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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記得。”
“裝。”
“真不記得了,”蔣西池義正辭嚴,“那個時候只顧著關注你。”
“哦?”
“你太煩,存在感太強。”
方螢笑出聲,“你才煩,成天繃著臉裝酷。”
明明是很久遠的事,回想起來卻像在昨天。
折騰三四個小時,總算到家。
他們現在還是住在學校附近,但已準備往離市中心稍微近一些的地方搬,方便方螢以後上下班。
小小一間出租房,住了三年多,對方螢而言,和家真的已經無甚區別了。這些年,物價在漲,租金在漲,身邊的朋友來了又去。
唯獨蔣西池,還在她身邊。
方螢卸下行李,累得在沙發上癱了一會兒,進浴室洗澡。
浴室里淋浴的地方拿帘子隔開了,勉強也算是做了乾濕分離。
正在抹沐浴露,聽見浴室門打開了,片刻,響起嘩嘩的水聲。
方螢把帘子掀開一條fèng,卻見蔣西池正在面盆那兒,接涼水洗臉。
“阿池。”
“嗯?”
方螢忽地舉起了花灑,朝他身上淋去。
蔣西池:“……”
他被澆了一身,直接挽袖子,掀開了浴簾,擠入狹窄的角落。奪過她手上的花灑往上面一掛,讓水就這樣澆下來。
翻腕把她手臂一捉,往貼著瓷磚的牆面上一按,“……昨天晚上就想整治你了。”
方螢轉過頭來,望著他笑,“……好啊。”
蔣西池:“……”
衣服都沒脫,就這樣進去。
自己不著寸縷,蔣西池衣冠整齊,布料蹭著她背上的皮膚,這感覺很奇怪,奇怪又新鮮。
溫水澆得浴室里騰起了一層薄薄的熱氣。
方螢被從背後緊緊壓制,沒有分毫可以躲避的地方。
眼睛都熏紅了,轉過頭求饒,“……我錯了。”
蔣西池吻住她,動作一點沒放緩,“錯在哪兒?”
熱氣讓她腦袋裡也仿佛跟著昏沉起來,“不知道。”
“……不知道,那接著想。”
作者有話要說: 無證駕駛蔣西池。
第64章 路見不平
新住處在A大和律師事務所之間,搬家公司把原來住處的東西, 一趟拖過去。收拾一周, 又添置新東西,很快就恢復正常生活了。
方螢剛剛入職, 很多東西都要去學習和適應。
好在她消化能力很快, 半年下來, 沒什麼爭議和難度的小案子, 律師的老師已經敢放手交給她去處理了。
蔣西池上課之外, 還在導師的實驗室里幫忙, 但總體而言,他比方螢清閒許多, 很多家裡的瑣事,也就默不作聲地承擔下來了。
回家過完年,給空置了一周的住所大掃除。一人戴一副口罩,全副武裝。方螢負責陸地,蔣西池負責空中。
蔣西池站在椅上, 拿雞毛撣子撣著吸頂燈上的灰,“你站遠一點,別讓灰進眼睛裡了。”
方螢抱著掃把縮到了角落。
蔣西池:“……也不用那麼遠。”
方螢笑著靠近一步,抬頭看蔣西池。
他衣袖挽起, 露出手臂好看又緊實的線條, 連拿雞毛撣子的姿勢,也想是在執教鞭。
上學期,蔣西池幫導師代過開給大一新生的選修課。
A大範圍內, 蔣西池時候上課時被學生偷拍的照片,在網上流傳了一陣,頓時一批小學妹狂蜂浪蝶一樣湧來。
現在的小姑娘,一點不像他們當年那樣含蓄,只要逮住了蔣西池,不分食堂、走廊或是衛生間門口,直接強勢告白:“學長,你有沒有女朋友啊?沒有的話,你要不要現在考慮有一個?”
蔣西池一般冷淡回答:“我已經結婚了。”
“騙人,學長都沒戴戒指。”
蔣西池:“……做實驗,不方便戴。”
轉眼,在首都工作的閔嘉笙就截圖了某個群里的消息給蔣西池看:物院研一蔣西池,已確認單身。配圖是他啥也沒戴的手。
……消息倒是傳得夠遠。
“蔣老師,”方螢一邊東一下西一下地掃地,一邊問蔣西池,“你什麼時候也給我上上課呀?”
