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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子難得清閒,平時他主要負責維修燈具,眼下孔方姐不在,店裡一片光明,什麼也不用修。他走到銅板前女友身邊,欣賞她那巴掌大的巴掌。

  銅板看他們倆卿卿我我的樣子,眼裡像長了針,氣不過,舀了一碗西紅柿蛋湯,走到他倆的身前一抖,灑了金子一肩湯汁。

  金子也不甘示弱,抓起點菜柜上的一盤酸菜面,往銅板頭上一扣,再拿起來時,銅板已經頂了一個時尚的泡麵頭。

  兩人都是性子衝動之人,氣惱之下,什麼理智都沒了,不管五七四十五,把點菜柜上的飯啊、菜啊等東西全部當作攻擊的武器,互相開打起來,他們不光打在彼此身上,而且還把店裡的四面牆、一面地板、一面天花板全部都染上了五顏六色。

  眼看著情況越鬧越嚴重,誰都不去勸這兩個瘋子,益母草如今算半個店長,見現場一團糟,驚慌道:“哎呦喂,觀音奶奶關帝爺爺土地公公媽祖娘娘,你們這是做的什麼孽哦,要是給老闆娘看到的話——”

  啪!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碗長翅膀的雜醬面就飛到他臉上,把他砸了個七葷八素、油鹽醬醋。

  孔方姐回到店內,看到這遍地瘡痍的淒涼景象,忍不住跪在地上,一邊撿盤子,一邊放聲大哭:“哇呀呀呀,糖醋肉弟弟!你花了我那麼多錢,還沒有給我帶來一分利潤,怎麼能就這樣舍我而去。還有你,哇呀呀呀,雞蛋餅妹妹,我本來還指望著你□□窮酸的客人,你如今就這樣橫屍在此,哇呀呀呀,你呀你,鵝肉掌中寶,你利潤最高,要是我沒有走開去辦事,你怎麼會死得毫無價值。南瓜啊南瓜,我疼你愛你不捨得打你,把你養出一副少奶奶模樣,只盼你今天能賣個好價錢……”

  益母草聽著這句句血淚的控訴,如同在聽一個遺孤在哭全家老小,他極不忍心地將臉背過去。

  悲痛之後便是憤怒,孔方姐哭完從地上站起來,店裡的溫度突然比天氣預報里說的提高了八度,孔方姐的視線掃過眾人,最後,停在了看起來最無辜的益母草臉上,問:“交子,告訴我是誰幹的?”

  益母草看了看周圍的人,金子、銅板的眼神都很陰毒,銅板甚至在自己的脖子上比了一把手刀,勸他最好罩子放亮一點。

  益母草趕緊搖搖頭,說:“老闆娘,我的眼睛裡進了沙子,什麼也沒看到。”

  孔方姐見他不敢言,又將視線轉向其他人,問:“你們給我說,是誰幹的?不說所有人都要扣工資。”

  這時,銅板、金子、鑽石突然像在玩三國殺一般,不約而同地指著益母草,說:“殺手是交子!”

  益母草難以置信地用手指著自己因為吃驚而被迫張開的嘴巴,驚訝得對自己產生懷疑:“我?”

  孔方姐的臉上掠過失望,看著益母草,搖了搖頭,“交子,虧我好心栽培你,你有什麼想要申辯的嗎?”

  益母草走到黃河的岸邊,望著洶湧的河水,內心猶豫不決:要跳下去嗎?就算跳下去也洗不清啊。

  幸好這時,一個主持正義的聲音從廚房飄出來,是元寶的聲音:“老闆娘,不關交子的事,他原本在幫我做菜,是我聽到外面丟盤子砸碗的聲音,讓他出去看看怎麼回事,他一出去,你就進來了。”

  益母草興匆匆地脫掉身上的衣服,往汨羅江中一跳,興奮地游起泳來,游完上岸感覺渾身清爽。

  孔方姐點了點頭,沒有絲毫懷疑元寶的話,說:“交子,你給我實話實說,你不說,我便拿你是問。”

