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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窩的傷又裂開,血痂中蜿蜒淌起血水,皮開肉綻。溯煙潸然淚下,急忙掏出手絹輕拭,白染出生制止,有氣無力的提醒先用麻藥。步蒼冥扭頭看過來,見之欲狂,下手不再容情,轉眼就將人打的落花流水,倒地不起。示意林驚風等人看著他們,自行一躍到白染跟前,心裡愧疚滋生。

  敷藥之後不久,白染硬撐著扯出一個蒼白的笑,道:“丁大嫂的藥真是天下一絕。”心窩的傷早就開始收口結痂,本來沒什麼大礙,奈何被步明鸞的鞭稍掠過。罌粟當場沒看出什麼,他也沒察覺到什麼,加上緊接著又跟著尋人疏忽大意,直到回到藥師谷才發覺傷從裡面潰爛,這下則是連個聊以安慰人的表面都不復存在。

  步蒼冥拍了拍溯煙的肩膀,溯煙立即埋首在他懷裡痛哭,看的白染直嘆息。少許片刻,安撫好了溯煙,步蒼冥鬆開她,提劍過去凜然質問:“你們是誰?誰派你們來的?快說!”

  砧板魚肉般的殺手不懼厲喝,其中一人唾了口血水大罵:“魔頭妖女人人得而誅之,今日就算死在你們手裡,我等也不失為英雄好漢!不過,哼,堂堂藥師谷的少主,竟然也自甘墮落,不怕被天下人嗤笑,藥師谷,我呸,臉全被你丟盡——啊!”

  寒光一閃,幾聲哀嚎衝破雲霄,嚇得林中群鳥亂飛。白染在溯煙的攙扶下掙扎著走過來,冷然俯看地上打滾的男人,他正用手搗著臉,指fèng里鮮血流竄,喉嚨里嘰里咕嚕。

  蹲身撥開他手,白染愣了一下,立即從袖中摸出一瓶金瘡藥放地上,道:“你實該感謝你口中的魔頭,感謝他只是在你嘴角輕劃一道,並沒有讓你的嘴巴開到耳根。”被溯煙攙著站起來,淡問:“步兄,你意下如何?殺,還是不殺?殺了後患無窮,不殺也後患無窮。”

  步蒼冥皺眉,不明白白染到底有何打算,心想以他的出身與個性,加上贈藥的行為,自是默許了放人,何必多此一句。正垂眉思考,溯煙忽然高喊:“別、別殺他們!你不能殺他們!”

  步蒼冥頓時像被當眾打了一巴掌,眸底的光忽然一變,毒蛇般陰狠的盯著遠方。區區十幾條人命,對沉天墮海而言輕如鴻毛,不管殺還是不殺都不值一提,卻是溯煙不該以為他要殺人,不該把她當做心狠手辣之輩,不該用一句話勾起他的殺心。咬牙切齒逼出一個字:“滾!”

  稍作整頓後繼續趕路。到了下一個鎮子,在溯煙的執意之下,白染不得已同意坐進新買的馬車,掀開車簾一看,頓時愁眉苦臉。狹窄的車廂本來就悶熱,如今又正當盛夏,烈日炎陽的,在車廂里堆滿軟被,真是不怕躲得掉顛簸躲不過中暑。步蒼冥忍俊不禁,差點忘了還在生溯煙的悶氣而替他美言兩句。

  溯煙勉強忍了三天,終於受不了步蒼冥對她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夜裡紮營休息,勉強喝幾口水吃幾口乾糧,拖了步蒼冥的手到別處談話。氣氛陡然一僵,眾人呼吸一滯,忍不住都看白染臉色。白染面不改色,道:“少了兩個置氣礙眼的,挺好。”

  步蒼冥看差不多遠了就先一步停下,他怕今夜又有不長眼的人來犯,走遠了不能及時顧到白染那邊。溯煙拖不動他也停下,訥訥的怔了片刻,眨了眨眼,眼睛裡不知是星光還是月光,哽著嗓子質問:“你到底想怎樣?沒人攔你,要走就走,不用整天擺臉色,鬧得大家都不痛快。”說完便甩開他手。

