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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人?這傢伙比她兄長還要大五歲,居然不要臉地喊自己“伯母”,儼然以她的“兒婿”自居!

  而且當著她們的面還敢那樣抱著姬瑾榮——

  邵峻英適可而止,親自去搬來椅子,四個人在姬瑾榮書桌邊落座。

  姬瑾榮趁著邵峻英搬椅子的空隙把書桌上的東西都收攏進抽屜。

  雖然姬瑾榮收得快,譚昌明和許金花還是看見了不少高中生不應該接觸的東西。要麼是複雜的外文原著,要麼是整齊漂亮的筆記,可見他每天晚上在看的並不是他們以為的高中教材。

  譚昌明已經不知道該不該驚訝。

  他握住許金花的手。

  這樣一個孩子,真的不能再把他困在身邊。

  他應該有更廣闊的天地。

  許金花垂下頭。

  她以為搶走姬瑾榮的會是顧家,沒想到卻是個陌生的男人。

  這個男人明明是憑空冒出來的,卻能讓姬瑾榮和他那麼親近,像是已經認識了十幾年一樣。

  姬瑾榮喊:“媽媽……”

  許金花抬起頭,對上姬瑾榮有些忐忑的眼睛。

  想到姬瑾榮剛才發懵的表情,許金花頓時心軟下來。她的孩子她最清楚,他做事從來都懂分寸,會這樣和邵峻英親密相處表明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和這麼個男人在一起。

  許金花抬手擦掉眼淚。

  姬瑾榮鬆了口氣。

  他最怕看到別人哭。

  許金花瞧見姬瑾榮如釋重負的模樣,氣得都笑了出來。她罵道:“阿瑾,你上次怎麼保證的?你上次說,他來了你也不會再理他。”

  邵峻英把椅子搬進來,正巧聽到許金花這句話。他挑了挑眉,看向姬瑾榮的目光有些危險。不會再理他?

  姬瑾榮可不會怕邵峻英。

  他信口胡扯:“因為這次我有正事要問他。”

  許金花不信:“什么正事?”

  姬瑾榮半真半假地說:“他消息比我靈通,我向他問問顧家的事,免得兩眼一抹黑,去了首都被人挖坑埋了。”

  提到“顧家”,許金花一頓,臉色和緩下來。她望向邵峻英:“你真的知道顧家的事?”

  邵峻英簡單地把告訴姬瑾榮的事說了出來。

  許金花聽完顧家老二的“意外身亡”,頓時憂心起來。她以為回到顧家只是免不了要為家族利益服務,沒想到居然還會有這樣的危險!

  姬瑾榮見許金花面帶憂慮,搬出和譚昌明相似的說辭:“所以我如果不回去爭取爭取就太虧了,到時候光擔了當‘顧家人’的風險,沒有享受半點作為顧家人應該享受的資源。”

  許金花後悔不已:“早知道我就不讓你姓顧了。”

  姬瑾榮說:“不管姓不姓顧,結果都是一樣的。”

  許金花沉默。

  邵峻英說:“伯母放心,我會保護好阿瑾。”

  許金花望著強悍的邵峻英。

  因為顧父悄悄聯繫過她說起“覺醒者”的事,她隱約知道“哨兵”和“嚮導”的存在。

  上次許金義回來後,她一直擔心姬瑾榮也會是“覺醒者”。

  現在看到邵峻英這個哨兵後,她幾乎已經確定姬瑾榮是個“嚮導”——這樣才能解釋他們為什麼會在短短一個月內變得這麼親密。如果是哨兵和嚮導的話,即使是一天之內墮入愛河也不算奇怪。

  這樣的話,她根本無法阻攔這個無恥的男人搶走她兒子。

  比如顧家這次會讓顧父他們來接回姬瑾榮,說不定就是因為知道了姬瑾榮是個嚮導。以後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姬瑾榮的存在,到那時候打姬瑾榮主意的人只會多不會少!

