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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俞德海一起來的還有石秋芳,俞德海一臉關切,而俞蔓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石秋芳身上。
石秋芳皺著眉頭,關心地問俞蔓:“疼不疼?傷口那麼深,不要留疤才好。”旋即轉頭訓斥工人。
俞蔓在心裡冷笑,真會裝。
“把我的車開來,我送蔓蔓去醫院。”俞德海嚴肅地說道。
石秋芳卻阻止了他,“老公,你跟陳總約好了下午三點半,出發時間也差不多了。”
俞德海像是才想起來一樣,然後面露難色,斟酌一番之後說:“你和周經理去談就行,就跟他解釋我臨時有事去不了。”
“老公,陳總的為人你是最清楚的,跟他合作是我們這半年一直在努力的事,現在就要成功了,萬一因為你的……”
“爸,工作要緊,你去吧。”俞蔓很善解人意地說,然後叫上剛才安排送她去醫院的同事,走了,只是腳有點坡了。
俞蔓並不稀罕俞德海陪她去醫院,幾年前或許會很想很想有爸爸陪著,石秋芳也篤信這點,可她忘記了幾年時間,足夠一個人成長。
醫院裡,醫生給俞蔓清理傷口,好在傷口不深,不需要fèng針。
從醫院出來,俞蔓拒絕了同事送她回家的好意,自己打車回去。
到了小區門口,俞蔓剛下車,就看見俞莎從一輛紅色車子下來。
俞蔓當她是透明的,視線並沒有在她身上停留,徑直往小區內走去。
“俞蔓,你手沒事吧?今天被嚇得不輕吧?”俞莎跟上來,幸災樂禍地道。
俞蔓不做聲。
“爸爸說你的手受傷了,讓我來接你回家住,我們照顧你。”
俞蔓冷笑。
“喂!俞蔓你是啞巴嗎?”俞莎在她身後氣道。
俞蔓現在不想說話,惹毛了她,她只想動手,可是現在的情況動手對她不利。
俞蔓停步,回身,目光森然地看著俞莎,警告道:“俞莎,你和石秋芳對我做的事,我都記著,別把我惹毛了,對你們沒好處。”
俞莎不屑,雙手交叉在胸前,“哦?我倒是想看看怎麼個沒好處法。”
“那你等著。”
俞蔓轉身又要走,俞莎就是不肯放過她,看見俞蔓不慡,她心情可好了,她還沒看夠呢。
“我現在就等著,你有什麼本事使出來。”
俞蔓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轉身往回走,腳步沉穩有力,頗有點氣勢洶洶的感覺,俞莎心裡有點慌,防備著。
俞蔓的視線一直放在俞莎臉上,不過她的目標不是她。她越過俞莎,快步往前走,然後彎身用沒受傷的左手撿起路邊的一塊磚頭,兩三步走到俞莎的車旁,抬手往車窗上用力一砸。
“啊!”俞莎尖叫,這是她最喜歡的車子。
剛才在看見她撿磚頭的時候就猜到她要做什麼,趕緊跑過來,可是她穿著將近10公分的細高跟制約了她的腳步。
“我的車!”俞莎心痛地看著裂成網狀的玻璃,隨即轉身怒道:“俞蔓你這個瘋子!”
