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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不是他的錯?”梁道森打斷麥修澤,痛心疾首地看回韓烈,“三年前你傷得她還不夠?三年後還要來把她的生活毀掉!”

  韓烈抿抿唇:“對不起。”

  梁道森扶了扶金絲邊的眼鏡:“所以你來這裡就是想要告訴她孩子是你的?”

  問完,也不等韓烈回答,梁道森抬起手指向電梯:“你走!馬上走!不要出現再她的面前!”

  韓烈渾身一震,臉色微變。

  梁道森眯起眼睛看著韓烈,眼眶隱隱泛了紅:“你肯定知道她自殺的事,你肯定也知道她這兩天過成什麼樣。那你也該想得到,你現在如果進去和她說一句,你就是要她死!”

  ??

  佟羌羌生怕孩子有任何閃失,接下來的大半個月住定了醫院裡,幾乎讓醫生全面監測她的身體情況,確保穩定。

  決定出院的那天,佟羌羌見到了麥修澤和鍾如臻。

  他們好像挑准了時間。莊以柔和晏嘉去買東西,梁道森去辦出院手續,恰好只剩佟羌羌一個人在。

  氣氛中有一點莫名的尷尬,三人一起沉默了數十秒,然後麥修澤把晏西的遞給佟羌羌:“之前落在車禍現場,被警察收在了警局,前些天其實就給我了,我今天才有機會給你送過來。”

  裝在白色的透明袋裡,屏幕已經碎了,所幸大致的形狀還在,基本功能也健全,還能用。可其實不管能不能用,它都是晏西的遺物。

  佟羌羌接回到手裡時,感覺眼眶裡潮潮熱熱的,連忙微微仰起頭——她仍舊沒法兒控制住不紅眼眶,不過為了孩子的健康,她已經學會了快速抑制眼淚恢復心緒。

  盯著她始終覆在小腹上的手,鍾如臻的眸光輕輕閃了閃:“你真的要回澳洲了?”

  “嗯。已經耽誤了一陣子,該回去了。”佟羌羌淡淡地笑了笑,“那裡才是我的家。我也不能讓孩子總是呆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回澳洲,他才能感受到他的父親的生活氣息。”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面容上洋溢著幸福。

  鍾如臻感覺有點刺眼,冷不丁問了一句:“你真的沒打算再見一見小叔?他一直也都住在這家醫院裡養傷。”

  麥修澤有點緊張地瞥了一眼鍾如臻。

  鍾如臻正盯著佟羌羌。

  佟羌羌的笑容應聲滯了一秒,但也只是一秒而已,便恢復舒緩,繼而低垂下眼帘,回答說:“我和他已經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了。就算是道別的話,也已經說過了。”

  鍾如臻笑了一下:“羌羌,你總是能把自己最狠最無情的一面留給他。”

  見佟羌羌的表情冷了下來,麥修澤連忙站起身,玩世不恭地勾著唇,對佟羌羌展開手臂:“給我一個告別的擁抱吧。”

  佟羌羌並沒有拒絕,站起身,麥修澤上前一步抱住佟羌羌,慎重而堅定地在她耳邊說:“保重。你的孩子一定能平安順利地生下來。”

  佟羌羌怔了怔,鬆開懷抱後,有點納悶地嘀咕:“你的矯情還真讓我不習慣。”

  麥修澤挑挑眉:“不喜歡?那我收回。”

  佟羌羌對他的小傲嬌有點無奈:“行了,謝謝你的祝福,謝謝。”

  “其實又不是永別,想見你的時候,我還是可以去澳洲找你的,只要你別故意躲著不招待我就行。”麥修澤打著趣兒。旋即便見他摸著下巴盯著佟羌羌的肚子,像是在打什麼壞主意。佟羌羌正如斯想著,果然麥修澤的下一句話驗證了她的猜想。

  “上一次我沒當成乾爹,這一回肯定可以了。”

  佟羌羌眉頭一皺:“滾開。我根本就沒同意過。”

  “孩子他爹同意了就行。”麥修澤下意識地脫口。

  佟羌羌的臉色黯淡了兩分,笑笑:“你要是真的問到他的同意,我也是服了你。”

  麥修澤暗暗鬆一口氣,打著哈哈轉開了話題:“什麼時候的飛機?”

