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 七夜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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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9 七夜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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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氏到前院的時候,只見楚博濤正坐在廳中喝茶。

  似是見了來人,楚博濤方是慢悠悠地放下茶盞,向外探去的眼睛,好整以暇地收了回來,裝作不經意地咳了一聲,很是威嚴的模樣。

  看著故作正經,刻意端正了坐姿的老爺,顧氏心中只覺得一陣好笑。面上不顯,卻還是吩咐了奶娘將孩子抱到了楚博濤的面前,「老爺看看,才是過了兩日,小世子又長開了些。」

  「確實是長大了些。」楚博濤仔細地端詳了孩子一眼,很是認可地點了點頭。

  「老爺可是要抱抱孩子。」顧氏一邊說,一邊從奶娘的手邊接過了孩子,稍稍逗弄了兩下,又將孩子送到楚博濤的面前。

  楚博濤一愣,稍有遲疑卻還是默然不語地接過了孩子,看著一張白嫩的小臉兒,心下不由得一軟。

  養得確實好。

  圓滾滾的,比才出生時沉了不少,瞧著活泛了些。可見是個有福分的。

  這是他在孩子出生後第二次抱孩子。雖常來也不過是叫奶娘和嬤嬤送到跟前稍稍關切幾句,動作難免有些僵硬。

  顧氏看在眼中,只捂著嘴笑,「嫻兒給孩子起了小名。」

  楚博濤看了看懷中的孩子,饒有興味,「喚作什麼。」

  「取的是『長安』二字。」顧氏拿著帕子輕輕地擦著小長安嘴邊的一絲水漬,喜愛之心又起,在他的小臉上輕輕地捏了一把。

  見夫人如此,楚博濤忙將孩子抱的緊了些。察覺到了自己的動作,忙是不經意地咳了兩聲,才是笑著點了點頭,「確實是個好名字。」

  縱是有再好的名字,也比不過這兩個字中所蘊含著的意味。江南遲遲沒有消息傳來,不知結果究竟是喜是有憂,希望琛王真如小世子的小名一般平平安安的,早日回京。

  見老爺下意識有些防備的動作,顧氏先是一驚。她又不是惡外祖母,不過是逗弄逗弄孩子。可下一刻,她就笑了。

  顧氏和楚博濤結髮夫妻那麼多年,哪裡看不出來楚博濤面上的尷尬之色,只吃吃地捂著嘴笑,「自然是頂好的名字。」老爺這般模樣,倒實在是少見。

  楚博濤似也是察覺到了方才的有些冒失的舉動,掂了掂小長安,默默地撇開了眼。

  *

  江南。

  蕭辰琛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個簡單之至的山洞裡。洞口傳來了些許微薄的光亮,他正躺在一塊凹面稍平的巨石之上,身子下面還有一些乾草墊著,洞裡點著一團篝火,身上的衣服大體已經幹了。

  抬眼一掃,就知曉了周邊的情形。他這是,被人救了?已經是第二天了?

  身上的傷口好似是被包紮過了,腦海里閃過自己落水前的畫面,蕭辰琛掙扎著想要起身,身子卻格外的無力,喉嚨發乾,嘴唇乾裂,一個使勁,牽動了胸口的疼痛,咳聲陣陣,一抽一抽的疼痛。

  好久,他沒有受過這樣重的傷了。

  蕭辰琛的眼裡飛快地閃過了一絲陰翳。能叫他吃了這樣大的虧,這些黑衣人倒真是——當真是了不得。

  不消想,能使出這樣的手段的,定然是正在江南的老五了。跟著太子這麼多年,陰狠毒辣的手段倒是學了個十成十,別的竟是毫無長進。

  好不容易才是撐著身子靠在了石壁上,幾乎已經是用盡了一切力氣。耳邊傳來了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蕭辰琛的眼睛隨之看去。過了一會兒,只見一個穿著布衣青衫的男子,自山洞外走了進來。

