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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試著建議她去看看心理醫生,她冷漠地回絕:“我心理沒病。”

  我說:“是我們的婚姻病了。”

  之前有一次我倆白天出門,看見獨自購物回家的老宋——老宋十年前搬來我們家隔壁,跟自個老婆正兒八經的老夫老妻。老宋夫妻每次吵起架來天崩地裂,但又每每吵而不散、斗而不破——我們問老宋:“怎麼沒見張姐一塊兒?”張姐就是他老婆。老宋答:“出差去了。”其實我知道他老婆出差了,頭天早上她老婆一個人拖著大行李箱下電梯,就這點兒路老宋都沒有送出來,顯然又經歷著冷戰。然後那天晚上我們在臥室里看電視,聽到隔壁傳來女人嗯嗯啊啊的喘息之聲。老宋不是不知避諱的人,但似乎那晚無所畏懼。如果是從前我一定會笑出聲來,但當時我只感到無盡的尷尬。韓曉問:是外遇嗎?我搖搖頭:不是,是島國電影。

  如今,我也成了老宋,成了《美國麗人》里凱文·史派西扮演的那個不缺錢只缺目的和意義的中年男人。我才35歲,中年危機似乎過早到來,難道我也要跟韓曉睡在同一張床上,然後背對著她在被窩裡打□□嗎?

  我又回到了小沐的懷抱里。

  我本來已經決意了斷,可現在又羞恥地回來,這讓我心中的不甘平添了數倍。在她的身體上,我排遣著對韓曉的怒火,以及對莫思薇的不甘。

  我給小沐發簡訊:“滾不滾?”

  她回:“滾!”

  “滾”是我從她這裡學到的。“滾床單”,第一次她跟我發這個詞的時候我還傻乎乎地問這是什麼意思?洗床單晾床單甚至熨床單我都能理解,床單為什麼要滾?她發來一個哈哈大笑的表情,緊跟在後面的兩個圖案是一根香腸、一個甜甜圈。

  從那以後,滾床單就是我倆行事之前必對的暗號。其實它對我來說還不僅僅是個暗號,它還有種特別的趣味,就像輕柔的音樂、幽暗燈光、催情的香水或者一隻滑膩新鮮的生蚝。一個“滾”字精妙傳神又汪洋恣肆,強烈地刺激著床上的我的□□。而小沐,她就像一張輕鬆的大網一樣將我網羅。即便我把她弄得很疼,即便我根本不顧她尊嚴羞恥地從後面猛拽她的頭髮,即便我在完事之後,非但不道謝還言語侮辱她:你活兒真好,不虧是幹這行的。

  她只是笑笑,一笑而過。

  她用簡潔的幾個字就瓦解了我:“回來就好。”

  就似乎她那間小小的出租屋才是我最後的港灣、唯一的歸宿。

  她的確是一個很有策略的女孩子。她畢業了,在我的小公司穩妥了,就辭掉了晚上的那份“兼職”。從經濟的角度來講,會所的工資超出我這裡十倍不止。但她跟我說既然出來全職那就要有全職的樣子,如果還去坐檯的話,對不起給我她的信任和工資。

  她顯然不知道自己被留在公司的真正細節——我的助理會錯了我的意,自作主張留下了她。我有些擔心,擔心小沐真的要賴上我了,我可不準備被她賴上。我問:“你有什麼職業規劃?你總不能當文員當一輩子。”

  “那你覺得我可以做什麼呢?”

  “我又不是學歷史的,我不知道。”

  “你別老以為我學這個就什麼都不能幹,我什麼都能幹,警察?護士?老師?空姐……”

  “呵,”我忍不住打斷她,笑出聲:“你要能當上空姐,也是個本事。”

  結果下一次在她家幽會的時候,她真穿了一身空姐服出來。當時我傻眼了,還以為她走了從前哪個會所客戶的路子,飛到天上要當服務員去了,沒想到她指的居然是這個?

  當我正直著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的時候,她走過來,把我摁在椅子上,裙子一撩,裡面光溜溜的什麼也沒穿。

  “乘客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後來她告訴我,其實她在會所干那會兒,這些行頭就是全的。小沐說她“無所不能”,指的就是這個。“面對口味各異的客戶,你就得無所不能。”接下來的那些日子我真是大開眼界,心靈和肉體都是。我的能量被她誘發了出來,在她身上我有種閱盡三百六十行的感覺,每次都要把自己折騰得像一團爛泥。最後甚至連小沐都害怕了,她笑著說:“真沒想到,我以為我在會所什麼樣的禽獸都見識了,沒想到還有一個你。”

  不過,她也顯然是迷戀上了我這個禽獸,她繼續問我:“說吧,你還喜歡哪樣的?我是問,你最喜歡女人做什麼工作?”

  我眼前忽然有光閃過,靈機一動,把她從身上推下來,拿起床頭櫃的手機,發信息給胖室友:“莫思薇是做什麼工作的?”

  胖室友過了一會兒發過來:“奇怪,你不知道?你上次怎麼不直接問?你現在也可以去問她呀?”

  她的態度可不夠正面,她是在催我跟莫思薇多聯繫呢,還是幫莫思薇拒絕?

  我寫過去:“上次我忘了問了,現在直接問有些古怪。”

  胖室友這次間隔了很久,再回答我:“她在一個企業做助理,文員升上去的,很不容易。”可能是隱隱覺得我有什麼不軌的企圖,過了會兒她又補了一條過來,這下幾乎有些恐嚇的意味:“呂重華,現在你倆也不是當年那年輕的時候了,沒必要再玩捉迷藏的遊戲,不知道她有沒有告訴你,免得你再來問——莫思薇現在是單身,沒有老公。”

  胖室友緊隨其後又是一條:“不會碰巧你也沒老婆吧?”

  “沒了老公”是什麼意思?我的心跳怦怦快起來。是離婚,還是喪偶?婚禮上胖室友祝莫思薇早日重拾幸福,原來是指這個。

  我努力壓抑著既驚又喜的複雜心情,回:“我就問個職業而已,你想那麼多。”

  她沒再說些什麼。

  話到此為止。我心裡驀然升騰起一股子邪火,正好可以在小沐身上兇猛發泄。那天是周日,我突發奇想讓小沐換上平時工作穿的衣服,把她帶回辦公室。我撫摸著她黑色的及膝裙,扯開白色的襯衫,把她翻轉過來,直接在我那張闊大的寫字檯上要了她。

  莫思薇是個OL,多麼普通,又多麼令人失望。我身邊最不缺的就是OL了,只要我喜歡可以立即擁有大把。但我並不能理解這些每天穿得那麼拘束的女人們,每次看到她們的胸脯和屁股被包得緊緊的,每次想到她們漂亮的小腿正在一雙雙絲襪下面悶著汗,每次我偶爾瞥見她們因為走累了而脫掉高跟鞋松松腳,我都覺得這不是美,這是摧殘。有人會喜歡這種,我覺得可以歸類於特別的癖好里。

  所以,在小沐的易裝中,辦公室服裝素來不在我選擇之類。但如今胖室友告訴我莫思薇就是個普普通通的OL,而且是個沒了老公的OL,我內心的有一些情緒劇烈衝撞,某種意外的期待降臨到我的頭上,燃燒起張狂的欲望。

  我在小沐的身上大喊起來,甚至有些殘虐:“小莫!小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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