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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病歪歪的,一個坐著輪椅,這麼兩個人成為了決賽里留到最後的選手,給人的感覺實在怪異得很。

  難道傷久了病久了,還能讓人棋藝突飛猛進?

  少年注視著陸西澤。

  他這次來主要是在沈其秋眼皮底下走一遭,最好能面對面地見一次,如果連沈其秋都發現不了端倪,那說明他可以在人間肆意變換身份而不被察覺。眼前這個陸西澤是個異數,他是薛舒揚的爐鼎,中午他向薛舒揚提起陸家的時候,薛舒揚第一次提出要保陸家,再為他的病想想別的辦法。

  病?

  少年心裡冷笑。他根本沒什麼病,不過在第一次“救助”薛舒揚時他看出了薛舒揚的弱點。誰會想到這個天賦卓絕的天才,居然喜歡病秧子類型?

  薛舒揚是不可能從陸家找到治好他的方法的。

  他看上的也不是陸家所謂的治病方法。

  他看上的是陸家的仙靈山。

  這個爐鼎是個障礙。

  一個爐鼎而已,居然讓什麼都不關心的薛舒揚生出保陸家的念頭——

  少年執起白子,落下,那手指瑩白如玉,白皙得近乎透明,像是稍稍一用力就會被掰斷。

  陸西澤正要下子,突然聽到有人說:“蘇小眉暈倒了,快送去醫院!”

  陸西澤一愣。他把黑子放了回去,對少年說:“我棄權。”

  說完他讓宋言把自己推向蘇小眉那邊。

  勁裝美人已經把蘇小眉抱了起來。

  葉昊天瞪陸西澤:“你回去比賽!”

  陸西澤沉著臉:“我已經棄權了。”他對勁裝美人說,“把小眉抱上車,我先看看。”

  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樣。

  第162章 收服雙面醫生(十二)

  陸西澤替蘇小眉檢查完。

  他的判斷沒有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發現蘇小眉的心臟是有點問題的,但平時只要注意些絕對不會有事。只是在碰上某些藥物——或者說過敏原的時候,她會出現突發性心臟病的徵兆,甚至還有可能永久性地損傷心臟。陸西澤查過那些藥物之後,發現一般人很難接觸到它們,所以只是簡單地提醒了蘇小眉幾句。

  沒想到蘇小眉會突然昏厥。

  想到中午那道目光,陸西澤不得不多想。薛舒揚能輕鬆拿到那些藥物。而且薛舒揚能輕鬆看出蘇小眉的問題。再加上薛舒揚表現出來的個性,陸西澤想不懷疑到他身上都難。

  好在蘇小眉的反應比較明顯,他可以第一時間發現問題。

  陸西澤替蘇小眉檢查完以後,叫勁裝美人去給自己買幾種藥材回來。他靜坐在一旁,看著面色cháo紅的蘇小眉。是他連累了蘇小眉,原想著修煉之人再怎麼也不可能對俗世中的人下手,沒想到是他太天真了。對於魔道中人來說,才不會管你是修士還是普通人,只要看不順眼就會下手。

  這是薛舒揚對他的警告?

  陸西澤默不作聲地等勁裝美人把藥拿回來。

  他在車裡用靈力將藥材煉化。這是薛舒揚教他的,雖然對靈力損耗會比較大,但在沒有煉藥器具的時候可以直接這麼做。用靈力淬鍊出藥材精華,再按照比例將它們調和在一起,就可以得到和丹藥有相同效用的藥劑。

  陸西澤將藥劑餵給蘇小眉。

  蘇小眉雙目緊閉,瞧不出服下藥劑後有什麼變化。

  陸西澤耐心等待了許久,才終於看到蘇小眉臉上的紅cháo褪去。慢慢地,心跳也恢復如常。

  陸西澤鬆了一口氣。

  幸好發現得早。

  陸西澤拜託勁裝美人:“幫我看著小眉一下。”