  步蒼冥動作慢了半拍,沒能如願反握住她手,惆悵動了動手指,忽然帶笑。還以為她能再撐幾天,想不到才短短三天就受不了。抬手撫了撫溯煙的發,從後腦勺一路到下滑直到發尾,挑起一縷纏在食指。溯煙驀地扭頭,忽然被扯得頭皮發麻,怒斥:“你到底想怎樣?!”忽然拔出匕首。

  月光反she在步蒼冥的臉上,陰晴不定,看的溯煙兩眼發酸:“你想要我的頭髮?好,給你便是!”舉刀便削。步蒼冥急忙扣住她手腕,無奈的勾了勾嘴角,道:“跟我走。”他總不能說這三天都是故意,總不能說早看不慣她對白染歡聲笑語,總不能說看她為自己愁眉苦臉很是樂在其中。

  溯煙齟齬,一股熱氣從胸腹蔓延,瞬間衝到喉嚨和眼底。手腕一松,匕首墜落,步蒼冥反手一勾,這本就是他送的東西又落在他手裡。溯煙愣了愣,索性把鞘也還給他,道:“不可能,已經不可能了。之前我義無反顧的跟你走,是你母親不要我,如今事情鬧到這一步,你還要我放下一切?不,我做不到。”

  步蒼冥問:“那你為何不趕我走?”

  溯煙深吸一口氣,苦澀道:“我忘不了你,可也要不起你,這些天就當是我這輩子最後的美好。”家中長輩早就看不起她混跡江湖,完全沒有世家閨秀的品格,如今她闖下如此大禍,等待她的指不定是什麼。

  步蒼冥悶了半晌,先將匕首別在她腰間,緊接著勾住她的腰收在身前。溯煙掙扎,他便握住她手,如過去哄她一般俯首在耳畔呢喃:“既然是最後的美好,就讓它美的名副其實吧。”他對溯煙一直是發乎情止乎禮,最多摟一摟抱一抱,今夜不知怎麼忽然不滿足,灼熱的呼吸瞬間就逼近溯煙的口唇……

  ☆、第四十章

  眾人挑好地方準備入睡時,步蒼冥帶溯煙回來,這下倒是循禮的很,連手也不拖,領先一步先行探路。溯煙面紅耳赤,一徑低著頭,誰也不好意思多看他們一眼。白染忽然翻了個身坐起,嚇了溯煙一跳,嚅囁道:“師兄……”

  白染低應一聲,聽得出來是心情不佳,道:“時候不早,你快睡吧,我有些話要對步兄說。”

  步蒼冥料到定有此劫,小聲安慰溯煙幾句,幫她鋪好床位又看她躺下。白染先走一步,步蒼冥隨即跟上。走了十幾米後,白染忽然站定,反身就給了步蒼冥一拳。步蒼冥痛的抽氣,舌頭頂了頂火辣辣的嘴角,口中血氣翻湧。

  白染甩手揉了揉硌疼的指骨,道:“抱的那樣緊,親的那樣盡興,也不知找個隱蔽的地方,你讓我的臉往哪兒擱?!”

  步蒼冥不以為然的笑,掏出一條女用錦帕擦拭嘴角。這條手帕,上次被他嘴上的胭脂染紅,這次又被他嘴上的血染紅。“打夠了沒?不夠的話就快點動手,我可沒興趣跟你大眼瞪小眼。”

  白染瞥見溯煙,她一個骨碌跳了起來,想必是看到他賞步蒼冥的那一拳,此刻正黯然神傷。嘆氣:“罷了,我不與你追究。喊你過來,無非是聽林驚風說兩三天後就能到林家,著急問你有沒有擬定計劃。對了,順便還要提醒你,行|事別太恣意,溯煙並非你我這種徹頭徹尾的江湖人,林驚風對你方才的表現多有不齒。”

  步蒼冥對他後一句提醒一哂置之,片刻後回答前一句疑慮,道:“計劃早就有,只差天時地利人和。”心念一轉,翻起舊帳,“之前要不是因為照顧母親無暇□□,加上又有幾個厲害的大夫虎視眈眈,我早就安排溯煙詐死帶走她。我是看你可信才把她託付給你,誰知你連個林驚風都拖不住,害我難盡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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