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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搶一株好茶樹,把人家連片的營寨給連根拔起?

  姬明遠瞠目結舌。他以為自己已經痛定思痛、放下身段追人了,看完魏霆鈞這番手段,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輸了,討好人討好到這種程度,簡直已經超脫了不要臉的範疇,說是登峰造極也不為過。

  不知那些死在魏霆鈞手裡的人知道自己是“懷璧其罪”,會不會詐屍從棺材裡跳出來。

  姬明遠給魏霆鈞寫了封信,大意是:別自己一個人方便啊,好吃的好玩的給我蹭蹭。

  姬明遠學習能力很強,過不了多久便將徐清澤的衣食住行也換了一通。徐清澤有些不適應,但久了也就習慣了。

  事實上徐清澤有些後悔讓姬明遠教自己習武,這簡直是自己往虎口裡送。姬明遠面上正正經經,實際上卻將他操練得渾身乏力。到了晚上,姬明遠又以替他放鬆唯有幫他來個全身按摩。

  兩個人都是有生理需求的正常成年人,按著按著自然是按出火來。

  過不了多久,姬明遠就得償所願,再次睡到了他的床上。

  徐清澤合眼睡覺前,腦袋裡突然冒出兩個字:孽緣。

  他轉頭看向姬明遠。

  姬明遠也沒有睡,正定定地看著他。

  徐清澤一頓:“看什麼?”

  姬明遠說:“看你。”

  徐清澤抿唇。

  雖然兩個人已經這般親近,他卻還是不適應姬明遠這種專注的目光。

  姬明遠說:“你應該是喜歡我的吧。”他親親徐清澤的頭,又親親徐清澤的鼻樑,最後親上了徐清澤的唇。柔軟的觸感讓他得寸進尺、索求更多,逼得徐清澤唇齒微開,由著他肆意掠奪。

  他吻得那麼認真,仿佛剛才的話只是隨口一說。

  徐清澤的心卻微微發顫。

  一吻結束,姬明遠的眼神更為專注。

  他說:“其實我們都知道,那一切並不是一場夢,那是真正發生過的。”正是因為恨得太真切、痛得太真切、渴望得太真切,他們才說服自己那是一場夢,並且不斷想證明“我根本不在意”。

  可是那纏繞在靈魂之上的痛楚和渴求,怎麼可能僅僅是一場夢。

  姬明遠說:“你喜歡我的,就像我喜歡你一樣。”他把徐清澤抱入懷中,“第一次見面時,你一下子撞進我懷裡。我那時想,真是個冒失鬼。等你抬起頭來看著我,我突然就覺得,真是個可愛又有趣的冒失鬼。”

  深藏在心底深處的那一絲悸動被挖出來,徐清澤身體微僵,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姬明遠說:“我想我那時大概是對你一見鍾情了。”他的鼻息噴在徐清澤臉上,“清澤你也是吧。你喜歡我,就像我喜歡你一樣。”

  徐清澤不說話。

  姬明遠一把將徐清澤壓在身下:“喲,清澤你害羞了。”

  感受到姬明遠下半身的“精神勃勃”,徐清澤瞠目結舌:“你下去!”這傢伙怎麼好像永遠都滿足不了!

  姬明遠說:“我記得我以前幫過你,你現在幫幫我?像那時候一樣。”

  那時候徐清澤還小,對情慾之事知之甚少,也一直清心寡欲的,有次徐清澤早上起來有了欲望,他們正巧同塌而眠,他便替徐清澤解決了。後來他們時常秉燭夜談,他時不時替徐清澤緩解“尷尬”,當然,他怕把人嚇壞了,只說這是男人之間常有的“相互幫助”。

  徐清澤到底還小,哪裡懂得這麼多,懵懵懂懂地就由著他擺弄,到了白天還是和平時一樣正正經經地喊他一聲“明遠兄”,真不知他是真呆還是假呆。

  如今的徐清澤,還是當初那個半大少年嗎?

