給我打來了電話。那是很長時間以來羅超第一次跟我聯繫,我接起電話的時候多少有些不自然,“餵?你好……”

  “柳田,你知道……”

  我搶在羅超之前說了下半句:“小關他在做活動呢。”

  誰知羅超卻說:“不,我不找他。我找你。有空嗎?”

  我往會場裡面看了看,關傲君被人里里外外圍得死死的,正在挨個簽名。“好吧,等會兒我去你宿舍找你,你在體育亭等我,好嗎?”

  掛了電話,我開始試圖讓關傲君知道我要走了,但卻怎麼都沒法進入他那群瘋狂粉絲的包圍圈,只好發了簡訊給他,告訴他我去天壇公寓找羅超了。

  我打車到了天壇公寓,羅超已經坐在體育亭里點好了jú花茶,我讓自己儘量顯得自然,笑眯眯地走過去說:“你們倆連喜歡喝的茶都一樣啊?”

  羅超抬頭看到我,笑笑,“那麼你肯定也喜歡喝了?”

  我一愣,“為什麼?”

  “他喜歡,你不是也一定喜歡嗎?”

  我臉一紅,坐在了羅超對面。

  “柳田,對不起。”

  我找阿姨要了個杯子,倒了一杯茶,“為什麼對不起?”

  羅超低著頭輕輕說:“上次在上海的事,很抱歉。”

  我瞭然地擺擺手,“沒事兒,你別放在心上。小關說了,你不過是搞不清楚喜歡誰而已。”

  羅超忽然抬起頭,亮晶晶的眼神望著我,“他告訴你了?”

  我笑,“是啊。那你現在搞清楚你喜歡誰沒有?”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喜歡誰。只不過,不太知道愛誰。其實,我也弄不清楚我為什麼跟她在一起,到底是為了我奶奶,還是為了我自己。”頓了一下,他認真地望著我說,“柳田,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是不是喜歡你?”

  “嗯……”我仔細想了一下,我的確是不在乎羅超喜歡別人了。難道我從未喜歡過他?奇怪了!“以前在乎,可是後來就不了。”

  “其實,”他說,“我的確是喜歡你的……”

  “可是,那喜歡跟愛情無關吧?”我嚇了一跳,發現關傲君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我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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