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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西澤一點都不覺得被陸母這樣耳提面命很煩。正相反,他很享受這種被關心的感覺。他乖乖應道:“好。”
拜薛舒揚當師父嗎?
陸西澤唇邊彎起一抹笑。
薛舒揚聽到陸母這個提議,不知會是什麼表情?
如果薛舒揚答應了,那以後這傢伙就會變成對自己“徒弟”下手、把自己“徒弟”當爐鼎的禽獸了吧?
懷揣著這樣的惡趣味,陸西澤跟隨陸母和陸建安一起進入仙靈山深處閉關。
第二日清晨,陸西澤才再次睜開眼。修為的提升讓他眼前一片透亮,耳邊聽見的風聲、流水聲、鳥叫聲、樹葉擺動聲,都變得富有層次。他能清晰地通過聲音的強弱判斷一棵樹、一隻鳥、一隻蟲子和自己的距離。
陸西澤抬眼看著周圍的一切,只覺得陽光是那麼亮,亮得他心中暖融融一片,仿佛所有冰雪霎然化開,變為充滿活力的溪水奔涌而去,湧向波濤洶湧而又浩瀚無邊的海洋。
原來,這就是成為強者的感覺啊。
雖然還不夠強。
陸西澤心中一定。
不要緊,這只是開始而已。
他比陸母所推測的還多升了一階——
服用了如意大乘丹,他已經是九階修士。
而且他靈竅已開。
也就是說,天地萬物所蘊含的靈氣,都將為他所用!
所謂的“人皇”,原來指的是這個啊。
第165章 收服雙面醫生(十五)
陸西澤一出關,便看到了宋言。宋言察覺陸西澤的修為變得深不可測,心中一喜,臉上也綻開笑顏:“恭喜少爺。”
陸西澤一笑,示意宋言把輪椅推上來,慢悠悠地坐了上去。在坐上輪椅的一瞬間,他斂起了修為的變化,靈力仿佛又和從前差不多。這叫“入化”,修為達到一定層次,可以隱藏自己的靈力而不被人探知自己的修為變化。
宋言心中更為喜悅。
能達到“入化”階段,代表著陸西澤至少達到了八階!跟著這麼強大的陸西澤,他們的前途自然也是不可限量的。
宋言推著陸西澤回到住處,唐語迎了上來,向陸西澤匯報:“少爺,有位姓沈的前輩說要找您,我讓他等在正廳那邊了。”
陸西澤心頭一跳,眉頭罕見地舒展開。他含笑說:“宋言,推我過去,我去見見沈前輩。”
來的自然是沈其秋。
沈其秋沒有等在正廳中,而是站在前庭,看著遠處高聳入雲的仙靈十三峰。仙靈山有三大主峰,十大次峰,次峰呈環繞之勢,將主峰圍繞在中間。煙霧終年繚繞其上,讓山上那隨四季變換的色彩也變得縹緲而朦朧。
沈其秋眉頭緊皺。
陸西澤恭謹地喊道:“沈前輩。”
沈其秋面色發沉,看著仙靈山三大主峰的方向說:“你看出來了嗎?那白色的雲霧摻了點東西。”
陸西澤心中一凜,抬頭看去,發現那雲霧深處似乎滲出了一點點黑氣。那黑氣並不明顯,肉眼甚至無法辨別,可陸西澤靈竅已開,很容易便看到了沈其秋所說的“東西”。
陸西澤說:“沈前輩您知道那是什麼?”
沈其秋盯著陸西澤看了片刻,說道:“你應該也知道。”
陸西澤是陸家人,而且是“人皇”。就算以前被寵成了紈絝子弟,如今也不會再渾渾噩噩下去。聽說陸母也出關了,陸家上下都緊繃著,應該是“人皇”已覺醒。
陸西澤說:“母親已經讓人去徹查。”他通過“逍遙散”打入了幾個堂弟內部,對幾個旁支的動向瞭若指掌。那些旁支有異心,那些旁支能留下,陸西澤都心裡有數。順著得到的線索往下追查,陸母已經發現幾個封印法訣被人動過。
再讓他們繼續下去,封印的妖魔很可能現世!