  自然不是了。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徐清澤臉色漲得通紅。

  他那時還是真是個愣頭青,什麼都不懂。

  姬明遠沒再逼徐清澤,自己起床去解決了一下。徐清澤身體可不如他好,再來一回根本吃不消。

  他是準備長長久久地和徐清澤走下去的,絕不會貪這一時之歡。

  姬明遠回到床上時,徐清澤已經睡著了。

  姬明遠看著徐清澤的睡顏,心裡生出一種莫名的感動。他早已習慣一個人活著,從未想過會有這樣一個人,一舉一動都牽動著他的心,讓他恨不得將人囚鎖在身邊,卻又捨不得那樣對他。

  姬明遠輕輕地將徐清澤保護懷中,心中發軟,湊近親了親徐清澤的額頭,閉上眼與徐清澤一起進入夢鄉。

  次日一早,陽光緩緩照入屋中。天亮了,北地沒什麼好風光,出了城,到處都是光禿禿的山和茫茫的雪原。在這貧瘠又幾經苦難的土地上,風雪已經停了,天色清明,是冬日裡難得的好天氣。

  徐清澤醒來得早,在書桌前寫家書。姬明遠自從與徐清澤住一塊,便不再叫人來伺候,竟自己將衣冠鞋襪穿得整整齊齊。察覺徐清澤時不時會抬頭看自己一眼,姬明遠更為得意,穿好以後故意等著徐清澤看過來,說:“都說出嫁從夫,你看我為了遷就你們徐家的節儉,都開始自己穿衣了。”

  徐清澤臉皮薄,罵道:“胡說八道。”什麼叫出嫁從夫?!

  自從在魏霆鈞那得了“經驗”,姬明遠最近越發無恥了:“你可是家中長子,肩上的責任那麼重,自然是我嫁你。當然,你要願意嫁我我也不會在意的,反正我們只要在一起便成了。”

  徐清澤的手一頓,家書竟寫不下去了。他在北疆這邊獲益良多,一時都不想回家去。回了京城,許多事就不得不去面對,他與姬明遠之事該怎麼和家裡開口?

  既然明白自己心底想要的是什麼,徐清澤自然不願像從前那樣按照家裡的安排過“對的日子”。可這姬明遠著實可恨,明明是那麼重要的事,偏被他拿來這樣開玩笑。

  就算姬明遠真的想嫁入徐家,他家裡會同意嗎?

  雖然他爹娘不至於非要逼他娶個門當戶對的人,可也沒開明到接受一個男媳婦啊!

  徐清澤抿了抿唇。墨汁滴在紙上,寫到一半的家書算是廢了。

  姬明遠原本真的只是在開玩笑,見徐清澤眉頭緊鎖,竟是真的苦惱起來,心裡百味雜陳。

  真是讓人心疼的傢伙。

  不管做什麼事,徐清澤都那麼認真。

  所以怎麼能怪徐清澤不願邁出那一步呢?徐清澤這樣的人,一旦做出決定便會全力去應對,即使弄得自己遍體鱗傷也不後退半步。

  那時他玩笑般的接近和占有,對徐清澤而言卻是必須傾盡一生去對待的一段感情。

  徐清澤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看不出他們之間那麼多的“不可能”。

  所以那時候徐清澤選擇了“對的人生”。

  而現在的徐清澤,想選擇“錯的人生”。

  甚至已經在考慮怎麼斬去沿路的荊棘。

  姬明遠上前抱住仍握著毛筆的徐清澤:“清澤,你總讓我覺得我不配得到你給的一切。”他這人一身毛病,渾身上下沒有哪個優點是值得人喜歡的。他所依仗著的,也許就是自己早於所有人進駐了徐清澤的“夢裡”,抓住了徐清澤夢裡那顆稚嫩的心。

  除此之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將徐清澤越推越遠。

  徐清澤沒有說話。他鬆開了手裡的毛筆,伸手回抱姬明遠。這個人讓他心動過、讓他憤怒過、讓他提防過,他所有的從未有過的情緒,都由姬明遠一個人挑起。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對一個人的感情能這樣複雜。

