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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如願聽到某人疼得倒吸冷氣的聲音。

  安禾眉眼彎彎笑得一臉的人畜無害:“哎喲,不好意思啊許隊,手滑了一下……”說著又換上一副無比真誠的語氣道:“要不你看……我把先頭那倆小護士叫來吧?她們溫柔……可溫柔了呢……”

  許尉俊眉一挑,漆黑的眸子牢牢地鎖住安禾道:“別介啊……我就好您這口!你還別說,你這手勁兒跟我隊裡那群小子有一拼,我這個親切啊……嘶——”

  許尉痛呼著抬眼,正對上某人兇殘的目光。

  “再廢話就讓你這輩子都待在這兒!”安禾狠辣地放話。

  “嗬!正如我願!”許尉接茬道:“我巴不得天天擱這兒守著你呢!誰都甭想跟我搶!”

  許尉正等著安禾“回擊”,抬眼卻見那人微微垂下了眼睛。

  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在那雙燦若星辰的明眸下投下一方陰影,挺翹的鼻,淺桃的口,瓷白精緻的面龐上卻盤亘著一絲絲若有若無的緊繃。

  “許尉。”

  五年後,安禾第一次喊出他的名字。

  許尉不可避免地一怔,原先那帶著笑意的調侃模樣也緩緩斂起。

  “我們不可能的。”

  狠下心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安禾覺得自己的喉嚨火燒火燎的痛。

  忽略心頭那一道不可避免的窒息感,許尉深深吸了口氣,開口的聲音卻沉靜而篤定:“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你沒有試過,你怎麼知道我們不可能?!”

  句式是問句,然而顯然說話的人並不是真正在向安禾提問。

  許尉就是這樣一個人,表面上一副夯實篤定悠然自得的模樣,骨子裡,軸著呢!

  他並不需要安禾的回答,更不打算接受她的反駁。

  這樣說是因為這個男人的主意比誰都正。

  他認定了,便不會給她退縮的機會。

  關於這一點,安禾早在五年前便意識到了。

  不僅這樣,在當時,兩個彼此有意又門當戶對的年輕人在一起原本就應該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兒。

  偏偏安宇卻出了意外。

  “我想說的,我能對你說的,就只有那一句。”安禾手腳麻利地替許尉固定好夾板:“藥換完了。你休息吧。”說罷她收拾好東西就要出門。

  “安禾,撇開那件事不談,你能不能不要用對待階級敵人一樣的態度來面對我?”許尉輕輕嘆了口氣。

  “在這裡,你是病人,我是醫生。我們不是敵人,當然也更談不上是同伴。所以,你想我怎麼對你?”安禾的視線輕輕地掠過許尉的黑眸,下一刻,一句帶著幾分哽咽的話語更是讓許尉的心又驀地一抽:“何況……那件事,真的是說撇就能撇的嗎?”

  許尉深深斂眉,漆黑的眼底一如無邊的夜色,一片霧氣縈繞之中似是藏著萬語千言。

  然而他卻再也沒有說一個字。

  接著便是安禾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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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哎,你剛剛看沒看見啊?太帥了……”

  “是啊是啊,長相跟那個帥哥少校比起來也絲毫不遜色呢!看他們的樣子關係應該很好呢!”

  “我看見了,不過人家可是二槓二,中校呢!”

  安禾原本就在回想前幾天和許尉鬧得那次不愉快,被門口那群小護士這樣嘁嘁喳喳一吵,原本就算不上好的脾氣頓時爆發:“吵什麼呢?太閒了是不是?!一會兒被主任看見挨罵我可不給你們兜著!”

  眾位護士看出安禾心情不好,她們不敢得罪這位本院“一姐”,只得互相遞了個眼神兒,灰溜溜地散開各忙各的去了。

  安禾繼續鬧心著那天的事兒,全然沒有發現自己的辦公室里不知什麼時候走進來一個身著常服的年輕軍官。

  “嘖嘖,這嘴撅得……都能掛油瓶兒了。”

  熟悉的聲線在耳畔低低作響,安禾嚯然抬眼,在看清來人後二話不說一掌就招呼過去。

  “這小妞兒……”林修一邊招架著安禾的攻勢一邊笑著開口:“看見我來了也用不著這麼興奮啊。”

  安禾哼了一聲沒有作答,推砍劈抽樣樣來,根本不給林修緩衝的時間。

  “不錯啊……看樣子這陣子有好好練習過,上次教你的招式已經應用得很純熟了嘛……”林修閒閒地化解了安禾的一記下勾拳。

  “少廢話!”安禾“嗖——”地抬腿,一記右側踹就飛過去,膝關節挺直的瞬間,她迅速屈膝收腿落步,右腿腳後撤一步成格鬥勢,那力道那架勢絕對不是含糊的花拳繡腿。

  “快打快收的原則記得不錯……”林修輕笑,依舊是有餘地應下了安禾的攻擊。

  “沒意思!”安禾挑眉收勢,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桌上的病歷簿頓時被摔得震天響:“跟你打沒勁!每次都不認真!”