陸西澤說:“那是妖氣。”
沈其秋說:“關於仙靈山的傳說,我們外人知道得並不多,只知道裡面封印著一隻可怕的妖魔,它有著極其強大的妖力,以及號令天下妖魔的能力。即使已經封印了這麼多年,還是不少普通妖魔被它蠱惑,冒著被殺死的危險前往仙靈山——據說解開仙靈山的封印,就可以繼承那位妖魔的妖力。可是從來只有普通妖魔被它吸乾精氣,從來沒有哪個普通妖魔成功繼承半點妖力。”
陸西澤點頭。
這就跟傳銷一樣。拉人入伙的時候,傳銷那邊都吹噓月入百萬,賺錢如流水,可實際上卻是上家把錢都撈走了,你想要回本都難——除非你像上家一樣拋開底線,吸自己親朋好友的血來挽回損失。
沒想到這樣的騙局在妖魔之中也能奏效。
陸西澤想到昨天見到的那個少年,話鋒一轉,問道:“沈前輩昨天見了那個冠軍嗎?”
沈其秋不明白陸西澤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據實相告:“見了。那少年也算是天賦異稟,在圍棋方面特別有天分。不過身體實在太弱了,看不出什麼毛病,但——”
陸西澤有些惡意地問:“活不久了?”
沈其秋點頭。
陸西澤在心裡“呵”地一笑。連沈其秋都看不出問題,看來對方的偽裝功夫真的非常了得。他倒是要看看,那傢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陸西澤心中冷笑,面上卻笑著提議:“先生,我帶您去見父親他們吧,他們最敬重您這樣的前輩。”
沈其秋想了想,答應下來。
仙靈山的存亡關乎著修真界——甚至俗世的存亡,他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為自己親近的人想,他的孫女比陸西澤還小點兒呢。
見完陸建安和陸母,沈其秋就在陸家住下了。
沈其秋的坐鎮讓在陸家內外蹦躂個不停的傢伙消停了一段時間。
陸西澤專心地跟著薛舒揚學煉藥術。
他還是坐著輪椅上學放學,傳言都說陸家大少爺要成殘廢了,陸西澤都一笑置之。比較令陸西澤意外的是,薛舒揚竟都沒再從他身上“採補”了,雖然還是時不時抱著他睡,但都守著界線沒跨過去。
薛舒揚這樣,陸西澤反倒有點不適應。每次他試著撩撥薛舒揚,薛舒揚依然會有反應,但就是沒對他下手——難道採補這種事,也講究養肥了再宰?
陸西澤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深想。自從夢見“未來”之後,他就堅定地斷絕自己動搖的苗頭。相信薛舒揚,無異於把整個陸家送到別人的刀下,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做那樣的蠢事。
事實上他還挺想跟薛舒揚做愛的。
前幾次上床之後,他的靈力都穩定了不少。如今他的修為突然拔高了幾階,波動非常厲害,大有隨時會暴動的苗頭。當薛舒揚的爐鼎,與其說是被薛舒揚“採補”,還不如說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雙修”。
採補是單方向的,對被採補那一方有害無利的。
而雙修則是對雙方都有利的。
如果不是時間太緊迫,他當然也不想和有可能參與“未來”那場滅門慘事的薛舒揚“雙修”。可這不是沒多少時間了嗎?有捷徑不走白不走。
反正只是在床上翻滾一晚而已,他又沒少塊肉。想想靠著薛舒揚提升了修為,回頭把這些傢伙踩在腳下,感覺也挺慡的。
回頭再試試。
陸西澤笑了笑,去了陸建安和陸母那邊,他們剛才打電話來讓他放學後過去一趟的。
有沈其秋加入,很多事都變得簡單又輕鬆。陸母的眉頭已經舒展開,想起了上次閉關服用如意大乘丹前的主意,忙完以後馬上把陸西澤叫過來。
陸母說:“我都叫人準備好了,你和薛醫生通過氣了沒?”
