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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他揉著的部分,也漸漸起了暖意。

  他低聲在她耳邊哄孩子似的道:“乖,睡覺。揉揉就不痛了。”

  暖意漸漸瀰漫全身。

  因為他的動作,也因為他的話語。

  意識漸漸模糊,她突然想起之前看過的那句話

  “……夜晚做丨愛後,先生輕拍我的背,哄我睡好,太陽從東轉到西,一天過去正好。”

  “我不會盲目期待,也不會遺憾。先生愛過我一天了,一天了,不會再多愛一天了。”

  ……

  從前,她總是筋疲力盡後馬上累得睡著,所以沒有能夠體會什麼是被“拍著背,哄著睡覺”的滋味。

  但是當下,她痛經的時候,她的,曾經的蘇先生抱著她,用手代替暖水袋,輕輕揉她的肚子,哄她睡覺。這樣也算是,完成了一個願望吧。

  ☆、一條棉褲

  第二天被鬧鐘吵醒,他的手依舊放在她的腰間。

  已經不痛了,他的掌心卻還源源不斷地輸送著暖意。

  蘇言手疾眼快地去幫她關掉手機的鬧鈴:“還痛麼?”

  “不痛了。”她坐起身,套上毛衣,“昨晚,謝謝你照顧我。”

  蘇言沉默了一陣,“不客氣。”

  她套好毛衣,開始穿第二條褲子:“那個……衛生巾的錢是多少,我支付寶轉你。”

  她明顯感覺蘇言周身的氣場又冷了下來,他僵硬地開口:“莫若,你一切都算的分明。”

  故意忽略他話里的深意,她套上外套,就去洗漱,順便換新的姨媽巾。

  可是進了廁所,她卻驚訝地發現,自己昨天脫下來的已經髒了的內褲和褲子居然莫名其妙不見了,她明明記得自己拿水浸泡的了啊。

  電光火石之間,她似乎是突然想起什麼,去陽台看了看。

  褲子和內褲洗的乾淨,正迎風飄揚。

  她仿佛被雷劈了,呆如木雞。

  蘇言居然……

  所以他昨天叫她先睡,一開始沒有用手去溫暖她的肚子,原來是因為……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出門之前,她往臥室看了一眼。

  蘇言坐著低頭沉吟,只留了一個好看 好看的側臉對著她。

  她終於還是張口,聲音不大,可是很清楚:“蘇言,昨晚真的很謝謝你。我想,我大概可以回答,你上次問我的問題了。”

  “我喜歡過你。是真的,喜歡你。也真的,很謝謝你,這一年多對我的照顧。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很開心。”

  “以後,我們可以是好朋友的,對吧。”

  說到最後,她聲音已經有些顫抖。

  蘇言沒有回頭,說了:“好。”

  她笑了:“祝你幸福。”

  打開門,她走出去。

  風有些涼,她抓緊了外套,快步走下樓梯。

  他應該,是來求得她的原諒的吧?

  不然,不會低聲下氣地三番五次地來找她,不會幫她買藥買衛生巾,不會整夜抱著她,不會幫她洗內衣內褲……

  他在間接地求她原諒,原諒他的出軌。

  除了這個理由,她再也想不出別的理由了,總不可能是天方夜譚的那一句,他愛她,所以挽留她吧。

  只是她真的沒出息,她原諒他了。

  他為了另一個女人,對她這麼好,她還是選擇了原諒。

  她真的原諒他。

  也祝他幸福。

  拿出手機,她才發現昨晚於戈有給她發消息,問她肚子還痛不痛。

  她忙回覆:昨晚睡得很早,所以沒有看,已經好多了。

  於戈很快回覆:這幾天都很忙,下個星期三中午再找你吃飯。

  她其實有點不大想去,怎麼說,經過昨天,她總覺得她跟於戈之間,明明沒有什麼不一樣的,但感覺,好像就是有些東西不一樣了。反正怪怪的,她也說不出來。

  但是畢竟於戈大老遠來一趟,好不容易出差一趟,她還是答應了。

  工作一天下來,她午飯沒有吃,晚餐覺得還是要吃一些的,就去吃了點面。

  可是真的沒有胃口,不知道為什麼,她的水土不服真的越來越嚴重,本來只是覺得胃口小了,到現在,是聞到事物的味道就想吐了。

  也不可能是懷孕啊,她才來著大姨媽。難道是腸胃疾病嗎?

  可是,出門在外,她最怕的事情就是有壞人圖謀不軌,還有就是生病。

  生病就要去醫院看病,去醫院看病就要花錢。她的存款本就不多了。如果跟家裡要錢,她也不好意思讓家人擔心。

  想了想,還是作罷。等到這個月發了工資,她再去醫院看看好了。

  自那天之後三天,蘇言再沒有來找過她,而於戈也是。據他說是公司有事情,所以要在南京待久一些處理。

  她的姨媽來的快,去的也快。第一天洶湧澎湃,第二天涓涓細流,第三天基本上就沒有了。她覺得可能是最近飲食不規律,然後又失眠,新陳代謝失調的緣故吧,所以這幾天都拼命地想逼自己吃飯。

  只是總是沒胃口,而且做什麼事,也漸漸提不起什麼興趣。

  她還是決定,等發了工資,就真的要去醫院看看了。

  第四天,莫若回到家,洗了澡,就穿好衣服,可是依舊覺得大腿和小腿有點冷,想了想,還是去行李箱拿了一條棉褲出來。

  其實,她一直有一條大棉褲,喜慶的紅色上繡著綠色的大綠花,沒錯,就是綠色的花。至今莫若也仍在懷疑設計這種褲子的是不是一個色盲。

  雖然說它散發著濃濃的鄉土氣息,但是說實話,它真的很暖和。

  莫若在行李箱拿出來那條棉褲,看了半天想想她最怕著涼,還是穿上了。

  之前跟蘇言一起住的時候,她是不敢穿的。因為她覺得如果蘇言看到她穿這條厚重的被她的舍友稱為“你穿上它就像一個會走的大福餅”的棉褲,蘇言可能對她從此就懷有一種對於東北中年婦女母性的敬畏與恐懼,然後就失去了與她進一步發展下去的好感。

  用於冉冉的話來說就十分簡單粗暴地好理解了:“你這褲子也忒土了,活跟個東北來的似的,你現在穿著這個再加上件棉襖就可以去外邊跳二人轉了。”

  所以,當她穿著這條棉褲去樓下拿快遞,並且看見蘇言一身萬年不變的黑色大衣光鮮亮麗,第三次挺拔地站在離她家樓下只有五六步路的距離,手裡拿著公文包時,她感覺自己再次承受了一遍比昨天更尷尬的境地,就好像扒光了站在他面前一樣尷尬。

  這時候她無比地希望,如果上天再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不穿棉褲,不把樓梯踩得震天響,也就不會有他聽見聲音抬頭來看她的機會。

  外面下著點小雪,蘇言就站在路燈下皺著眉頭看她。

  她以為他是在努力地辨認她到底是誰,可蘇言就這樣一言不發地皺眉盯著她看。

  明明三天前,他才應承了她“好”的,現在這樣又過來,是為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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