  勁裝美人沒有拒絕。她覺得陸西澤真是個奇特的人,明明他和蘇小眉只是朋友,明明他連這次比賽的領隊都不是,卻把蘇小眉當成是自己的責任。相比之下,在旁邊繃著一張臉的葉昊天倒顯得幼稚多了。

  葉昊天見陸西澤從車裡出來,語氣不太好:“你就這麼棄權了——”

  陸西澤沒興趣和葉昊天閒扯。他說:“放心,你肯定會有見沈前輩的機會,我已經和沈前輩說好了,讓他給你留一局。”

  葉昊天吃了一驚。

  瞧見陸西澤眉宇間的疲憊和虛弱,葉昊天莫名揪心。他不由追問:“剛才你用的是煉藥術?不用藥爐也可以?你怎麼了?”他酸溜溜地說,“那樣煉藥對你的靈力損耗很大?你可真喜歡蘇大校花。”

  陸西澤聽著葉昊天陰陽怪氣的話,心裡騰起一陣怒火。又是這樣,薛舒揚是這樣,這傢伙也是這樣!在他們心裡,普通人的命根本不能算命吧?

  陸西澤說:“對,我是喜歡她。她勇敢,善良,純真可愛,我為什麼不喜歡她?葉昊天,我以前以為你只是愛耍酷,沒想到你心裡是真的沒把人命當人命。”

  陸西澤話里的失望讓葉昊天有點發懵。

  陸西澤生氣了?

  葉昊天說:“她不是只暈了過去嗎?難道她有生命危險?”

  陸西澤面色沉沉。

  如果發現得晚一點的話,那就不僅僅是暈過去了。他心裡有些煩躁。理智上他知道拿這件事去質問薛舒揚是不明智的,可要他就這樣咽下這口氣,忍下薛舒揚這種“警告”,以後薛舒揚指不定會因為別的事給他更過分的“警示”——陸西澤做不到。

  薛舒揚傷害了他身邊的人,他還要去認錯,去給薛舒揚當什麼“爐鼎”——

  陸西澤做不到,也不想去做。

  陸西澤說:“對不起,其實這事和你沒關係,我剛才只是遷怒。”葉昊天把車借給他,把勁裝美人借給他,也沒有在他為蘇小眉煉製藥劑事打擾他,葉昊天已經做得很好。剛才葉昊天語氣沖一點也正常,畢竟他沒和葉昊天說起沈其秋的事,在葉昊天看來他就是為了蘇小眉和白白放棄了和沈其秋見面的機會。

  葉昊天什麼都沒做錯,他已經很有風度了。

  陸西澤說:“小眉暫時拜託你,我去打個電話。”

  有些態度你不擺出來,別人是不會知道的。

  陸西澤攥著手機走出一段路。

  直至到了葉昊天他們無法聽見的距離,陸西澤才停下來,撥通了薛舒揚的號碼。

  薛舒揚心情顯然也不太好。

  接通電話後,薛舒揚一句話都沒說,等著陸西澤開口。

  陸西澤也沒立刻開口。

  過了一會兒,陸西澤才問:“是你做的?”

  薛舒揚擰起眉頭:“什麼是我做的?”

  薛舒揚不這麼問還好,他這麼一問,陸西澤的怒氣就被燃爆了。

  陸西澤咬牙罵:“你不要裝傻。”

  薛舒揚原本就心情差,聽到陸西澤的質問頓時也來氣了:“我裝什麼傻?你倒是把話說清楚!”中午見到陸西澤,這傢伙正左右逢源著,不僅一路和兩個女孩說說笑笑,旁邊還跟著個礙眼的傢伙。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傢伙應該是陸西澤的未來妹夫葉昊天。可外界傳言中和陸西澤很不對付的葉昊天,目光卻一直黏在陸西澤身上。

  更別提那兩個長得漂亮過頭的女人了。

  他都沒有馬上把陸西澤逮回來盤問,陸西澤居然還敢來質問他?

