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頁
“這段時間琳琅坊的客人不多，也就三個，不過我想你只要聽其中一個人的吧？”小乞丐收回學趙七落在白染身上的視線，機警的盯著趙七的臉。
趙七暗自嗟嘆，問：“你真不打算跟我混？”
小乞丐搔了搔頭，刻意獻媚：“跟你混能頓頓吃肉？”見趙七點頭，撇了撇嘴又把趙七弄得哭笑不得，“我茹素。”
“臭小子，快說！”
小乞丐臉色一板：“雖然我臭，但我最恨別人說我臭。”
趙七無奈：“成成成，香小子，快說！”
這下換小乞丐咋舌，一臉噁心的說：“算了，我還是當個臭小子吧。”
趙七還要繼續追蹤白染，實在不願意多扯，催促：“快說快說！”
小乞丐便把聽到的話盡數說一遍，儘是什麼“棗干多少錢？”、“小香梨多少錢？”、“這麼貴？”、“和田大棗，當然貴！”、“來之不易的當然貴，光車馬費就是一大批錢啊！”，云云。趙七自是沒耐心聽，甚至也不想追白染，勉強維持風平浪靜的氣度，心裡實在要抓狂。
“慢走啊，有這等好事再來找我！”小乞丐涼涼說道，表情散漫的盯著趙七。趙七憋一肚子悶氣，走起路來那可是風風火火，轉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街角。小乞丐的眼神卻越來越嚴肅，眼珠子轉了幾轉，爬起來火燒屁|股似的衝到琳琅坊。
掌柜一見衝進來的是小乞丐，立刻把他揪到暗處，斥道：“這就過來，不怕黃雀在後？！”
小乞丐摸出懷裡的碎銀：“我來買東西，大|爺，能不能給便宜點，可憐可憐我這小乞丐？”
掌柜笑罵：“你小子，果然猴精猴精！”
小乞丐拱手三拜：“哪裡哪裡，師父您教導有方。”
掌柜失笑道：“等我退下後，這百鴿門就歸你了，但你實在不該回絕趙七，他手裡的情報不會少，你在他身邊臥底，我百鴿門豈不如虎添翼？”
小乞丐笑道：“師父你這就貪心了啊，買賣江湖的情報不說，還敢打朝廷的注意，不怕引火燒身？對了，你確定幫那位藥師谷少主聯絡沉天墮海，素來只有他們聯絡我們，我們這麼主動出擊不符合約定啊，不如僅幫他送出寫給藥師谷的信，你看如何？”
“才說你猴精猴精，這就要犯蠢！”掌柜嘆道：“且不說做人要知恩圖報，我們的鴿子多虧白家才比人家的好，就是為了自保也不該拒絕。”
小乞丐愕然問：“怎麼扯到自保上頭？”
掌柜橫他一眼道：“沉天墮海豈是好惹的，你我瞞而不報豈有好下場，何況白染這是問步蒼冥討人情，步蒼冥許了他的。江湖人愛憎分明，恩怨也分明，步蒼冥受過白染的人情勢必得還，我們絕對不能壞了他的事，正邪之間唯有才恩怨既了之後才能名正言順的一刀兩斷。”
見小乞丐似乎恍然，掌柜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我們這是夾fèng中求生存的行當，認識的人越多，生意就越好做，同時也越難做，凡事務必想的比別人深，做的比別人好，好似走在一根懸在萬丈深淵上的繩子，稍有不慎粉身碎骨，再有不慎連繩子都不復存在。”
小乞丐目不轉睛的看著掌柜，欣然神往：“這才夠刺激！”
掌柜長嘆一口氣，搖頭，給他裝了一包半斤左右的核桃：“補補腦子吧。”
小乞丐結果後付錢，笑哈哈的一路招搖，大叫：“補腦補腦補腦！”
