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昭帝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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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辰睿面色冷厲,冷冷一哼,再不見方才的緩和之色,「可信又如何,不可信又如何,終究也不過是孤手中的棋子。江南水師一旦是隨孤而起,就算是想要反悔,也來不及了。」

  既然上了他的船,還想要乾乾淨淨的下去,絕不可能!

  想來這會兒在他多疑的父皇眼中,和他交往密切的江南水師已經無異於是亂臣賊子。就算是董重燁此刻再想要上書明志,父皇也是不會相信的。至少,這水師的兵權,是絕不可能讓他再沾手了。

  是乾乾淨淨的死,還是奮力拼一把掙出了滔天富貴榮華來,乃至蔭恩其子,高官厚祿。這可是尋常人窮盡一生都企及不到的高度。更何況他已經許諾了宗室女下嫁。

  董其充是個聰明人。他會同意的。

  聞言,柳欽寒別有意味地笑了。青田先生、孫止等人也是贊同地點點頭。

  瞧著眾人好似是如釋重負的面色,不知怎麼的,肖虎竟是覺得有些心慌,總覺得有什麼東西似乎是脫離了事先的掌控。

  事情似乎不該是這樣的。

  這一切發生的似乎是像被人刻意拼湊一般,而這屋中的所有人,就好像是被趕上了一艘支離破碎的帆船,興致昂揚地朝著一個未知的深淵駛去。

  *

  董重燁和易雲出了書房後,就回了客院。幾經密談後,迅速寫了書信叫了親信往兩處送去了。

  【新安縣】府衙書房中。

  慕容楓捏著薄薄的書信,笑著將其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江南的水渾了那麼久,可算是要到了收網的時候了。」一時,竟也是饒有興致地看向了面前絲毫不見喜怒形色的蕭辰琛。

  他可是清楚的,自這位爺到了這小小的【新安縣】起,來自盛京的書信就不曾斷過,隔了三日定然是親手書信,動了加急密探送往盛京【琛王府】。更別提王妃如今身懷六甲,好不容易能將江南事將了,還不知道該有多少歸心似箭。

  好不容易想著能看琛王殿下的笑話,偏生蕭辰琛面容淺淡,半點看不出深淺。慕容楓撇撇嘴,只覺得有些無趣,竟還好心情地對著喬子城笑了笑,轉手將信遞給了他。

  喬子城看了看,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才入士不過一年,竟是參與到了這樣的大事了。

  「等知道了真相,還不知道太子的臉上究竟是個什麼顏色。」慕容楓的面上正是一股子小人得志的得意。他和太子倒是沒有什麼矛盾,可偏偏當年的北地之戰他也在場,箇中內情更是知曉的清楚,還吃了大虧,自然是要從中找補回來的。

  蕭辰琛微一點頭,「既然如此,這件事就交給了你了。」

  慕容楓正欲推辭,卻見蕭辰琛不怒而威的氣勢已經深不可測的眼睛,鬼使神差地接了下來。才鬆了口,便頓覺後悔。

  可偏偏他又沒膽子對上蕭辰琛,就是論身手,他也是打不過他的。一時間,也只能是訥訥答應。

  喬子城看在眼裡,嘴角微微抽了抽,這些日子下來,他倒是有些習慣眼前這位在琛王殿下面前屢戰屢敗卻又是奮鬥不止的慕容公子了。

  蕭辰琛自覺將事情已經交付出去了,站了起來,對著兩人點了點頭,朝著客院而去。細細一算,據上次寫信的日子已經有兩天了。今日將信寫完,命人送出去,隔上兩日,許就能收到京城的來信了。

  「王爺和王妃珠聯璧合,伉儷情深。喬大人以為如何?」

  喬子城一抬頭,便見慕容楓別有深意,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甚是。」喬子城笑著點了點頭。一點也沒有被別人看破自己心中最大的秘密的窘迫難堪。

  就是連他自己都不相信,才不過是半年,他竟是連心底里一絲絲的嫉妒都沒有了。

  一別兩寬,各自安好。

  便好。

  喬子辰和慕容楓目送著琛王殿下遠去,相互對視了一眼,也只能認命的拿起手邊的摺子,細細地研讀了起來。

  *

  而另一處江南水師提督府中,董其充細細揣摩著信中的意思,良久,當下高聲吩咐:「來人,快請幾位先生到書房來。」

  這一天,書房門史無前例地關了整整一個下午,沒有一個人知曉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每一位出了書房的先生,面色都格外的凝重,府上的護衛更是將整座府邸監管的如同是鐵桶一般。