  “今天晚上。”

  麥修澤搖頭:“還真是快……”

  先前被麥修澤搶了話就沒再開過口的鐘如臻在此時冷嘲熱諷地說:“既然人家今晚的飛機就要走了,人家一定有不少事情需要準備,咱們也不能繼續留在這耽誤人家的時間。告別的擁抱都抱上了,可以走了。”

  說完,鍾如臻當先甩著冷臉往外走,連一句話都沒再留給佟羌羌。

  麥修澤掃了一眼鍾如臻的背影,拍了拍佟羌羌的肩:“那我也先走了。”

  佟羌羌保持著笑容:“麥修澤,再見。”

  ??

  鍾如臻徑直回到韓烈的病房,雙手抱臂用力坐進沙發里,表情不是特別好看。

  韓烈的目光淡淡地掃過,什麼話也沒問,轉回到窗外。

  一兩分鐘後麥修澤回來,面對的就是一室的靜謐。

  看向鍾如臻的方向時,鍾如臻也正看著他。視線對上之後,鍾如臻冷冷地率先移開。麥修澤輕輕挑了挑眉尾,兀自走到韓烈身邊,道:“她一會兒就出院。晚上的飛機離開榮城。該說的話,我替你說了。”

  “嗯。”韓烈微微頷首,雲淡風輕地一個字後。再無他話。

  回頭見鍾如臻還在冷著臉,麥修澤覺得有點好笑,懶懶地舒著腰,像是對空氣說話:“女人和女人的關係,真是脆弱。前一陣明明還跟親姐妹似的一起醉酒,今天就冷嘲熱諷不給好臉色。”

  鍾如臻繃了好久的臉,一兩分鐘後泄氣似地鬆開,嘲嘲地勾了勾唇:“我氣的其實根本就不是羌羌。我氣的是老天爺。”她揚起頭,往天花板看,“為什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話音落下後,房間裡是異常長久的沉默。

  韓烈如同雕塑一般,巋然不動地負手立於窗前,盯著樓下通往醫院門口的那條路,任由夏日燥熱的風拂面。

  不久後,視線範圍內,他看見佟羌羌在莊以柔、梁道森、晏嘉三人的陪同下,邊說著話,邊往外走,然後上了一輛車,漸漸消失在遠方。

  韓烈微微仰起臉,白燦燦的陽光晃得他的眼睛睜不開來。

  ??

  回到澳洲之後,佟羌羌感覺生活一下進入了如小河流水般的平靜。

  她沒有去紐西蘭,留在了獵人谷,梁道森和莊以柔夫婦自然也留了下來。頭三個月因為比較要緊,梁道森和莊以柔不放心,佟羌羌自己也為了穩妥,所以暫且住在莊園裡,由大家一起照顧。

  這是一個特別懂事的孩子,佟羌羌基本沒受折騰,連孕吐都不太有,胃口也特別好,加之先前有過一次懷孕的經驗,許多細節也顧及得過來,日子十分平順地進入了孕中期,她得以獲得大家的同意,住去了y&l酒莊。

  晏嘉每天有大半的時間在釀酒房裡,酒莊就和晏西在的時候一樣,處處飄散著醇厚的酒香。佟羌羌每天的安排基本是看書、種花、散步、禱告、練字、寫詩。

  隨著肚子越來越大,佟羌羌記性越來越差,常常記好了澆花時間,等她去花圃時,看到土是濕的,才恍恍惚惚原來已經澆過了;或者明明記得舊酒瓶還在院子裡等著她清理,去尋的時候發現不僅全都洗好了,還整整??地排列裝好在小箱子裡。除此之外,還越來越嗜睡,很多時候連自己睡著了都不知道,突然醒來時,翻開的書安安穩穩地倒扣在身側的桌子上,頁碼尚停留在自己一開始翻開的那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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