“被你們逼瘋的。”俞蔓冷聲道。
她們的動靜那麼大,一下子就有一群人圍了過來。
俞莎很生氣,看著俞蔓的臉就更加氣,於是抬手就要打下去。
俞蔓也不是吃素的,在她的巴掌落下之前就推她,用的是仍舊拿著轉頭的左手。
轉頭上沾著的泥土蹭在了俞莎的衣服上,頓時變得很醜。
她又尖叫,豁出去一般伸出雙手抓著俞蔓,俞蔓的右手傷處被她抓到,疼得她皺眉。
俞蔓咬著牙,也不管傷口了,反正已經裂開了,她也不客氣地跟俞莎扭打,反正她也需要發泄。
今天的事情她暫時沒有切實的證據證明跟石秋芳有關,但是自她進入公司以來就時不時碰到的軟釘子,以及剛才發生“意外”時有些人的微妙反應,若說跟石秋芳無關,她可沒那麼天真。
想來也不奇怪,石秋芳在公司那麼久,人又精明手腕強,公司里大部分的人都是她那一派的。
“俞蔓,你別以為爸爸對你有多好,你和你媽媽都是爸爸的過去,我和我媽才是他的家人!”俞莎一邊動手一邊說話氣俞蔓。
“既然你自我感覺良好,那麼還總來找我的茬做什麼?不就是因為你知道你在自欺欺人。”
“我才沒有!我就是要讓你知道我過得有多好,我要讓你嫉妒。”
“嫉妒小三和私生子?俞莎,你太看得起自己。”
“我爸和我媽才是真愛。”
“你可別玷污‘真愛’,太噁心。”
“俞蔓我要打死你!”
就在俞莎發瘋一般揚起手的時候,手被人抓住並往後推開了。
“兩個美女在街上打架,多有損形象啊。”顧錦程笑著說道,跟此刻緊張的氣氛很不協調。
“關你屁事!”俞莎趔趄了一下,待她看到顧錦程的臉時,愣了一下,在看到他破洞的泛白牛仔褲和普通的t恤之後,她傲慢地哼了聲。
顧錦程誇張地露出恍然神色,說:“啊!剛才沒看清,原來美女只有一個。”他轉頭看著俞蔓,豎起大拇指,“美女傷成這樣還要打架,厲害。”
俞蔓瞪了他一眼。
俞莎很不慡,從小別人就總說姐姐比妹妹漂亮,她很不服氣,她哪裡比不上俞蔓了。
“你是誰?”俞莎看看顧錦程,又看看俞蔓,想確認他們的關係。
顧錦程挑眉,不要臉地說:“英雄。”
俞蔓再次翻了一個白眼,本來還挺感激他的幫忙的。
俞莎看出點什麼來了,笑問:“你是她男人?”
☆、第9章 鯊魚
“是我男人的話你還能好好站著說話嗎?”俞蔓知道俞莎又想製造問題。
顧錦程深以為然地點頭,繼而問俞蔓:“那麼如果我把她打趴下,是不是就可以做你的男人?”
俞蔓抬腳就踢,顧錦程輕巧地躲開。
俞莎譏諷道:“你連女人都打,還算不算男人?”
顧錦程深情地看著俞蔓,“是不是男人,自己的女人知道就行。”
俞蔓簡直要被他氣死,俞莎不知道要在背後怎麼編排她,雖然她不怕,但是她幹嘛要承受這種無妄之災?
“想不到俞蔓你的眼光這麼差,就找了個這樣的男人?長得好看能當飯吃?”俞莎說著,然後笑了,“對哦,長得好看確實能當飯吃,這不就吃軟飯了嗎?呵呵。”
“你別笑了。”顧錦程一臉嫌棄。
“我高興就笑,你管得著嗎?”俞莎覺得自己占了上風,很得意。
“本來就不漂亮,笑起來就更丑了。”顧錦程真不是說假話,他加過的美女太多,俞莎這樣的,太一般,而且嘴巴本來就大,還塗大紅色的口紅,這一笑起來就跟要吃人似的。哦,她叫俞莎,鯊魚,還真貼切。
“你才丑!”沒有哪個女人被說丑會不高興,何況是俞莎。
“你墊鼻子割雙眼皮是為了什麼?不就為了變漂亮麼?不過以後整容找靠譜一點兒的醫院。”
顧錦程的話引起了圍觀群眾好奇心,他們都極具探索精神地盯著俞莎的臉看,並展開激烈討論。
群眾討論的話題很有延展性,比如:私生子整容也不好看,那沒整之前是有多醜?她長得像爸還是像媽?像爸的話那說明爸爸是丑的,那麼姐姐的美貌就是遺傳媽媽了,原配那麼美居然還找小三,是不是傻?不傻的話就是小三夠厲害,姐姐也是夠可憐,有個厲害後媽,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這妹妹又那麼兇惡……
俞莎生氣地呵斥越說越來勁的人們,“你們給我閉嘴!”