  而鮮為人知的事,是夜,三波人馬趁著漆黑的夜色,八百里加急,馬不停蹄地趕往京城。

  *

  盛京城,皇宮。

  昭帝是夜裡接到了來自江南的八百里加急密信的。才在柳青霞的服侍下好生歡暢了一夜,堪堪入眠。

  候在了外室的李德喜就聽得殿外傳來的熙熙攘攘的聲音,很是不悅地皺了眉頭,小心地朝著內殿看了一言,打開了門,朝著殿外走去,想好好看看究竟是哪個不要命了的小兔崽子小蹄子,竟然敢在殿外喧譁,也不怕擾了主子的清淨。

  正想怒斥一番,卻見是駐守宮門的羽林軍指揮使,又聽來意,頓時一驚,忙不迭地往殿裡走。

  「皇上,羽林軍指揮使求見……江南來報……八百里加急……」

  昭帝迷迷糊糊地被李德喜喚了起來,隱約間地聽見了這幾個字,頓時一個打挺,身子直了起來,還不等穿好衣服,就下了床,趕忙著往外走。

  李徳喜急急忙忙地拿了昭帝的衣服追了上去,好不容易服侍了昭帝整飭了衣裳,乘著龍鑾到了【勤政殿】,卻見有軍士在羽林軍指揮使陳磊的帶領下已經到殿中等候,見了昭帝,立刻跪了下來,行了大禮。

  「免。」昭帝免了禮,在高位坐下,「八百里加急何在?」

  那軍士將密折呈上,交由李德喜送到了御前。

  昭帝不動聲色地問了幾句話,對著陳磊暗暗點了點頭,那人幾日夜加急趕路,疲憊盡顯,便在陳磊的安排下先退下休息去了。

  就著通明的燈火,昭帝打開了密折,不等看盡,勃然大怒:「孽畜,爾敢。」

  手中的摺子被重重地拍在了龍椅上,這聲響,李德喜只覺得自己的心肝都狠狠地跳了跳,眼睛不經意地在那被合上的摺子上掠過,慌慌張張地和陳磊一同跪下。

  整個【勤政殿】寂靜無聲。

  良久,才聽見了昭帝冰冷而肅殺的聲音,「宣楚相、鎮國候、顧太傅……覲見。」

  這一夜,盛京城的內外城城門關了又開,幾位重臣連夜被宣入宮中,一時間也都被傳遞給了有心人,吸引了各方的注意力。

  第二日正是大朝,天色才是露了白,幾位在朝的王爺就急急忙忙地朝著宮中去了。

  一路上,儘是匆匆朝著宮門而去的大臣,武將們更是騎著馬,街道上盡數是馬蹄敲打著青石板的噠噠聲,眾人皆是屏聲斂氣地趕路,竟也顧不得平日的尊卑之別了。

  因著宮中越加沉悶的氣氛,今日的朝會格外的嚴肅,原先打算上摺子的大臣,看了看這殿中的情形,將手中的摺子捏的更緊了些,默默站在了原地。

  昭帝見此,心中越發沉了幾分,草草說了幾句話後,就退了朝。

  下朝後,幾位重臣又被留下,連著幾位王爺一起被宣到了【勤政殿】。

  足足思量了半日,到了下晌。宮門口才被打開,蕭辰恆受命拿著昭帝所賜的聖旨以及尚方寶劍,自宮門點了1000御林軍,匆匆出了京城。

  京中頓時一片風聲鶴唳。

  不說只是稍有躊躇便被老五搶了先失了機會的幾位王爺心中如何懊惱,只看楚相等人出了宮門後便開始閉門謝客,嘴抿的和葫蘆一般,就可知這事態的嚴重。

  第二日,昭帝下了聖旨,著五王蕭辰恆捉拿太子回京,眾人才是知曉,這遠在江南的太子殿下竟然是生出了不軌之心。

  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倒也是不覺為怪。

  出了京城後的太子,早就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受盡昭帝寵信的太子,更何況如今朝綱穩定,江南雖亂,江南水師卻不是太子能夠隨意調動的,恆王殿下只是領著1000御林軍就出了皇城,可見皇上早已將江南掌控在了手中。

