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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琥呆愣在那兒,這個……事件太急轉直下,他有點會不過神兒:“呃……你不生氣啊?”
“我生啥氣,剛進門人老闆就跟我這邀功了,說給我弟找了個小妹在按摩,我這不趕緊過來看熱鬧了,呵呵……”邵峰說著捏了捏薛琥的臉,然後俯身過來咬上了那兩片唇,“你他媽可愛死了……”
薛琥眨眨眼,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被親了。說不上心裡什麼感覺,意外有點,高興有點,甜蜜有點,然後,便是滿滿的安心。剛剛那個瞬間,他真以為他倆就這麼完了,那一下子湧出的害怕,遠遠超出了薛琥的想像。
第19章
不到一個月,薛琥的廚藝小有所成。一般家常菜都差不多,他還下工夫特意學了個紅燒雞塊,以犒勞自己連日來的辛苦。小九媽媽誇他不錯,薛琥也不確定這是指他的聰明才智他的基本廚藝還是他作為後備女婿的潛力。
學完了,自然就要顯擺。於是挑邵峰會晚回來的一天,薛琥開始了鍋碗瓢盆進行曲。別說,一切都還挺順當,飯也蒸好了,菜也炒熟了,雞塊兒也出鍋了,邵峰那邊電話也通了。雖然醞釀好了時間,但薛琥還是怕邵峰迴來菜會涼。所以打電話最後確認。
“回來了嗎?”
“嗯,快了。”
“走到哪兒了?”
“三摟。”
“暈,那你接什麼電話。”
“……”
“電話費那幾毛錢也是錢嘛。”
“……靠!你逛街買衣服的時候怎麼沒這覺悟!”
通話結束,鑰匙聲就在門外響起。三兩下,邵峰開了門,沒進玄關就詫異地問:“隔壁做啥好吃的了,這味兒可飄得夠遠的。”
薛琥趕蒼蠅似的揮手:“那你還進來幹啥,趕緊去對門。”
邵峰笑著換了鞋,一邊往客廳里走一邊說:“你那是心眼兒還是針鼻兒……咦?”沒等說完,邵峰就愣了,顯然,視線定格在餐桌上,一陣陣的發愣。
薛琥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觀察男人的表情,頗有點等待裁判打分的意思。可邵峰也不知道是太震驚還是別的什麼,咦了之後,再沒下文。
“邵峰……”薛琥嘗試著呼喚一下,“你想說點什麼不?”
典型的誘供,好在邵峰也很配合。眨眨眼,男人舒展開喜悅的笑:“今天外賣叫得時機剛剛好!”
薛琥抓著椅子的指關節都泛白了,克制再克制才沒把椅子丟出去砸他。
還好,邵峰及時的發現了薛琥的反常,眉毛輕皺,邵峰試探性的開口:“別和我說……這是你做的?”
薛琥眯起眼睛,不冷不熱的輕哼:“有意見?”
邵峰沒說話。但薛琥看見他的眼睛在聽到肯定回答後瞬間亮了起來,映得屋子都似乎亮了許多,也映得薛琥的心撲通通的跳。
“你別那麼看著我……”薛琥被那眼神晃得暈乎乎,好半天,才找著自己的聲音。
邵峰笑了一下,忽然從座位上站起來。薛琥覺得整個人倏地就麻了,跟過電似的,從心臟傳遞到指尖:“我還沒吃飯,你別鬧啊……”
“不鬧不鬧……”邵峰一個勁兒的應著,靠近速率不減。
“也不許撲。”薛琥趕緊又加了一句。
“不撲不撲……”邵峰說著張開雙臂,擁抱大地似的直接把薛琥抱了個滿懷。
“那你現在幹啥呢?”
“摟。”
“能撒手了麼?”
“還沒啃。”
“……”
風雲變色,日月無光,天昏地暗,飛沙走石。待塵埃落定時,薛琥已經三魂沒了七魄,愣愣的呆在那兒,臉紅成了蘋果。
見過下流的,沒見過這麼下流的!靠!
至於警察先生剛剛具體做了什麼,我們再次就不加贅述了。反正薛琥的樣子在那兒擺著呢,紅彤彤的臉蛋兒上,嘴唇艷得似乎要滴出血來。
反觀邵峰,笑得那叫一個心滿意足:“小樣兒,臉皮兒薄得能包水晶餃了。”
薛琥恨恨的磨牙:“以為誰都跟你似的,穿著制服的流氓!”
邵峰終於大笑起來,洪亮的聲音在客廳上方迴響,久久不散。
“行啦行啦,撿個笑話你能樂一輩子,”薛琥有些窘迫,惡聲惡氣的催促,“趕緊吃,你個豬。”
邵峰拿過筷子,努力收斂著笑意,可惜夾菜時候露出的兩排白牙,還是出賣了他的心情。三兩下消滅了一塊雞肉,邵峰給出了簡潔但有力的評價:“好吃。”
薛琥還沒來得及樂呢,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一抬頭,就對上了邵峰烏溜溜的黑眼珠。
“喂,你看什麼呢?”
“那個,你是薛琥沒錯吧。”
“廢話。”
“少爺脾氣那個?”
“呃……”
“洗條毛巾都嫌累的那個?”
“……”
“幾個月前在我車裡吃薯片吃得一塌糊塗還死不認錯那個?”
“邵峰,你他媽的有完沒完!”