  益母草想:你們不仁我便不義,你們初一我便十五,你們端午我便清明,我端午你們便清明。

  於是他指著地上那些被砸得七零八落的菜,說:“老闆娘,其實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出來時,只是看到這碗西紅柿蛋湯和這碗酸菜面正為了這瓶醋而起爭執,西紅柿蛋湯吃了醋,就把這盤糖醋肉砸酸菜面身上,酸菜面也不甘示弱,拿起這個雞蛋餅進行反擊,然後還有鵝肉掌中寶哥哥,也在這場爭執中犧牲了它寶貴的生命,它是被酸菜面殺害的,當然,西紅柿蛋湯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慘死在他手下的一共有南瓜弟弟、藕片姐姐、西蘭花妹妹。最後,雜醬面阿姨是他倆聯手丟到我臉上來的。剛剛在對簿公堂的時候,西紅柿蛋湯和酸菜面為了撇清責任,便和這瓶醋一起聯手栽贓小白菜。”

  孔方姐點了點頭,各看了交子和鑽石一眼,說:“雖然交子講完七彎十繞,不過我知道誰是禍首了,銅板、金子,你倆這個月的工資全部轉給交子。鑽石,從明天起你不用來上班了,我留不住你。”

  鑽石一聽自己要被開除,眼眶立刻泛起了淚,說:“老闆娘,求你不要開除我,雖然我不太會幹活,可是,金子哥哥和銅板哥哥他們不能沒有我啊。”

  說著,又轉向金子和銅板,說:“至愛的親人們,快跟老闆娘說,你們捨不得我,與我生死與共。”

  孔方姐嘆息了一聲,說:“鑽石,你剛出社會,個性天真我能理解,但是,人心往往是難以信任的。”

  說著,招呼益母草到廚房,交待他忙活其他事。

  鑽石拿出自己刺的十字繡半成品,給金子,說:“金金,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們生死與共。”

  金子說:“等地球出現危機時我會與你生死與共的,現在巴啦啦小魔仙快開始了,趕緊回家還來得及。”

  鑽石又轉身向著銅板,說:“板板,我知道以前是我對不起你,現在我看清楚誰才是真的對我好了,我把金子送我的手錶送給你,你跟我一起走吧。”

  銅板把一隻手搭在金子的肩膀上,說:“石妹,我不能走,交子出賣了你,也出賣了我和金子,我們倆得留下替你報仇。”

  鑽石驚訝地瞪大眼睛說:“你們什麼時候和好了的?”

  沒了鑽石這個共戀,又有益母草這個共敵,金子和銅板的友情瞬間恢復得勢如破竹勝似從前。

  鑽石走後,益母草在吃心絕對上班的日子不太好過,他每天都要步步驚心,提防著各種暗算。

  這天,他剛走到收銀台,就看到椅子上撒著幾枚圖釘。好險,差點就坐上去了。

  轉過頭,看見金子正陰冷地瞪著自己,從抽屜里找出一根電筆在圖釘上觸了觸,果然,每一顆的帶電量都足以電死一頭豬。

  小心翼翼地用絕緣紙掃掉圖釘後,他又以特工的高度警覺性把椅子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沒發現有什麼木楔鬆動的問題,這才安安心心地坐下來收銀。

  他接著伸手去拿桌子的水杯,掀開蓋正要喝水,突然,腦海里想起宮斗電視劇里的情節,於是,他瞅著牆角有一隻活體蟑螂,將半杯水潑過去,水並沒有潑中蟑螂,只濺了兩滴在它的翅膀上,只見蟑螂身體突然一僵,四腳朝天翻得直挺挺的。

  益母草忍不住一陣抽搐,活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憐了這隻蟑螂,當了替死鬼。正想念幾句經文替它超渡,就看見銅板從二樓走下來,手裡還拿著一個裹屍袋,顯然連時間都算好了,不過,他看見益母草還沒死,有些吃驚。哼的一聲後,又走回樓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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