陸西澤愣了愣,才想起陸母說的是拜師的事。最近薛舒揚實在太古怪了,他都把這事兒給忘了。陸西澤只能隨口胡扯:“最近忙期中考呢,一時沒想起來。”
陸母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說:“算了,當面說也一樣,讓你轉達本來就不夠鄭重。我讓你爸爸也回來了,等他一回我們就一起過去。”
陸西澤乖巧地微笑。
真期待等一下薛舒揚的表情,肯定很有趣。
薛舒揚的表情確實有一瞬的扭曲。
對於修煉之人而言,師徒關係是神聖的。雖然他不算什么正道,可他現在身在陸家,以陸家煉藥師的身份出現,必然要遵守正道的規則。師徒亂倫什麼的,犯禁!
薛舒揚看了陸西澤一眼。
自從察覺了陸西澤的防備,他便習慣觀察起陸西澤的一些小表情和小動作。最近陸西澤時不時會狀似不經意地勾引他,可是眼底卻看不到半點歡愉和欲望,無非是想借他來穩定突飛猛進的修為。
不知怎地,薛舒揚就是不想讓陸西澤如願。
他發現,這正是他對陸西澤做過的事。沒有感情,沒有喜愛,只有純粹的目的性。至少他對陸西澤是這樣說的,他說要陸西澤當他的爐鼎,讓他“採補”。現在完全反了過來,變成了陸西澤想“採補”他。
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最開始意識到這一點時,薛舒揚甚至有些生氣。可想到自己曾經說過的話,火氣又消了,至少他沒法對陸西澤發火,只能怪自己以前做得太過分,讓陸西澤依樣畫葫蘆地照做。
這會兒,薛舒揚瞧見了陸西澤眼底的得意。
陸西澤現在恐怕很討厭他。
這個認知讓薛舒揚心裡發悶。
陸西澤的想法很好理解,簡單來說就是“看到你不舒坦我就高興了”。即使要陸西澤喊他一聲“師父”,陸西澤也會開懷無比地喊出口。畢竟這傢伙本來就是沒臉沒皮的小紈絝,不管是讓他和人滾到床上還是讓他拜師,他都只當是好玩又有趣的事兒。
薛舒揚真是恨不得當場把陸西澤揪進懷裡狠狠教訓教訓。
可他還是遂了陸西澤的意。
正道在乎什麼師徒關係,他可不在乎。
陸西澤見薛舒揚全程繃著臉,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不由有些拿不準薛舒揚是什麼心思。不管怎麼說,他算是正式過了明路,算是薛舒揚的正經弟子。
陸西澤笑眯眯地喊:“師父。”
薛舒揚說:“嗯,徒弟乖。”
陸西澤:“……”
有種自己挖坑給自己跳的感覺。
陸建安和陸母倒是看不出什麼,見陸西澤乖乖巧巧地喊人,薛舒揚也語氣平和地應了,總算放下心來。雖說他們一向溺愛陸西澤,可如今危險當前,陸西澤能變得懂事起來還是令他們非常高興。
而薛舒揚這麼強大的煉藥師願意不計前嫌收下陸西澤這個徒弟,也讓陸建安和陸母鬆了口氣。
他們不介意為陸家和為仙靈山死,但終歸放不下自己最寶貝的兒子。
薛舒揚願意認陸西澤這個徒弟,將來遇到危險時說不定會護住陸西澤——這樣的話,也算是為陸家留下一線生機。
陸建安和陸母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底的安然。
是的,他們其實沒有信心戰勝暗處的對手,也沒有信心可以讓仙靈山和陸家免於厄難。他們也是自私的,所以在厄難來臨之前他們想為陸西澤留下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