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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玩完,前往圖書館,本來想拍一張筱鬧鐘兩手托腮認真聽講的實況,無奈到圖書館時已太晚,雨停了,講座也結束了,學生們都已經各回各家,所以,他們只得從經過的路人里尋找群眾演員,可是,沒人有那閒工夫,除了兩個剛放學的小孩,而講座的主題內容對他們來說有點危險,叫做:《如何讓孩子更懂得玩》。

  沒辦法,筱鬧鐘只好在路邊的報刊亭里買了一本書名叫《30天讓你輕鬆上哈佛》的科幻小說,打算回家後謊稱是演講者在場兜售的個人著作,因為很多演講者經常這樣干。

  她把書放在膝上,坐在石凳上,手托下巴,擺出一副思想者的姿勢,讓何歡花給她拍照,奧斯卡導演都沒他倆認真。

  這部講述了一名學渣怎樣在一個月內通過每天吃人腦進化成一名學霸的校園喜劇剛要殺青時,就見電影真實性見證局的局長益母草及時趕來,筱鬧鐘從石凳上站起來,帶著防備的表情去看益母草,睨眼看著他,說:“大晚上的,這路燈不亮,電燈泡眼神也不好,益公草,你工牌是7號嗎?”

  益母草站在原地,比著手指數了數:吃心絕對有老闆娘、元寶、金子、鑽石、銀幣、銅板,加上自己,一共就六個人,自己算是最後來的一個,因此工牌最低也是6號,怎麼會出現7號的工牌,因此不解道:“什麼7號?”

  筱鬧鐘說:“特工007啊,我媽是不是派你來監督我有沒有認真在聽講座?”

  益母草恍然,點點頭說:“老大,你的眼睛真明亮,什麼都瞞不過你的耳朵。”

  筱鬧鐘不悅地皺眉,說:“可是我是用鼻子看你的,這個馬屁真是狗屁不通。對了,既然你奉命來監督底層學生的教育情況,那麼,你都看到什麼了?”

  說著,將頭髮輕輕一甩,發梢上的一片樹葉落地,發出一聲圓滾滾的巨響。

  益母草前腳膝蓋一趔趄,知道老大肯定又貪玩了,他心裡暗暗地嘆氣一聲,違背自己本心地回答道:“我看到老大你端端正正、如痴如醉地聽著一名白鬍子老教授的精彩演講,全神貫注,把視覺、聽覺、嗅覺、味覺、第六感等全身心調動了起來,投入知識的海洋里游泳,游完了以後還不忍上岸。”

  筱鬧鐘滿意地點點頭說:“很好,你的眼睛看到了事情背後的本質與真相,我代表我媽謝謝你,不過我是用腳聽課的,跟視覺、聽覺扯不上關係。”

  見自己無力勸老大學好,愧疚小精靈又飛上了益母草的心頭。他自己是退學的學渣,而且如果時光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選擇退學,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到了筱鬧鐘這裡,他就會像所有的長輩一樣,覺得她涉世未深,不能不多勸勸她,於是說:“老大,俗話說:讀兩本書,勝吃兩碗飯,學一門知識,勝吃一頓鮑魚。你現在已經初三了,古人云: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讀書是為了將來有更好的工作,不用像元寶啊、金子啊、鑽石啊、銀幣啊、銅板啊他們這些人,整天累死累活替人打工。老闆娘說,不要整天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瞎混。”

  對前幾句勸,筱鬧鐘仿佛聽了一段陌生的俄語,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了,對最後一句勸,她直接把問題拋給了一旁的何歡花,說:“歡歡,你兒子說你是不三不四的人。”

  益母草被她這一句提醒,才想起金雞獎最佳男演員何歡花來,他轉過頭,看著一旁把自己打扮得不三不四的他,眉心頓時皺得像荒漠裡的菜葉,他記得第一次遇見他時,他把自己打扮成蜘蛛俠,第二次他打扮成了鳴人,戴上帽子後又變成路飛,這一次,不知道他又在抽哪門子風,渾身上下一身龍袍、龍靴與帝冠,對了,他一定是穿越了。