  也許走到這一步,他還可以抽身,去找一個符合爹娘期望的人,或者去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快快活活地過完這一生。可是這人就在眼前,他們之間的過往也時刻浮現在眼前,他們都不想重蹈覆轍,他們都在避免再一次踩入同樣的漩渦,然而當他們重逢之後,還是無可避免地摔在同一個地方,他們的憤怒、不甘、掙扎、悸動,還是給了同一個人。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逃避。

  何必再去尋找那不一定會出現的“對的人”。

  人生本就沒那麼多完美的事。

  兜兜轉轉轉到了一起,也算是難得的緣分。

  徐清澤嘆了口氣,低聲承認:“我想我是喜歡你的。”

  明明這話是伴著嘆息說出來的,姬明遠卻還是覺得這是世間最動聽的情話。

  *

  再怎麼不願意,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姬宣煒再大一些,說話便伶俐了。趁著魏霆鈞不在,姬宣煒悄悄向姬瑾榮坦白自己其實也什麼都記得。

  姬瑾榮一點都不意外。

  就算別的小孩也黏著他,但絕對不會像姬宣煒這樣,每次魏霆鈞一到就黏得特別厲害,明擺著是要讓魏霆鈞氣到吐血。

  仇恨拉得這麼准,姬宣煒真要什麼都不記得才是奇了。

  姬瑾榮欣慰地看著姬宣煒,既然這傢伙也回來了,那麼以後就可以把大周交給他了啊!

  想想就特別輕鬆。

  姬宣煒一看姬瑾榮的眼神,便知道姬瑾榮的打算了。他被拋下的次數太多,頓時仗著年齡優勢撒嬌賣萌:“五叔,你不能再丟下我!”

  姬瑾榮笑眯眯:“我怎麼會丟下你?”

  姬宣煒一看到姬瑾榮那笑,心裡頓時冷汗淋漓。看來姬瑾榮真的準備開溜!

  得知姬瑾榮這一打算之後,姬宣煒特別賣力地組織“皇家幼兒園”的小夥伴們,讓他們一起乖乖進學,誰偷懶了他都恨不得上去抽一鞭子,讓他們努力上進。

  有次太傅在旁,姬宣煒便可著勁誇人,把每一個人都誇了個遍,暗示姬瑾榮這都是繼任皇位的好人選,並積極尋求太傅認同。

  太傅頻頻點頭,順著姬宣煒的話把皇子皇孫們都誇了個遍,最後話鋒一轉,賣力地誇起了姬宣煒,說他不僅學得好,待人處事也頗為不錯,胸襟也寬廣,這不,剛才還那般誠心地把人都誇了一遍,真是了不起啊!

  姬宣煒吐血。

  魏霆鈞早已瞧出點苗頭,這會兒見姬宣煒滿臉憋屈卻不能反駁,心裡別提多愉快。

  太傅一走,魏霆鈞就上前拍拍姬宣煒的肩膀:“不錯啊,繼續努力。”

  姬宣煒想咬死這得意洋洋的傢伙。

  好心酸,好想哭。

  姬宣煒一把撲進姬瑾榮懷裡,蹭來蹭去蹭來蹭去:“五叔!”

  魏霆鈞:“……”

  姬瑾榮說:“霆鈞你就別欺負小孩了。”

  魏霆鈞臉色由陰轉黑。

  姬瑾榮說:“欺負過頭了我們上哪找這麼好的儲君去。”

  姬宣煒:“……”

  魏霆鈞臉色霎時轉晴。

  他說:“你說得很有道理。”

  姬瑾榮拍拍姬宣煒的腦袋。

  姬宣煒想嚶嚶嚶哭一場。

  魏霆鈞難得大度地讓他抱著姬瑾榮,只在旁邊補了句:“既然要當成儲君來培養,光學文可不行,武藝也要稍通,我安排人教教他。”看這傢伙還怎麼纏著姬瑾榮!

  姬瑾榮想了想,點頭說:“是這個理。”

  姬宣煒哇地一聲,真的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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