藏在屋脊後的便裝青年皺眉，心忖趙七是不是過分小心了，一個小雜貨鋪子的掌柜與一個小乞丐能掀起什麼風浪。
☆、第五十九章
翌日，白染果然接到趙七送來的好消息，說御藥房的藥隨他挑選。白染豈是不知分寸之人，被趙七帶過去後，無須劉掌院的交待，按照藥材稀有珍貴的程度酌情取用，等到離開時被劉掌院拈著鬍鬚感嘆幾句，並問他要不要乾脆留下來當他的藥童。
白染輕言婉拒，倒是趙七沒忍住笑了幾聲，差點擺出白染的身份嚇一嚇這不識相的老頭兒。未料被白染暗中扯了一把阻止，沒好氣的想：這可是藥師谷的少主，你不是想去藥師谷隱居麼，這可是要巴結的大人物，讓他給你做藥童也不怕說出去了笑掉人大牙。
為了瞞著楊老夫人與梁家人，白染便把藥材寄存在趙七處，並再三告誡趙七千萬不能把風聲透露給徐太傅。
又過兩日。大清早，一個穿戴整齊的俊秀少年到未名莊，指明了給白染送乾果。白染聞訊匆匆走去，一見少年就忍不住小跑，尚未站定便問他事情辦得怎樣。少年毫不贅言，徑直把乾果呈給白染，順勢把早就藏在手心的細竹筒推入他手心。白染瞭然他這是何意，見四下無人，立即忍不住拆開來看，薄如蟬翼的小紙片上僅有四個字：任君取用。
白染大喜，摸出一錠銀子交給少年，少年受之無愧的離開。到了大門口，正見趙七跳下馬來，少年立刻警備的低頭，匆匆離開。趙七不疑有他，哪怕真的懷疑了，也根本不可能將這個白皙俊俏透著檀香的少年聯繫到牆根下的邋遢小乞丐。
衝到院子裡恰見白染，忍不住高喊一聲：“留步，我有事找你。”
白染一聽是趙七的聲音，立刻停下腳步回頭，問：“何事？”
趙七緊走追上，道：“皇叔讓我過來問你藥材拿的夠不夠，不夠的話儘管拿，用不著客氣。”
白染笑道：“多謝趙叔美意，足夠了。”話說如此，但他若是膽敢把御藥房掏空了，也實在太不通情達理。
趙七瞭然點頭，問：“接下來的打算呢？”
白染沉吟了片刻，道：“先回藥師谷，總得有人煉藥。”
“藥材湊齊了？我指的是方子上的毒蟲毒糙。”
“嗯。”
趙七頓時心驚：“哪兒來的？”
白染笑道：“你放心，沒人做非法的勾當。”
“那是從哪裡弄的？”
白染道：“一個故人。”
趙七興起：“這麼厲害的故人？能成藥師谷所不能？”
白染不由得笑：“是挺厲害，藥師谷跟他比不起。”
趙七皺眉，見白染不給他想通的機會這就離開，急忙追過去，苦衷念念有詞：“比藥師谷藏藥更多的，還敢違法，莫非是哪個不要命的藥材商？不對，你這輩子都沒怎麼踏出過藥師谷，哪裡認識什麼膽大包天的藥材商，何況我七叔與藥師谷的關係甚好，就算藥材商真的膽大包天，也絕對不敢跟藥師谷做生意……莫非是飛雲牧場？飛雲牧場在塞外，與鄰國常有生意往來，莫不是他們為你牽線？”
白染聽得好氣又好笑，道：“你不就是想逼我直說，犯得著給飛雲牧場的諸位編排個這麼大的罪名？”
趙七嘿笑：“那你就直說吧。”
白染道：“步蒼冥，我找的他。”見趙七一頭霧水，目露疑惑，便尋思此時不說彼時被他追問還得說，索性和盤托出，“記得前段時間步明鸞搶親是來的那個衛楚不？他師父是已故的毒手前輩，毒手屢次與毒王斗毒均以失敗告終，便以毒王作為畢生對手鑽研奇毒，毒蟲毒糙的存貨一定多的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