  普通人家根本沒辦法護住一個稀有的嚮導。

  許金花緊緊地握住邵峻英的手,手掌依然微微地發顫。

  譚昌明不明就裡,卻還是用力回握許金花的手掌。

  沒想到在譚昌明詫異的目光中,許金花開了口:“那就拜託你了。”

  許金花不知道邵峻英是什麼人,不知道邵峻英地位高不高,更不知道邵峻英實力強不強——但是她相信姬瑾榮的判斷力。

  她的兒子絕對不是天真少年,會輕易被人哄騙,既然他覺得邵峻英是可信的,也不排斥和邵峻英親近,那她就支持他。

  即使將來兒子受了傷害,不是還有他們在嗎?

  到時兒子還是可以回來的,回來和他們過普通的生活——考個好大學,找份好工作,再談個好對象。

  她的兒子還小,這點傷還受得起。

  而且她相信以兒子的聰明與機敏,絕對不會被人欺負。

  可想到推開門看見的姿勢,許金花還是忍不住告誡:“但是你一定要記住,阿瑾現在還很小。”意思是不要做出越界的事。

  邵峻英有些訝異地看著許金花。

  許金花剛才有多憤怒他是知道的,結果一轉眼居然就同意了他和姬瑾榮的事?

  母親這種生物,真是世上最奇妙的存在。

  她們比誰都柔弱,又比誰都堅韌。

  邵峻英說:“我一直記得的。”

  天知道哨兵要克制對親近自己嚮導的衝動有多難。

  他一直只滿足於淺嘗輒止的擁抱和親吻,就是害怕自己失控傷害到姬瑾榮。

  譚昌明和姬瑾榮都覺得自己跟不上節奏。

  剛才不還生氣著嗎,怎麼突然就討論起“他還太小有些不能做的事不能做”這種話題了?

  譚昌明知道姬瑾榮的身世不簡單,所以他選擇沒有多問,在旁邊安靜地握著許金花的手。

  姬瑾榮則喊道:“媽媽……”

  許金花說:“阿瑾,”她看著姬瑾榮稚氣猶存的臉龐,“媽媽不會阻攔你做任何事——但是你要記住,媽媽永遠是你的媽媽,不管將來發生了什麼事你都可以回來。”她知道姬瑾榮沒有依靠他們的習慣,更多的是他們依靠他——可是除了這樣的承諾,她不知道他們還可以給姬瑾榮什麼。

  姬瑾榮心中感動。

  如果他母親還在世,應該也是這樣的吧?不管他想做什麼都會支持他,不管他想要什麼都會幫他爭取。也許她們給他的並不是他想要的、他需要的,可她們卻是將自己所能拿出的最好的東西送到他面前。

  就像他所說的那樣,想要他改口沒有那麼容易,他一開始也並沒有接納許金花這個“媽媽”。後來還是個少女的許金花為了自己一天天蹉跎了青春年華,姬瑾榮才慢慢將“媽媽”這個稱呼喊出口——譚昌明也一樣,若不是從小到大他都有意照顧他、維護他,早早就把他當親兒子來看待,他也不會輕易喊譚昌明“爸爸”。

  姬瑾榮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邵峻英伸手抓住姬瑾榮的手掌。

  肢體的相觸令姬瑾榮微微一顫。

  邵峻英說:“我永遠不會讓阿瑾受到任何傷害。”他很高興姬瑾榮有這樣的母親,但他還是妒忌許金花在姬瑾榮心底占據了重要位置,努力想搶占姬瑾榮的全部注意力。

  意識到邵峻英的意圖,姬瑾榮有些哭笑不得。

  這傢伙什麼都沒想起來呢,居然已經連許金花都在意起來。

  邵峻英渾然不覺自己這麼做有什麼不對,他把自己的名字報了出來,算是正式見完“家長”——

  雖然他比家長還大就是了。

  既然許金花都已經點頭,也沒什麼好談的了。

  譚昌明站起來:“很晚了,我們送……”他想來想去,沒想出適合的稱呼,只能看著邵峻英說,“我們送你出去吧?”

