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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鮮紅的血跡星星點點的布滿她的臉,異常可怖。

  “韓先生!”其中一個警察跑了過來,將壓在佟羌羌身上的韓烈扶開。

  但見韓烈眉峰緊鎖,唇線抿得直直的,警察在他的後背摸了一整把又紅又稠的血,立馬大叫醫生和護士。

  佟羌羌這才陡然一個激靈,抖著手想要碰韓烈又不敢碰,眼裡嘩地就滾出來,唇瓣顫動:“你、你、你……”

  “別哭。別怕。我沒事。”韓烈握住佟羌羌的手安撫她。佟羌羌雙手反裹住韓烈的手,依舊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只知道自己很害怕,非常非常非常地害怕。

  醫生和護士很快進來將韓烈抬上床車。佟羌羌的手始終沒鬆開,跟著床車一起出去,而韓烈卻已然閉上了眼睛,嘴唇發白,護士在說他失血過多暈過去了。

  白色的床單迅速地染上大片的紅,很紅很紅,看得佟羌羌的身體禁不住地打哆嗦。直到韓烈送進手術室,她才被迫鬆開他的手,手心裡久久殘留著他指腹上薄繭的觸感。

  跟來的警察抱歉地同佟羌羌承認失職,佟羌羌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呆呆地坐在長椅上,手裡握著護士交給她的韓烈的,腦袋一片空白,手腳冰冷,滿心滿嗓子的全是莫名的不安,眼皮不停地亂跳。

  就這樣不知坐了多久,她恍恍惚惚地想起來要給晏西和麥修澤打電話。而韓烈的恰在此時震響。

  瞥見來電顯示是麥修澤,佟羌羌怔怔地接起,未及她出聲,那邊的麥修澤率先開口,聲音和往日特別不一樣,語氣既凝重又肅穆,有氣無力又有點啞地說:“老韓,出事了……車子的剎車被人動了手腳,我和晏西出了車禍,他現在——”

  “晏西怎樣了?”佟羌羌霍然從座位上站起。

  沒料到接電話的會是她,麥修澤立時頓住。反問佟羌羌:“老韓呢?”

  “你還沒回答我晏西怎樣了?”佟羌羌顫著唇瓣,捂住慌亂的心跳竭力保持冷靜,“人、人呢?你們現在在哪裡?我、我去找你們。”

  麥修澤並沒有馬上回答,不知在考慮什麼。

  佟羌羌心裡頭猛地咯噔,預感到不好,險些從手心滑落。

  背景里有人在提醒麥修澤:“這位先生,你通知好家人沒?通知好了先把交給我。你現在必須馬上處理傷口檢查內傷。”

  “來醫院了對嗎?已經來醫院了對嗎?也是人民醫院?”佟羌羌兀自問著,也不等麥修澤回答,就急急忙忙地在走道上跑起來,通話也來不及掛,任由麥修澤在那邊安撫她:“羌羌,你別著急,醫生已經在搶救,他會沒事的。”

  經過護士站時,佟羌羌停了下來:“請問剛剛是否有兩個男人因為車禍被送進來?一個姓麥,一個姓晏。”

  護士立即幫她翻查記錄,點了點頭:“是有,現在都在急診室里。”

  得到確認,佟羌羌循著標示迅速地找過去,門口站著警察在就著一個酒氣熏天的男人做筆錄。一進門則看見不遠處麥修澤坐在輪椅上,一旁的護士在勸他什麼他都置若罔聞。

  “晏西呢?”

  麥修澤聞聲轉過頭來。他的衣服上全是血,髒髒亂亂的,左眼皮完全腫起來,身上更是多處擦傷,嘴角還有一個在滲血的口子。

  “晏西呢?”佟羌羌又問了一遍,黑漆漆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麥修澤,眼神令麥修澤感覺瘮得慌。

  麥修澤依舊沒吭聲,轉回頭去看原來的方向。

  佟羌羌屏住呼吸,緩緩地走近。

  隔著玻璃窗,搶救床上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醫生和護士團團圍住了他,她只能瞅著人縫看見鮮血蓋住了他的大半張臉,乍看之下竟叫人難以辨認面目。

  她看見護士好像要為他輸液,然而血液都已經不能倒流回針筒內。

  她看見醫生在他赤裸的胸膛上使用心臟起搏器。他的身體明明一下一下地震起來,雙目卻始終緊閉著。

  她看見床邊的心電圖儀監視器上的電波漸漸地趨於平緩,她的呼吸也在隨之急促。

  耳畔是麥修澤干啞的說話聲:“我們是在遇到紅燈的時候才突然發現剎車失靈,本來已經拐到路況較好的路段準備馬上收油調檔,想要利用路邊的護欄強制停車的。可偏偏碰到一個酒駕的司機,從我們車屁股後面直接撞上來。晏西……晏西那一側的——”

  佟羌羌沒有聽完,她的視線緊緊地盯在心電圖儀監視器上變成直線的電波,感覺世界仿佛突然被摁下了靜音鍵。麥修澤的嘴巴一張一合地還在說什麼,她全然不知。她猛地走上前一步,惶恐地睜大了眼睛。

  麥修澤見狀凝睛朝裡面看,這才發現醫生已然搖著頭將心臟起搏器放下。

  麥修澤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隨機察覺原本站在他身邊的佟羌羌在慢慢地往裡走。

  “羌羌……”麥修澤哽咽叫了她一聲。

  佟羌羌似乎根本沒聽進他的話。

  他以為她是要進去見晏西最後一面。

  然後走出兩三步後,她倏地停住,轉回身來,“那個人不是晏西……他去希悅庭拿行李箱了。我們一會兒要回澳洲的。我去希悅庭找他。”

  麥修澤愣了一下,就見她腳步緊促地往外走,他連忙喊她:“羌羌!”

  佟羌羌置若罔聞。

  麥修澤行動不便,著急地讓護士幫忙攔住佟羌羌,卻見佟羌羌整個人遽然癱軟暈倒了在地上。

  093、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如果可以,佟羌羌想要永遠不睜眼,一直一直睡下去。

  然而她還是醒來了。

  “羌羌。”守在床畔的麥修澤長鬆一口氣,關切地問:“你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我幫你把護士找來?”

  “不用了,我很好。”佟羌羌從床上坐起來。出聲後,才發現自己的嗓音很啞,喉嚨也有點疼。

  麥修澤臉上的傷口都已經包紮過了,不再如之前那般可怖。佟羌羌掃一眼,反問:“你沒事了嗎?”

  想想他和晏西一起出的車禍,晏西卻……麥修澤怕惹她更難受,只簡單地道:“還好。”

  “噢……”佟羌羌虛虛地點了點頭,精神似乎不太在狀態的樣子,頓了頓,乾巴巴地繼續問:“你是不是說過,車子的剎車出問題了?”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佟羌羌會問車禍的原因,但現在真要回答她,麥修澤依舊倍感艱難。

  “嗯……朱錦華……是朱錦華動的手腳……”

  佟羌羌微微怔了一下。僵著脖子偏頭盯著麥修澤:“你又是開的韓烈的車?”

  麥修澤沉默。

  佟羌羌淡淡地笑了一下,已然有了答案。旋即,她望向窗外大盛的陽光,“我躺了多久?”

  “昨天下午到現在,差不多一天。”麥修澤回答。

  佟羌羌恍了一下。一天了啊……難怪她感覺自己睡了好久……原來並不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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