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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然渾渾沌沌,突然好想去看自己一眼,可是媽媽見她神色不對,攔住了她。

  "素素想去哪兒?媽陪你。"

  她想去雜誌社找26歲的安然,這會兒她應該才到雜誌社的網站做翻譯不久,工作內容是翻譯國際金融市場的研究報告。那會兒的她是什麼樣的?朝氣蓬勃,對未來充滿希望,相信只要努力就有結果,後來,她真的做到了,除了婚姻。

  她看著素媽媽無言以對,怎麼解釋?現在的她和安然之間毫無交集,她用什麼理由去找她?找到她又能做些什麼?而且她們根本不在一個城市,真是急昏了頭了。

  "我就在後院走走,您不用擔心。"她心裡空蕩蕩的,隱隱作痛,不知做什麼可以排解。

  這事得從長計議,現在還不是時侯,她的身子也不允許,還是先等等吧。等她把孩子生下來,想個辦法和年輕的自己巧遇?總之得想辦法和她成為朋友。可是決不能讓她知道她是薛恆的太太,否則以她的性格絕對會避之唯恐不及的。

  素媽媽終究放心不下,給薛恆打了電話。當媽的一眼就能看出女兒心情不好,可是現在的素素有了心事都自己揣著,只有恆恆還有可能讓她開口。

  接到岳母的電話,薛恆立刻趕了回來。

  薛恆的身影一出現,安然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鑽進他的懷裡不肯抬頭。他覺出胸前的濕熱,哭了?"素素,哪兒不舒服?"

  "心,心裡難受。"她也覺得自己嬌情,可就是不能自制。

  薛恆把她抱回客廳,讓她靠在貴妃椅上,然後在後腰加個軟枕,確定她夠舒服了,這才在旁邊坐定,握住她的手再次詢問,"到底怎麼了?"

  "剛看到巴西空難的新聞,太傷心了。"薛恆一顆心落了地,看來只是孕期情緒波動過大。

  "你說要是我……"

  薛恆先她一步堵住了她的嘴,他絕不能忍受她做這種假設。"你這是典型的孕期憂鬱,不許再胡思亂想了。"

  "可是,萬一--"

  "素素!沒有萬一,我不允許!"

  "有些事情不是不想就不發生的,就象今天的飛機……"安然顯然鑽進了牛角尖兒。

  "素素,有這麼咒自己和孩子的嗎!"薛恆聽不得這樣的話,有些急了。

  這人怎麼就不講理呢,還這麼大聲,安然一點兒不覺得自己無理,開始和薛恆置氣……

  倆個人僵持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薛恆讓了步,誰讓她是孕婦她最大呢。

  "素素,我從明天就開始休假,天天守著你,保證寸步不離,生的時侯也陪你一起進產房,不擔心了,好嗎?"

  "你瞧,我已經給寶寶想好名字了,叫薛愫,樹心旁的愫,喜歡麼?"心=愛。

  "你不是最喜歡城外的別墅麼,我們就去那住,山里空氣好,也比這兒涼快,住到八月底再回來。"

  安然也後悔了,她是有點杞人憂天了,最近的脾氣怎麼就這麼大呢?如果她真的時日無多,就更應該珍惜眼下的時光啊。

  素媽媽也看明白了,女兒這是仗著恆恆疼她使小性子呢,無理取鬧。

  第二天,素素爸媽千叮嚀萬囑咐,依依不捨地讓二人回了家。

  ☆、難產

  由此,安然開始了待產的生活。薛恆白天在家一邊照顧她,一邊遠程辦公。薛媽媽早訂好了月嫂,大宅那邊的嬰兒室也準備完畢了,萬事俱備,就等孩子落地了。

  安然繼續補充她的回憶錄,除此之外,她還給薛恆留了一封信,以備不測。信一直存在網易的郵件伺服器上,預設了發送日期,一旦出現意外,她沒能及時修改預設,郵件就會在一周後自動發送。但願永遠不會有那麼一天。