  邵峻英沒有堅持,和譚昌明一起把搬進來的椅子搬回客廳,在譚昌明的相送下出了門,沿著林蔭道離開住宅區。

  譚昌明鬆了口氣,回神摟著許金花的肩膀回房,開始夫妻間的第二場夜談。

  姬瑾榮乖乖呆在房間裡,躺到床上聽著隔壁那低低的交談聲。

  哨兵五感靈敏,嚮導也不差,他可以清晰地聽見許金花和譚昌明的對話。

  許金花的擔心和決心,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就在姬瑾榮準備停止“偷聽”開始睡覺,又感覺一陣涼風從窗外吹來。

  緊接著,一個熟悉的懷抱將他湧入懷中。

  不用說,無恥的邵峻英在被“送走”以後又不要臉地折返了!

  姬瑾榮瞪他。

  邵峻英忍不住親吻他的眉眼。

  姬瑾榮眼睫微微顫動。

  邵峻英言簡意賅:“我們得再進行一次精神結合,加固阻斷屏障。”

  這確實是他們說好的。

  姬瑾榮身體有些發軟,由著邵峻英將自己抱進懷裡。

  兩個人的精神細絲緊緊纏繞在一起,像是觸手一般侵入身體裡的每一根神經。比起第一次精神結合,這一次他們之間的精神體結合得更為緊密,幾乎等同於融為一體。姬瑾榮眼前清晰地浮現邵峻英最近所做的所有事、所見到的所有人、所經歷的所有情緒——雖然他們分隔;兩地半個月,感覺卻像完全沒有分開過一樣。

  邵峻英也一樣。

  只是他比姬瑾榮更貪心,他想要侵占上次他無法侵入的部分。

  可在他的精神細絲試圖這樣做時,他們之間的精神結合卻驀然中斷。

  是姬瑾榮敏銳地切斷了這次結合。

  邵峻英危險地眯起眼。

  他把姬瑾榮抱進懷裡,注視著姬瑾榮那張青澀的臉龐:“阿瑾,你有什麼事是不能讓我知道的嗎?”

  姬瑾榮很坦然:“每個人都有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

  邵峻英隔著衣服摩挲著姬瑾榮的腰身。

  姬瑾榮警惕地看著邵峻英。

  邵峻英說:“你不想讓我知道,我自然不會逼你。”反正他早就把姬瑾榮的一切摸得清清楚楚,至少姬瑾榮從出生到現在所做的每一件事他都知道——姬瑾榮藏著的那點小秘密,總不能有上輩子帶來的?

  姬瑾榮了解邵峻英,當然明白他為什麼會放棄追究。

  他笑眯起眼:“精神結合也結束了,你也該走了吧?”

  邵峻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他伸手按住姬瑾榮的腦袋揉了揉,“你想送我走可沒那麼簡單。”

  姬瑾榮挑眉:“那要怎麼才能送你走?”

  邵峻英伸手碰了碰姬瑾榮柔軟的唇:“總要親我一下吧?算是道別吻。”

  姬瑾榮被邵峻英指上的薄繭摸得整個人顫了顫。

  他雙手按到邵峻英的肩膀上,跪坐起來親吻邵峻英的嘴巴。

  他感覺自己的唇蘇蘇麻麻的,幾乎要不屬於自己了。

  邵峻英很想加深這個吻,狠狠地侵占姬瑾榮的唇舌,掠奪那期盼已久的甘甜。可他知道自己一旦那麼做,必然會勾起更火熱、更難以控制的慾念,到時可就不是親一親這麼簡單了。他狠狠抓緊姬瑾榮的腰,聲音帶上了幾分啞意:“阿瑾,我真想你今晚就能長大。”

  姬瑾榮冷哼著推開他:“做夢去吧。”

  邵峻英往他頰邊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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