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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日葵這才注意到益母草,雖然他嘴上黏了兩片鬍鬚,但是自己好兄弟的面孔實在太好認了,哎呦哎呦,這是在幹嗎?好兄弟什麼時候生了個這麼大的女兒,為什麼我從未聽說,沒註冊吧?這場戲演得是挺到位的,只是演員能否別用熟人?對了,姓益的上次出賣了我,我本想宰了他的,但是,今天我在這裡遇到了生命中的饅頭女神,女神跟他在同一條船上,說明他們認識,回頭我得請他當我的愛情信鴿,有利用價值就可以安全。

  益母草覺得非常的糟糕,為什麼明明是曾經一起通宵喝酒的兄弟,卻老是在敵對的場合里碰面。他可以說,這一切都是在為老大的朋友做犧牲,可是,老大明明是福星,為什麼會給他帶來災難?

  炫富的流程已經走完了,接下來才開始訪問環節。

  白饅頭已經在收拾地上的名品了,項日葵一邊瞄著她一邊評判曹天椒,心想人與人差距太大了:“你家千金吶,在學校里,樣樣都擅長,除了學習,你們知道真正的她以後,希望你們管教嚴厲一點。尤其是她那個跟她同穿一條褲子的妖龍系死黨,那妖孽,從魔中轉到羅中,依然是一個大姐大。我覺得,如果貴千金的妖魔行徑有十一分的話,那麼,至少有十分是那個妖女帶給她的,當然,魔與魔之間會互相憐惜,墨又進一步促進墨的黑。”

  聽到這話,原本陷在輪椅里的筱霍金不淡定了,她舉著一隻紗布裹得像變形金剛一樣粗壯的手,偏著頭,歪著嘴角,刻意操著不清的發音,說:“請老師你務必要對我家天天進行溫柔式的教導,因為她身上的妖氣在虐待下是越抽打越迸發的。”

  筱鬧鐘為了表演的成功,不惜犧牲自由渾身纏裹,除了可以呼吸跟眨眼以外,基本上沒辦法動彈,項日葵原本以為輪椅上放著的是一件古董女屍,這會突然聽見她在講話,頓時明白妖孽一共有仨,只是,他並不知道,這名重度隱藏的神秘女俠,就是他剛剛無意的話語間削到皮的躺槍的妖女。

  益母草聽筱鬧鐘說話吐字的聲音很吃力的樣子,擔心她殉職在演藝業上,忙起身湊近她的跟前問:“夫人,你是否需要我餵你喝一點活氣的蘇打水?”

  筱鬧鐘努力地從紗布中戳出右手掌的中指,說:“請夫君對我有一點信心,泡一杯蜂蜜牛奶咖啡茶,不要擔心我的消化問題,我的生命力是很強大的,古埃及的木乃伊就算隔了幾千年依然沒有腐爛。”

  益母草說:“那就來一杯蜂蜜牛奶咖啡蘇打水茶,夫人真是調皮,就算你活幾千年,我也愛著你。”

  說著,低下頭輕輕地在筱鬧鐘的嘴上吻了一下,說是吻,其實隔著整整兩厘米厚的層層的紗布,嘴唇上根本就感受不到,但是益母草用心去感受,這不算是他對筱鬧鐘的初吻,他真正的初吻不是隔著兩厘米紗布,而是隔著千里之遙在幻吻。

  可以感覺到筱鬧鐘明顯地想要掙脫身上的束縛,然後一巴掌把他拍殘廢,再把自己的輪椅送給他,只是那紗布實在太緊了,她就算費盡了奶力也只是在原來的位置上輕微地有那麼零點五度偏移。

  項日葵依然看著白饅頭,羨慕地說:“曹先生看起來很愛妻子啊,哪怕她已經是個不透明的人了,你不光家大業大,對家人又有責任心,優點實在是令許多人望塵莫及,我也只是臉蛋超過了你。”

  曹天椒聽到項日葵在夸自己的假爹深情又多金,原本還是很得意的,誰知他最後又插一句自誇,忍不住冷哼一聲,笑道:“臉是超過了,蛋沒有超。”

  項日葵今日心情好,本不想打擊自己的死對頭,誰讓她自己又嘴皮癢了,於是矛頭又再次指向她:“對了,說說貴千金的作文吧,我每次批改完她的作文,就會感覺我在課堂上教的其實是體育。作文是需要創新的,我也不反對後生奇思妙想,但是,作文也需要嚴謹,至少價值取向要合情理。”

  益母草問曹天椒說:“媽她孩子,你老師剛剛說你作文的價值取向不合情理,你到底寫什麼了?”