  來人並沒有遮掩,蕭辰琛也確實認出了此人,正是那日他初來江南時,在酒樓中曾遇見的青衣少俠。

  這是一個武功高強、身世複雜的人。

  來人似是很詫異蕭辰琛的意志力,「你醒了。」

  他常在江湖飄蕩,自是知曉蕭辰琛究竟受了多重的傷,儘管並不奇怪他能夠醒過來,可是坐起來,卻不僅僅是單純只憑著意志力就能夠辦到的。

  一時間越發多了幾份敬佩。

  蕭辰琛掙扎地拱了拱手,「多謝相救。」若非此人,他只怕這一次逃不過這等兇險,「敢問少俠名諱,日後定當厚報。」

  那青衣人嘴角輾轉半分,神色微變,片刻後,才是緩緩說道:「在下江七夜,不過是一個江湖草莽,無根浮萍罷了,閣下無需掛懷。」

  這是一個陌生的名字,至少他從未曾聽說過江湖上有這樣的人。不知是本名如此,還是隨口拈來,不得而知。

  只是先前查看江南卷宗時,十餘年前,倒是有一位江姓的官員,一夕之前滿門被屠,兇手可謂是猖獗之至。此案震驚了江南guānchǎng。盛京城派遣的數度欽差,卻無一人有所獲,留下了這一樁無頭公案。令人驚奇的是,這些曾經前來調查的官員,在這十餘年間不是告老還鄉,就是出了差錯,被貶到了窮鄉僻壤,一蹶不振。

  蕭辰琛深深地看了江七夜一眼,緩緩地靠在了石壁之上。此人也姓江,不知道其中是否有什麼聯繫。

  洞穴中燃了一夜的篝火緩緩地跳躍著,漸漸的有些小了。江七夜順手抄起幾塊松木,往裡頭扔了去,不一會兒,那團火便燒的猛了起來。

  他利索地支起了架子,烤上了一隻山雞。蕭辰琛這才發覺他手頭拿著的東西,想是方才出去尋食物去了。

  江七夜用bǐshǒu在雞的身上劃了幾刀,然後抹上了香草,不知從哪裡又拿出了一小撮的鹽,均勻灑滿在山雞上,可見平日裡是做慣這些的。等一切都弄好後,他才在篝火邊坐了下來,對著蕭辰琛說:「你中了毒。」

  開門見山,毫不拖沓。

  蕭辰琛點了點頭,他是知道的。如今這個模樣,未必沒有那藥的作用。

  江七夜見其面不改色,眸光一閃,說道:「在下有些粗淺保命的藥丸,暫時已經壓制住了毒性。十日之內,可保你無虞。只是若是想要徹底解毒,怕是還需再尋訪名醫。」

  一邊說,他一邊抬眼去看蕭辰琛的反映,在心中暗暗點頭。雖有性命之憂,卻仍然是不動如山。

  怪不得是那個人,怪不得能成為那樣的人。

  心中莫名鬆快了兩分。

  「多謝。」蕭辰琛微微額首。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

  江七夜繼續烤著抓回來的山雞。蕭辰琛緩緩閉上了眼睛,想要調動功力,調息身體。一查探,不由得大吃一驚。這次受傷,明顯比他所想像的要來的嚴重。身上的毒被壓制在了某一處,內力也因為落水的抵擋損耗而所剩無幾,幾乎調息不動。似乎是凝滯住了。

  不對,這身體的虛弱程度,只怕根本就不是他所以為的第二天。如果不是第二天,那現在是第幾天了?蕭辰琛倏然張開了眼睛,直直地盯著江七夜,「今天是第幾天了,我昏迷多久了了。」

  江七夜沒有想到眼前的人這麼快就能夠發現了,卻也不曾隱瞞,「你昏迷了兩天了,兩日前的清晨,我是在江邊的石灘上發現你的。」

  蕭辰琛面色一沉,「兩天?」

  竟是已經這麼久了嗎?