俞蔓一直說俞莎沒有自知之明,現在就體現出來了。她以為她是誰?叫人閉嘴別人就閉嘴?
眾人討論的語氣越來越不善了。
俞莎回了幾句,但是她一張嘴哪能說得過悠悠眾口,最後只能灰溜溜開車走了。
俞蔓早就離開人群,有些話,是她不想回憶的事實。
“我幫了你的忙,你就這樣一走了之?”顧錦程在她的身後說道。
俞蔓回頭:“誰讓你幫了?”
“上天讓我幫的。”
“那你找他去。”
“他讓我找你。”
俞蔓:“……”懶得理他,回家!
“你家裡有碘酊和醫用紗布嗎?”下午三四點,小區沒什麼行人,顧錦程沒有追上去,站在原處問。
俞蔓腳步頓了一下,還沒說話,就聽見顧錦程下結論:“我就知道沒有。”他幾步走到她身邊,對她說:“走,去藥店。”
俞蔓猶豫片刻,點頭。
小區外面不遠處就有藥店,顧錦程買了碘酊和紗布,問藥劑師要了一把椅子,讓俞蔓坐下。他拿出棉簽打開碘酊,又問藥劑師要了一杯開水。
俞蔓心驚:“你要開水做什麼?”她潛意識就覺得是用來給她洗傷口什麼的。
結果顧錦程抬頭看白痴一樣看她,“給你喝。”
俞蔓楞然。
顧錦程:“看你吵架挺賣勁,是該潤潤嗓子了。”
俞蔓真是……不太想跟他說話。
顧錦程動作嫻熟地幫俞蔓重新包紮了傷口,然後起身,“該注意什麼醫生應該跟你說過了,我走了。”
於是,俞蔓就眼睜睜看著他邁著長腿走出去,很快消失不見。
就這樣走了?為什麼她有一種太突然的感覺。旋即她又想,他走了才是最正常的,難不成還要繼續跟著她?
藥劑師見此情景,結合俞蔓茫然失落的神色,笑著勸道:“你們鬧彆扭了啊?你男朋友那麼帥又那麼體貼,你也不要對他太那啥。”
“那啥是啥?”俞蔓不明白了,她對他怎麼了?至少今天沒怎麼。“還有,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啥就是苛刻啊,男人大多都是神經大條的,不懂女人的小心思,但是他愛你,這就是最美好的事情。”藥劑師看起來已經三四十了,沒想到還保持著浪漫少女心,對愛情充滿美麗幻想。
“你覺得,他愛我?”俞蔓眨著眼睛問。
藥劑師點頭。
俞蔓笑了,笑得很暢快。
這是多麼好笑的笑話。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眼神啊,他看你的眼神專注,眼中含笑。”
俞蔓想起在餐廳遇到他的時候,他看約|炮對象的眼神,那才是含情脈脈情意深深。
“我偷偷告訴你哦,他看男人的眼神,更甜。”俞蔓神神秘秘地說。
在藥劑師驚訝的目光下,俞蔓施施然離開。
她的心情莫名變好。
因為胳膊受傷了,俞蔓在家休養幾天,俞德海是讓她等傷口全好了再去,但是俞蔓只打算休息個兩三天。其實她去上班也是可以的,不過嬌氣一下也沒什麼不好。
俞蔓在這兒沒有朋友,小時候倒是有一些的,但也算不上十分好,大學四年都在外地,她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聯繫。漸漸地,就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