  曹天椒說:“你想聽哪篇?記敘文議論文還是詩歌?”

  益母草說:“就說說你最近被打成零分的那篇吧。”

  曹天椒想了想,說:“哦,那是一篇關於陶淵明棄官的材料作文,我寫說,陶淵明之所以棄官歸田,是因為他撈了很多銀子,見審計官員要下來查後,趕緊捲起鋪蓋落跑,免得被查出來受牢獄之災。如此觀點明明非常精闢,只是不知為何不能在老一輩的鏡框裡得到認可,唉,文化就跟媽咪一樣,緊緊地束縛在輪椅之中。”

  益母草問:“老師怎麼看?”

  項日葵說:“陶淵明的菊花是幾千年來文人高潔的象徵,貴千金這樣寫,等於是辱沒了一種權威。天椒同學,要我說的話,你那死黨雖然一無是處,但是最近難得爆冷地寫了一篇榮登校報的作文,那篇《我的媽媽》寫得情深意切而又真摯感人,這方面,你倒是可以跟她學一學,不要去學壞。”

  曹天椒笑道:“我那死黨的確是一個神奇的作才,尤其是當她有一個虎媽,卻句句都不寫實話,句句靠想像力,句句跳過真相而塑造了慈母形象,而我媽咪雖然三級燒傷,雖然她壯志未改,仍渴望和我爹地再行一回床,但是到了我筆下就成了乾巴巴的‘我媽不能動,只會眨眼,眨眼,眨眼……’”

  聽到這裡,歪在輪椅上的筱霍金又發話了,說:“請老師不要怪罪我女兒,雖然她的腦子三級燒傷,但是從來沒有想過抄襲或者找一個槍手幫忙寫,而那個叫什麼筱鬧精的,本來只想隨便完成一篇作文,不料找了個大神,一下子寫得找不到原型。”

  說著,轉動眼珠瞪著益母草,眼裡流露出的有嘲諷,有欽佩,有憤怒,有下回繼續努力的期待。

  就在這時,蹲在角落的小女僕白饅頭也發話了:“老爺,老夫人,小姐的表哥不是昨天剛從普林斯頓作文系畢業回來嗎?可以讓他教小姐作文啊。”

  曹天椒想,真不愧是好心眼,說的話這麼及時。

  於是,順水推船地引出了炫富第二波:炫表哥。姿態當然繼續貼向假爹,摟著他的脖子搖晃撒嬌:“爹地,你看學金融的表哥一點都不愛招搖他會拳擊的本領,一直關在房間裡搞科研,你讓他給我彈一首鋼琴解解悶,讓客人知道他的劍術吧。”

  這句融合了金融拳擊科研音樂劍術學系的介紹,卻引來了步出臥室、身穿白大褂的醫生何歡花,他手裡拿著一個醫藥箱,走到筱鬧鐘的輪椅面前,看著全身被裹、不能動彈的筱鬧鐘,咂了咂嘴,輕聲嘆息:“真是件藝術品啊,現在她是我的了。”

  曹天椒再次撲向何歡花,向他撒嬌:“歡表哥,我們好久沒有玩打擊樂了,你教我做甜品吧,我懷念你以前跳的太空步了。”

  何歡花透過黑框眼鏡的鏡片,嚴肅地看著表妹,說:“表妹,我們已經不能像小時候那樣玩耍了,那些玩物喪志的東西早已經不存在我的世界裡,我在國外經過多年研究,結合中西醫,終於總結出了一套微分子治病法,可以治癒舅母身上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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