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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就說一輩子。”晏西潤和地笑,“只對你說。”

  佟羌羌陷進他眸底的柔光似水,捂住臉兀自羞澀。待她鬆開手,正見晏西坐在了床畔。一手端著裝有小米粥的碗,一手握著調羹,目光往病床桌上一掃,詢問:“想吃哪道菜?”

  佟羌羌立馬指了指毛豆。晏西便依照她的只是舀了一點毛豆和在一勺的小米粥里,送至佟羌羌的嘴邊。佟羌羌愉悅地笑著,張嘴吞下,牙?故意咬在調羹上。晏西擔心硌到她的牙?,沒敢用力拔。佟羌羌就愛看他臉上寵溺和無奈參半的表情,笑得越發開心。一會兒,她又藉口說某道菜不好吃,反手往晏西的嘴裡塞,然後她又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一頓晚飯在佟羌羌的玩玩鬧鬧里吃了一個多小時。

  吃完後,佟羌羌也不讓晏西收拾碗筷,只讓他先丟一邊,拉著他一起倚在病床上看電視。

  電視上播的啥,佟羌羌其實一點內容都沒看進去,光是靠在他的懷抱里來來回回地玩他的手指,不亦樂乎。晏西也由著她,沉默地摟著她,看著她玩他的手指。

  一時間,病房裡只余電視機的聲音。

  佟羌羌覺得歲月靜謐美好,和晏西在一起,即便不說話,仿佛也能呆上一輩子。

  都說小別勝新婚,佟羌羌想,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連這些天來被韓烈攪得紛擾雜亂的思緒和微波粼粼的心,都因為晏西而重歸平靜了。

  玩著玩著,她又有點犯困了。迷迷糊糊中,脖頸間掛上來什麼冰涼的東西。佟羌羌低垂視線一瞥,發現是那枚玉墜子。注意到玉墜子的中心原本鏤空雕出的鑰匙形狀的東西不見了,她不由愣怔,抓它在手心。

  “怎麼……沒了?”佟羌羌狐疑地抬眸看晏西。

  “還給舅舅了。”晏西連同她的手一起將玉墜子握進手心裡,緊接著問,“你還記得,我說等我回來,有件事必須告訴你嗎?”

  “嗯。”佟羌羌點頭,“記得。”

  晏西的神情凝重,凝重而略微猶豫,握著她的手掌緊了緊,才似最終下定決心道:“對不起,小音,我是前一段時間才知道,你當年被拐賣,全是因為我。”

  佟羌羌怔住:“什麼?為什麼是因為你?”

  “這枚玉墜子。”晏西卷著她的手,攤開手心,“我和你說過,我爸媽是和外公斷絕了關係,悄悄來的澳洲。這枚玉墜子是我媽留給我的,我把它當作最珍貴的遺物,所以送給了你。”

  “後來我才知道,這枚玉墜子其實屬於外公。外公多年來一直都在悄悄尋找我們一家人。幫外公辦事的人,就是錯把戴著這枚玉墜子的你當成了晏嘉,將你從澳洲帶回來榮城確認你的身份。期間出了意外,那個人把你弄丟了,外公家也諸多狀況,沒能再找回你。如今看來,你是流落到人販子的手裡了,才輾轉有了後面的遭遇。”

  這一番話簡單概述卻又包含極大信息,佟羌羌聽得一愣一愣的,腦子轉著彎默默消化。

  她其實有點懵。可能因為她沒了那段記憶的緣故,她對於自己被人販子拐賣這件事,始終未有太大的感覺。即便眼下晏西告訴了她其中緣由。她也像是聽故事一般。

  晏西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話畢後便沉默地注視她,儼然是在等她給出反應。

  見狀,佟羌羌點了點頭:“噢。”

  晏西對她的反應微微一怔。

  佟羌羌讀懂他的心理,抬起兩隻手捏晏西的臉,齜牙咧嘴:“你該不會認為我會因為這件事對你心存疙瘩?或者你因為這件事覺得自己對我心懷愧疚想要離開我?如果是前一種,我確實該生氣,我在你心裡就是這么小氣的人嗎?如果是後一種,那我只能告訴你,休想!”

  旋即佟羌羌抱住晏西,嗓音低下來:“你離開我的理由,只能是你厭惡我了,決定放棄我了。”

  “小音……”晏西回抱住佟羌羌。

  “這不是你的錯。你一點都不需要覺得有愧於我。”佟羌羌似想到了什麼,從晏西懷裡仰起臉,有點害怕地問,“還是說,從一開始,你對我的所有好,純粹因為愧疚,而不是因為——”

  “不是。不是因為愧疚。”晏西少有地對她皺眉,捧住她的臉,“小音,你不知道你有多好,多麼令人想珍惜你,想愛你。”

  佟羌羌眼眶泛紅,手心覆上他的手背,噌了噌。而後一吸?子,故作蠻橫地說:“以後不許再擅自把我揣度成任何負面形象的女人,比如小心眼、無理取鬧、嬌氣跋扈,唔,等等等等等!”

  “好。”晏西笑著將她重新攬進懷裡,“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病房的門在這時被人敲響,沒等佟羌羌和晏西回應,外頭的人就匆匆地推門而入。

  “你們倆怎麼都不接我電——”看到在床上抱成一團的兩人,麥修澤的話戛然而止。尷尬地頓住了步伐,“不好意思,打擾你們……親熱……”

  佟羌羌和晏西皆淡定自若,從容地鬆開彼此。晏西從床上下去:“抱歉,一時沒注意。找我們有什麼事嗎?”

  麥修澤當即收斂尷尬,肅起神色:“朱錦華失蹤了,估計是趁機從醫院跑了,故意躲起來。現在警察已經在想方設法找她。我們擔心她是想報復韓烈,所以來通知你們這兩天一定要注意安全。”

  麥修澤沒說的是,其實一得知朱錦華逃跑的消息,韓烈首先想到的就是佟羌羌,所以立即就讓他上來告訴他們。

  佟羌羌蹙眉:“可是朱錦華為什麼會在醫院?她不是應該在警察局嗎?”

  麥修澤略一頓,回答道:“鍾文昊傍晚剛宣布死亡。”

  佟羌羌應聲怔忡,連鍾文昊的死因都問不出口了。

  晏西的掌心悄無聲息地包裹住佟羌羌的手,對麥修澤頷首道:“我知道了。我和小音會注意的。”

  麥修澤離開佟羌羌的病房,下去跟韓烈復命,只說佟羌羌現在好好地在病房,暫時沒事。

  韓烈略一忖,還是不放心:“能不能讓留一兩個警察在她的病房外?”

  麥修澤搖著頭提醒:“現在最該注意安全的人是你!她連自己兒子的屍體都不管也要逃,若非為了報復你,我實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孫勰在這時從太平間裡出來,殯儀館的人已經給鍾文昊的屍體穿戴完畢整理好遺容。

  韓烈盯了一眼牆壁上大大的“奠”字,眸底沉黑得令人探不清情緒。

  “送火化箱吧……”

  ***

  這個夜晚,明明有晏西的陪伴,佟羌羌卻睡得很不踏實。

  貌似是因為鍾文昊的死訊和朱錦華逃跑的消息,令她十分不安。

  夢境很亂很破碎,三年前和三年後的生活片段零散地交雜。混亂地一幀幀閃過。最後是一道熟悉的身影躺在毫無氣息地躺在地上,一旁站著朱錦華在猙獰地笑。佟羌羌整個人陷入無盡的驚恐中,試圖看清楚那道身影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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