  產期一天天臨近,安然的安胎日記寫不下去了,只好讓薛恆代筆。懷孕後期的各種不適相繼出現,比懷囡囡時更甚,大概是素素的身體太嬌氣了。總是沒走幾步就上氣不接下氣,更別提上樓了,為此薛恆把臥室搬到了一樓。肚子又漲又墜,腰酸腿疼腳抽筋,到了晚上,腕管綜合症導致手疼得不能動,幾乎夜不成眠。

  薛恆心疼不已,盡其所能地幫她舒解,凡事親力親為,晚上也睡不踏實,一下子消瘦了許多。安然看著他不免心生愧疚,別她還沒生,他先倒下了,就這樣還堅持要陪產,她可是聽說有男人在產房血暈昏迷的。

  她現在只能面朝左側臥著睡覺,他就側躺在她身後幫她順背,睡不著,他們就天南海北地聊天,聽他講高考後離家,北上求學,講校園裡的各種趣聞糗事,有些她也知道的,卻裝不知,她也想跟他分享她的往事,可是不能。於是,她就給他講看過的小說,講她喜愛的古詩詞,講麥兜。有時他給她哼歌,全是她愛聽的老歌,齊秦的、羅大佑的、李宗盛的,她聽得迷迷瞪瞪,半夢半醒。有時,他們一起憧憬孩子出生後的生活,什麼時侯再要老二,慶幸他倆都是獨生子女,可以生二胎。就這樣,長夜變短,雖苦猶甜。

  有一次,她小意試探他的過往情史,他直言不諱,有過,但沒有能讓他結伴一生的,除了她。她知道其實她是沒資格抱怨的,畢竟她是結過婚生過子的。他反過來問她,她脫口而出,"就是你嘛,大叔,我暗戀你很久很久了。"他以為她在開玩笑,很認真地逗她,的確很有可能,所以你把所有人都忘了也還記得我。

  滿心的希望勝過身體的煎熬,雖說被未出世的小傢伙折騰得日漸憔悴,他們對他她的期待卻分毫未減。寶寶最喜歡在薛恆給她按摩的時侯活動手腳,薛恆就會佯裝生氣地斥責,"知不知道媽媽懷你有多辛苦,不能太調皮了,乖,等你出來,爸爸再陪你好好玩。"

  "那你不陪我了,有了孩子忘了孩他娘。"怎麼辦,她竟然開始和孩子爭風吃醋了。

  "白天陪他她,晚上陪你。"順勢吻了上來,她的味道令他情動,天知道每天忍得有多辛苦,望梅止渴。

  "唔,寶寶抗議了。"小傢伙又踢了一腳。

  他無奈地把頭埋在她的胸前,努力平復著內心的躁動,"讓我緩緩",她不覺莞爾,怎麼說起她的口頭語了。

  手指頓頓地插入他的發間,揪住一小縷,太短握不住,試了幾次,只好轉到耳邊,指腹貼在耳後,拇指和食指輕輕撥動他圓潤的耳垂,"素素,別這樣!"

  他壓抑的聲音從她胸前悶悶地傳出來,沙啞低沉,她鬆開手,卻是一路向下,毅然決然地滑進了他的領口,"阿恆,讓我……"

  "不要,除非能一起。"

  "就這一次,以後都陪你。"

  當時,他們誰也沒有料到,這一次竟是最後一次。

  9日8日,安然要生了,凌晨就開始隱隱陣痛,她知道這個過程會持續很久,所以想等天亮吃過早點再去醫院也來得及。薛恆一發現不對勁兒,便堅持立刻去醫院心裡才踏實。

  幸好依了他,因為抵達醫院的時侯,她已經快虛脫了,和上次完全不同,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宮縮一陣強過一陣,下面卻絲毫沒有反應,疼痛如潮又快又猛,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到產房了麼?"虛弱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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