  薛舒揚說:“如果是我做的,我不會否認。”他冷笑一聲,“但如果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對於這種學不乖的傢伙,就該把他弄到床上去做得他下不了床!

  陸西澤感受到薛舒揚的怒火,不由愣了愣。難道不是薛舒揚做的?可如果不是薛舒揚,那又會是誰?誰會對蘇小眉下手?以蘇小眉那脾氣,肯定不會得罪人的——更不會得罪修煉之人!

  陸西澤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懷疑是對的。

  薛舒揚只是在狡辯而已。

  陸西澤說:“是你給小眉下的藥吧?你中午見我和小眉走得近,回頭就對她下手——不,可能你當時就下手了!”只是藥力到他們回到會場之後才發作而已。

  薛舒揚耐心聽完陸西澤的話,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心裡炸開了。

  從小到大薛舒揚都沒在意過什麼東西,甚至沒在意過什麼人。即使對病弱的門主,他也是感激和憐憫居多,畢竟門主曾經救過他一命,還讓他有機會為父母報仇。為了報答這份恩情,他決定潛入陸家,伺機尋找門主所需要的救命丹方。

  可是也僅此而已。

  薛舒揚偶爾也會覺得困惑。看到門主躺在病榻上時,他心裡會閃過一種莫名的憐惜之意,可回過頭來一看,又覺得心裡平靜無波。偶爾薛舒揚會做夢,夢見有個人躺在病榻之上,氣息奄奄,朝不保夕。每到那個時候,一種鑽心的痛楚就會湧上他心頭。然而當他快步上前,看清那人的臉龐之後,心中那種痛楚和焦灼的感覺卻霎時間冷卻下去。

  有的時候薛舒揚莫名地覺得自己夢見的那人也許不是“門主”。

  夢裡的那人應該是另一個人。

  他不記得對方的模樣,不記得對方的身份,更不記得自己與對方是什麼關係。可是只要看到那張病榻,看到看個平躺著的身影,他就會忍不住像古時的戰將那樣單膝跪下,仿佛恨不得時時刻刻為對方獻出自己的忠誠。

  如果這種深埋在心底的感情是對“門主”產生的話,為什麼他在看清“門主”的臉之後會覺得不對?以前他還想告訴自己夢裡的一切是毫無邏輯可言的,可在最近那樣的割裂感卻越來越嚴重——他甚至在夢裡霍然起身,想把躺在病榻上的“門主”推開,質問他到底把人藏到哪裡去了。

  這樣的感覺在他從陸西澤身上“採補”之後變得越來越強烈。

  薛舒揚已經在“門主”面前明確表示要保住陸家。

  既然他發現自己有點喜歡陸西澤,自然不可能讓“陸家滅門”這種永遠不可能挽回的裂痕出現在他們之間。沒想到在他為彼此的未來做打算時,陸西澤居然敢為了別的女人這樣質問他!

  在陸西澤心裡他就是這樣的人?

  他會為了平息怒火去對普通人下手?

  就算他心裡再生氣,也從來沒有動過這種念頭。他真要想做什麼,也只會想把陸西澤狠狠地教訓一頓,讓他再也不敢出去拈花惹糙!而在陸西澤看來,他就是這麼卑鄙下作,為了心裡的一點不滿對個毫無還手之力的俗世中人下毒手!

  薛舒揚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的語氣滿是森寒:“陸西澤。”

  薛舒揚的語氣讓陸西澤怔在原地。

  陸西澤不是蠢人,話說到這裡他已經發現不對。

  如果薛舒揚是為了警告他的話,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拒不承認。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冤枉薛舒揚了,這事不是薛舒揚做的。

  陸西澤心突突直跳。

  也許他踩進別人的陷阱里,被別人挑撥離間了。

  不過,這一腳踩得還不算深。也許對方根本沒想到他會直接質問薛舒揚吧?如果他沒有打電話,而是直接把事情算在薛舒揚頭上,心裡肯定恨透薛舒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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