  看到益母草一臉的訝異,何歡花露出一臉的自得,說:“皇阿瑪給孩兒請安,益阿哥吉祥吉祥吉吉祥。”

  益母草只感覺天雷滾滾,他估計何歡花這套衣服少說也要千八百塊,用不解的眼神看著他,說:“歡孩子,你幹嗎每次都把自己打扮得七亂八糟,家裡倒是有錢供給你敗,爸爸賺錢很不容易的啊。”

  筱鬧鐘用瞧不起的眼神看了益母草一眼,笑道:“你這樣的井底之蛙,當然理解不了樑上之蛙的志趣跟愛好,你不知道,歡歡是魔法衣櫥的奇才。他有模仿各種影視劇角色的癖好、需要和熱情,最近他在看《武媚娘傳奇》,所以他買了龍袍和皇冠,以便模仿武則天。聽說暑假要播《大太監》,到時他會學得更加本色。”

  何歡花聽到筱鬧鐘不吝的夸詞,頗為自得,說:“沒錯,家族裡的每個人都相信我是個可塑之才。有的給我買了小飛機,培養我當飛行員,有的買了玩具□□,希望我能當一名刑警,有的買了帶有號碼的背心,要我當一名籃球運動員,還有的買了文具和書包。由於我背負著太多人的期待,為了滿足每個人,所以,我就像細胞一樣,分裂成許多個我的□□,每天活在不同的角色里,換夢想比換衣服還要勤。想想自己不會七十二變,卻能活出千百人的精彩,有時覺得自己挺偉大的,益公草,你也崇拜我嗎?”

  益母草說:“要堅持吃藥,這種病不太容易治好的。”

  何歡花高昂的額頭立刻蔫了下來,帶著怒意道:“我跟你心平氣和地說話,你卻用火把燒我的圍巾。你這人很不友善,而且不尊重比你有才華的人。要不是看在鬧鬧的份上,我肯定要吐你一臉狗屎。鬧鬧,我不會跟小人一般計較,我知道,每次我跟別人吵架,你都是用四條腿站在我這邊的——除非跟你吵架的人是我。”

  筱鬧鐘沒有興趣充當兩個正打著雞血的雄性之間的爭執的關係調解員,不理會地朝人行道走去。

  益母草緊緊跟在她一側,擋著往來的電動車,說:“老大,我們現在就回你家吧,免得老闆娘牽掛。”

  筱鬧鐘一邊搖頭一邊說:“不,回家是件不必心急的事,我想在外面多逛幾條街,再去面對狼母。”

  益母草說:“這,這,這……可是現在已經很晚了啊。”

  何歡花跟在筱鬧鐘另一側,不爽地對益母草說:“你聽不懂人話就別多嘴,從這裡回到銅香院,可不是還有幾條街可走嗎?走路回家當然得多逛逛。”

  益母草恍然大悟,心想,老大的思維還真是特別,小草佩服得不行不行的,又想:她一心只想著玩,就連不樂意做的事也懂得苦中作樂、把酒當茶。

  楊柳隨著晚風輕輕飄送,包大人的臉升上了空中,漆黑之中透出一抹殘月。

  益母草正享受良辰美景,突然聽到筱鬧鐘望著天,長長地嘆息了一聲,說:“唉,月啊,星期日晚上的月啊,你是如此殘忍。明天就是星期一了,周末的時間為什麼那麼省。”

  益母草聽她嗓音有些沙啞,又覺得空氣中透著夜寒,擔心她著涼感冒,說:“老大,你沒事吧?”

  何歡花笑道:“這老媽子又瞎操心了,你有所不知,鬧鬧自從上了初中之後,就得了一種頑疾,叫學前免疫力低下綜合徵,這種病的主要特徵就是害怕星期一的到來,而且沒有藥物可以防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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