  而前太子一脈中,唯一在朝上尚有一些臉面的柳尚書,柳老大人,也因此事,被昭帝所棄,奪去官職,抄起家財,在京柳氏一族族人被打入了天牢,等將太子押解回京後,一併處置。

  次日御案上便布滿了厚厚的一疊彈劾柳家的摺子,朝臣們具是老奸巨猾,只是越發的和前太子撇清了關係。

  帝王一怒,恨之欲其死。

  猛然想起,前太子雖得他親自教養,然本性奸逆,狼子野心,可見是隨了柳詩婉那個賤人的。

  自將柳家下獄後,昭帝怒火難消,直言本性奸猾,蛇心毒婦,將本在宮中艱難生存的柳貴人再度貶為宮婢。

  *

  江南地勢平坦,寬闊,可謂是人間富貴之鄉。聊城更是其中的翹楚,以聊城為中心,內牽五大家族,外有強兵,馳道通達,又有江河交錯,進退皆宜。

  一番商談後,青田先生便上言以聊城為根基,周邊安城和禹城一東一西,可成掎角之勢。

  蕭辰睿欣然應允。

  事不宜遲,待收到了兩邊傳來的回信時,董重燁和易雲商量好了對策,藉口軍隊調配,便出了聊城,駐紮在了城外的一個營帳里。肖虎由蕭辰睿派遣駐軍,名為協助,實則監視。

  一連幾日,青田先生以及柳家家主等人協助蕭辰睿,接見江南富紳,籌措糧草。正欲興兵之日,措手不及,連著幾天又下了一陣暴雨,行軍計劃再被擱淺。

  可真是天有不測風雲。

  肖虎剛從軍營主帳出來,由著僕從撐著傘,回了自己的營帳,眉頭皺的很是難看。

  在這軍營中住了幾天,就是再粗心大意,也是發現自己被排外了。軍帳是遠離主營帳的,周邊軍士巡邏來來回回,就好像是被看管一般,即便出入不曾限制,可這感覺也實屬是糟糕透頂。

  他雖是由太子殿下親自指定的督軍之人,除卻一應之物均是有人供應,供給不錯之外,在營中卻是半分說不上話。

  別看董重燁和易雲兩人不是重權之人,偏偏這兩人在軍權上咬的死緊,每他他想要調動人馬,都被明里暗裡給擋了回去。

  竟是絲毫都不給他以及太子殿子面子。

  待到了日後事成之後,他定然要將今日之辱給徹底地討回來。

  軍營主帳內,看著鐵青著臉,疾步離開的肖虎,董重燁和易雲相視而笑。

  *

  夜裡,雨下得更大了些。

  打在了帳子上,噠噠作響,肖虎只覺得一陣的淒涼煩躁。

  軍營不同於其他的地方,被管的極嚴,不僅沒有佳肴美酒,就連洗衣裳的僕從也都是公的。一想到自己獨自一人在營中過著宛若是關禁並且是飽受排擠的日子,而孫止等人卻跟在了太子身邊,縱情享受,這心裡怎麼想怎麼不得勁兒,越發的覺得後悔。

  一時間竟然是輾轉反側,直到半夜三更才算是有了一些些睡意。

  黑暗中,地面忽而是震動了一番,緊接著就傳來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營中忽然間熱鬧了起來,又猛然間靜寂了下去。

  這定然是出什麼事情了。

  肖虎心底一驚,猛然間翻身而起,

  小心翼翼地掀開了帳子的窗戶一腳,就著雨中稀稀拉拉的火把,朝著外頭看去,主軍帳的帳篷被掀開,穿著戎裝的董重燁以及易雲向著轅門而去,片刻後,將人帶進了軍營。而那跟隨在了後頭的,竟然是是一片黑壓壓的將士,看著有近百人的模樣。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董重燁還有易雲究竟是在密謀著什麼?

  肖虎只覺得自己的胸口一陣火熱,若是自己能夠抓住了兩人的的錯處,稟告給了殿下,叫其失了太子的信任,日後未嘗沒有他出頭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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