  他這一回失了蹤跡,還不知景曜等人該是如何焦急。

  離京之前,他將京中的勢力都交給嫻兒。他向來不懷疑自己手下的辦事能力,只怕此刻,他出事的消息都已經傳回京中的了。他想到了大腹便便在京中待孕的妻子,她是那麼的期盼著自己回京,這樣的消息回京,對她該是一種怎樣的打擊。

  都說女子生育就如同在闖鬼門關,務必要避免情緒劇烈激動,如果聽到了自己的消息,她出事了該怎麼辦。就如同那早產的太子妃一般。

  那時,他雖在江南,卻也是知道京城的消息的,皇長孫體弱多病,身子並不好。一時間,千思萬想,種種思緒漫上了心頭。

  「準確的說,是我撿到你之後的一天兩夜。」江七夜挑了挑眉。眼前之人銳利的眼神,那一瞬間瀰漫上來的威壓竟是叫他有臣服的衝動,這麼多年幾乎沒有人能夠給他這樣的感覺了。

  「我見到你的時候,你被江水衝到了岸邊的灘涂之上,失血過多,身上有明顯的刀傷,傷口泛了紫黑,可見是中了毒。幸好是落入了江中,因著江水沖刷了你傷口的dúsù,而我手頭的藥丸,雖然不能夠解毒,卻是剛好能夠將其克制住,另外給你抹了金瘡藥,否則——」

  至於轉折的後果,兩人都心領神會。

  「這幾天,河道沿岸,前後共有三撥人馬明察ànfǎng,風聲鶴唳,尤其是盛京官兵,行事尤為猖狂。江南一道,亂象已生。」話音一轉,「此地據縣城十餘里,那日決口後,縣城便被戒嚴。這個山洞,背朝縣城,很是隱蔽,呆在這裡,安全應當是無虞的。」

  「多謝。」蕭辰琛再度點了點頭,這些都是他急需的消息。潛意識裡,他想是眼前之人當是知曉他的身份的。

  當務之急,他需要儘快同景曜等人聯繫上,早些獲知京城中的消息。自醒來後,他的心裡沉澱淀的,好似有什麼不可預知的事情發生了一般。

  蕭辰琛從身上摸索了上下,特製的xìnhào煙火,在江水中泡了許久,怕是不能用了。他面不改色地從懷中掏出了一塊姜huángsè的璞玉,「可否請您將此信物交於楚景曜,楚欽差。他此刻應當正在喬子城的縣衙。」

  如果可以,他自然是想悄無聲息地回去。偏偏傷重難行。只要聯繫上了自己人,就有辦法了。

  能夠堂而皇之地叫皇帝所派的欽差的名字,可見身份定然是高於至少是不遜於楚景曜的。如果想要隱瞞身份的話,這樣明顯的口誤,究竟是疏漏呢,還是故意想要藉此告訴他什麼?

  江七夜一時間眸色流轉,遲疑了片刻還是接過了那塊玉。

  這是一塊品相極好的玉石,上面隱隱有些紋跡。一時間,他也想不准眼前之人究竟在想些什麼。

  拱拱手道:「在下雖不能將閣下安全送回城中,若只是傳遞信物,不在話下。」

  「有勞。」蕭辰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正值山雞已經被烤好了,江七夜將它取下,用bǐshǒu劃開,兩人分食了。他又迅速收拾了一番,給篝火中加了足夠的柴火,留了bǐshǒu給蕭辰琛防身,出了洞口去。

  轉身,又將洞口遮掩了一番,看不出痕跡後,才是運起輕功,飛快地朝著而去。

  蕭辰琛靜靜地靠在了石壁之上,緩緩閉上了眼。

  ------題外話------

  等了好久的文。上周有個讀者催更,我作死的遲了又遲,簡直了……捂臉……這是一章寫了一個禮拜的文~(>_<)~

  ps。江七夜由七夜反串~這個月不會少於四萬,我會儘量早些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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