“嗯,果然是你。”
#&*##¥@#%*&%¥#——薛琥小朋友的內心潛台詞。
余怒未消的夾塊雞肉丟自己嘴裡,甜甜的香氣從舌尖散開,薛琥總算覺得氣兒順了點。偷瞄一眼邵峰,那傢伙正大快朵頤不亦樂乎。悄悄翹起嘴角,連日來的辛苦在這一刻喜獲豐收,滋味還不賴。
“對了,你廚房裡做飯的傢伙還挺全乎的,我本來想買點鍋碗瓢盆啥的,結果回來一看,什麼都不缺還有好些個我現在也沒弄明白做什麼用,”薛琥又夾了塊雞肉,隨口道,“也沒見你天天開伙啊,廚藝也不咋樣……”
薛琥本來沒當回事兒,就是念叨念叨,可說說就覺得氣氛不對。邵峰還在狼吞虎咽,連頭都沒抬,但薛琥就是覺得彆扭,按以往經驗,這時候他就算不反唇相譏也得哼哈兩句,所以,不接茬兒的邵峰,很奇怪。
薛琥忽然敏感起來,也不知道哪來的念頭,一下子閃過大腦:“以前的人買的?”
邵峰頓了下,終於不再埋頭苦吃,他慢慢的抬起眼睛,然後低低的應著:“嗯。”
“男的女的?”薛琥連音調都沒變,平靜的他自己都不信。就好像本來便知道答案,問,不過確定下而已。本來嘛,自己的過去都他媽的一團亂,薛琥沒指望邵峰的乾淨成白紙。至於男人回答嗯的時候,心臟被扎的那一下,薛琥寧願相信是莫明其妙的小心眼兒作祟。
“女的,叫田蕾,是個小學教師。”邵峰索性放下筷子,坦白個徹底,“人挺好的,脾氣好還賢惠,就是總愛要我陪,那時候我正忙,煩得很,就分了。”
“呵,你還男女通吃呢。”薛琥低下頭,拿筷子戳碗裡的雞塊,一下,兩下。
邵峰嘆口氣,低聲道:“我也老大不小了,總得想著以後……”
“得,吃飯。一會兒該涼了。”薛琥沒讓他說完。
至此,兩個人都再沒出聲。薛琥懷疑自己沒有把砂糖融化均勻的炒開,不然為什麼後面的雞塊,吃到嘴裡都是苦的。
晚上做愛的時候薛琥有些走神,他翻來覆去的把這事兒在腦袋裡面過,場景重現似的。他想要是把幾個月前的自己放到兩個小時前的餐桌旁,絕對一場惡戰,不把房頂吵掉他都不盡興,不把邵峰折騰得跪地認錯他都不姓薛。可如今,他能做是只是把嘴唇咬得生疼,然後任由找不到出口的難受在身體裡橫衝直撞,悶得他喘不過氣。
為什麼呢?薛琥想不明白。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不斷的和自己說,管他牛鬼蛇神,現在邵峰身邊兒的是自己,這就夠了。
第20章
接到小紀電話的時候,是周四的一個下午,薛琥剛剛給客人拍完照,正準備把相片傳到電腦上修圖。
“薛琥哥哥~~人家想死你啦~~”
小紀的聲音一如既往嗲得人頭皮發麻,可很奇妙,薛琥竟然沒有一點不適應。他懷疑可能是因為自己許久沒聽過這個聲音了,一個月?兩個月?還是更久?
“嗯,所以呢,找我幹嘛?”薛琥說著忽然發現,只要不是在邵峰面前,他還是那個冷然帥氣囂張飛揚的薛琥,該橫橫,該耍帥耍帥,愛誰誰。這讓薛琥多少安心了點,起碼他還沒變得面目全非。
“找你出來哈皮呀~~”
“啥什麼哈,你自己玩兒去吧。”薛琥想也不想就拒絕。
電話那頭沉默了會兒,小紀忽然難得的正經起來:“哥,你真定下來了?我聽他們說那個邵峰好像也和圈裡都斷了,你倆來真的啊?”
心裡那花兒一下子就開了,薛琥略帶得意的勾起嘴角:“我怎麼聞見酸味了……”
“哥,你說我咋碰不著呢~~”小紀的聲音低了下來,有些黯然。
小紀前陣子似乎交了個男朋友,不知道是第幾個了,反正還是圈兒里這點人,現在這麼說,結果明擺著的。薛琥說不上什麼感覺,就是淡淡的問:“又分了?”
其實是想都不用想的事兒,可除了明知故問,薛琥找不到更好的話來接。
“哎呀,不說這個了,薛琥哥哥~~想我的時候記得給我電話哦~~”小紀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終於掛了電話。
薛琥挺佩服小孩兒的恢復能力,不過轉念一想,不過個把月的事兒,換自己,估計也這樣。這一刻,薛琥挺慶幸自己沒在圈子裡繼續混的。那裡就像個黑洞,把你一切對感情的憧憬和對生活的嚮往吞噬得一乾二淨,最後,只剩下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麻木和頹唐。
電視裡正在講關於精油的推拿按摩。薛琥忽然想到前陣子看見邵峰身上一圈圈黑色的拔火罐的印記。薛琥記得老一輩人說過,那些個黑紫色的都是毒氣,靠,照這麼看邵峰那身子都快成毒氣沼澤了。而且好像為了應景似的,最近男人回來的第一句話一定是“他媽的累死我了”,也不知道當前這麼和諧的社會哪來那麼多悍匪。
不知不覺,電視裡已經換了節目。可薛琥腦袋裡的場景還沒換,剛剛聽見的精油按摩好處還在腦袋裡轉啊轉,什麼舒緩情緒,消除疲勞,養生美容……似乎哪一項都非常適合那個傢伙。呃,要不要學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