  “姑奶奶,我要是敢傷著你,外公和舅舅還不把我皮給扒了!”林修笑呵呵地揉了揉安禾的黑髮:“瞅瞅你那小暴脾氣!怎麼著,誰惹著你安大小姐了?剛剛那幾招出得可有點兒急。”

  安禾瞅著身邊打小兒就最疼她的表哥,撇了撇嘴,鼻子竟然忍不住地有些酸。

  “沒事兒。”她吸吸鼻子,微微抑住有些泛紅的眼眶。

  “傻閨女。”瞅見安禾這小樣兒,林修內里止不住一抽一抽地心疼,看著安禾消瘦了不少的輪廓,他乾脆一把將妹妹擁在了懷裡。

  “天塌下來有哥給你撐著!”林修牢牢地扣著安禾,嘴裡柔聲安慰道:“安安,沒事兒,哥在這兒。”

  安禾沒忍住,鼻子一酸,一串淚珠兒就從如玉的臉頰上滑落下來。

  “哥……”安禾的聲音悶悶的:“他……”

  林修心下瞭然,也不多問,只是一下一下輕撫著安禾娟秀利落的齊頸短髮。

  一邊是髮小兒,一邊是妹妹。

  很多時候林修都在想,許尉與安禾之間到底會以一種怎樣的關係收場。

  現在是這樣,五年前……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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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追溯到五年前的某天。

  “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見到許久未謀面的髮小兒,許尉的眉宇間竟是驚喜。

  下一刻,他卻保持著那樣的表情,一個騰空側踢就招呼了過去。

  “臭小子……”林修不敢大意,趕忙急急應對。

  許尉的身手他是領教過的,這一下子要是真中了,保不齊他就直接倒地不起了。

  他堂堂Z軍區的一營之長就這樣一招就被撂躺在別軍區的特種大隊門口未免也太掉價了,回頭他那老兵油子團長不錘死他才怪!

  思緒及此,林修全身上下的筋骨都開始活絡,就連血液也止不住沸騰起來。

  於是此時路過的將士們便有幸見識到了一場精彩的格鬥。

  招招迅猛,招招果斷,二人打得難解難分,饒是許尉更擅長格鬥,但在林修面前也依舊沒能討到太大的便宜。

  一個清脆的女聲卻在此刻從旁作響。

  “帶我一個唄!”

  內形容詞兒怎麼說的來著?哎對,就是那個——嘎巴溜脆!

  脆生生清麗麗的嗓音,帶著女生特有的婉轉,還有教人舒心的動人,聽起來是說不出的悅耳。

  許尉與林修默契地收勢站定,齊齊轉頭望向那個嘴裡說著想要加入“對打”陣容的女生。

  “安安,不許胡鬧。”林修走過來敲了下安禾的小腦袋。“帽子戴好!注意軍容!”

  安禾聞言撇了撇嘴,依舊是理了理頭髮把帽子乖乖扣到了頭上。

  “上尉同志!”安禾對著許尉就是一個標準的軍禮,此刻的她滿面的興奮,漂亮的眸子裡更是閃著明亮的光:“你能跟我練練嗎?”

  望著對面那雙盈滿了光芒的雙眸,許尉不自覺地微微揚唇。

  “你知道我是誰嗎?”揚著笑意的聲音。

  安禾的目光落到許尉的胸條上,一仰脖,某人趾高氣昂道:“我知道你是特種兵,你如果不是,我還不想跟你打呢!”

  林修有些頭痛地看著自己這個武痴表妹,轉頭苦笑著對許尉說道:“這是我表妹安禾,打小兒就跟在我外公屁股後頭學武,最愛的就是跟人對錘,這不,生生給練成這德行了。”說著林修回頭一個彈指,打得安禾嗷嗷直叫。

  “你幹嘛啊你!”安禾捂著腦門兒挑眉瞪眼望向林修。

  “姑娘家家的成天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像什麼話!”林修無奈地嘆了口氣繼續道:“再這樣小心將來嫁不出去!”

  “哼,大不了本姑娘到時候比武招親!”安禾一鳴驚人道。

  “喲,老姐,您可行行好吧!”一個熟悉的聲音自背後傳來,三人轉頭,安宇卻一個箭步就撲到了安禾的身上。“你們學校的男生不夠你禍禍,又跑來我們特種大隊禍害尉哥了?!”

  “死崽子壓死我了,沉死了!麻溜給我下來!”安禾邊嚷嚷邊扯著掛在自己身上的安宇,眼瞅著一個過肩摔就要把來人撂躺。

  安宇眼疾手快,就勢一翻,輕巧地一個跟頭落地站穩。

  “嘿姐,你還動真格的啊!”安宇揉了揉鼻子,不樂意了。

  “廢話,不然誰還跟你雜耍兒怎麼的!”安禾小腰一擰,胸脯一挺,整個兒一亭亭玉立耀武揚威的大牡丹。

  “我可是你親弟!”安宇炸毛。

  “親弟才要鍛鍊!”安禾翻了個白眼不滿道:“怎麼著,特種大隊待得挺舒坦啊你!也不知道回家看看!我一回去咱媽就絮叨,耳朵都要起繭子了我!吃水還不忘挖井人呢,你個白眼兒狼用完我就丟開,還比不上爺爺家院裡內小公狗呢!它每回看到我還知道搖尾巴呢!”

  “你還好意思說!”安宇不服道:“咱家方圓多少千米,哪個有點兒身手的雄性生物沒被你修理過?前陣子我見到了陸副司令,他家那大金毛被你追著滿街掐的那段人家到現在還記著呢!你說我怎麼就有個這麼暴力的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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