“生理衛生課,聽嗎?”
“……不了吧,有別的嗎?”
蔣西池沉吟,“基因工程。”
“基因工程是什麼內容啊?”
蔣西池低頭看她,口罩後傳來裹著笑意的聲音:“造人。”
“……”
一整個上午,家裡終於打掃乾淨。
簡單炒了兩個菜,坐下吃午飯。
以前總聽人說,女方工作男方上學的關係不長久,但經過半年下來,方螢並不覺得她跟蔣西池的關係和以前相比,有多大的改變。
蔣西池在她面前絕對不會計較一些口頭上的虛名,並不覺得她收入暫時比他高,是一件多丟人的事——“畢竟等以後跟著我導做項目,一個項目的獎金,就能抵得上你一年工資了”,蔣西池這樣解釋。
兩個人悶聲不吭地吃了會兒飯,蔣西池忽然說:“我現在像不像是吃軟飯的?”以後歸以後,現在他沒空做兼職,只拿助研金和導師發的一點工資,相對而言完全算不上寬裕。
“像啊像啊,你可以跟隔壁的梁堰秋交流一下心得,怎麼把金主伺候得服服帖帖。”
梁堰秋搬來跟顧雨羅同居了。
在D大附屬醫院附近,梁堰秋租了套高層躍層的公寓,每天除了幫他爸處理點兒生意上的事,啥也不干,專門“伺候”顧雨羅。
“哦,說起來我差點忘了,梁堰秋說元宵想來我們這裡吃頓飯。”
蔣西池:“不招待。”
方螢:“那就這麼決定了。”
吃過飯,方螢就把碗一推,交給蔣西池去處理了。自己往沙發上一躺,摸過蔣西池的PSP開始打遊戲。
沒一會兒,蔣西池出來,往她身旁一坐。
沙發往下微微一陷,她往裡挪了挪,給蔣西池讓出空間。
片刻,忽感覺到蔣西池微涼的手指捏住了她的腳踝,而後,剝掉了她的襪子。
方螢:“……”
手指沿著腳踝,緩緩往上。
方螢一哆嗦,GAME OVER了。
“幹什麼?”
蔣西池很是嚴肅地看著她:“研究怎麼把金主伺候得服服帖帖。”
方螢:“……”
無力抗辯:“光天化日的,不好吧……”
“挺好的,”蔣西池湊上前來,低下頭吻她,“……再教你一個成語,白日宣yín。”
·
元宵節,梁堰秋拖家帶口地來蹭飯了。
進屋先把他們住的地方繞了一圈,一邊觀察一邊嘖嘖搖頭,“不行啊老池,你這混得忒慘,什麼時候去我家看看,二十樓躍層,打開窗戶就是江景。”
蔣西池:“跳江很便利。”
梁堰秋:“……”
他繞回了客廳,仰頭盯著掛在白牆上的一幅畫,“這畫一看就是你挑的吧,審美堪憂。”
“阿螢挑的。”
梁堰秋:“……哦,仔細一看,其實這畫十分具有內涵,是一副很有品味的後現代主義佳作。”
“……”顧雨羅聽不下去了,默默走去廚房幫忙。
方螢切菜很快,落刀毫不猶豫,“篤篤篤”的聲音極有韻律感。
顧雨羅便自發承擔了洗菜的任務。
方螢瞅一眼顧雨羅,“你是不是今年才畢業?”
“嗯。”
“進醫院工作麼?”
“差不多,”顧雨羅洗菜格外細緻,菜葉上的每一處,都仔仔細細的拿水衝過,“……但進去也要熬上好多年才有主刀的資格,我都不知道當時自己為什麼腦袋抽風要學醫。”
“很累?”
顧雨羅搖頭,垂下目光。
一時間沉默。
許久,方螢才聽見她輕聲說:“……我總覺得,梁堰秋可能……已經等不到那時候了。”
方螢一驚,轉頭看去。
她低垂的眼睫上,凝著水汽。
方螢擱下菜刀,走過去把廚房門關上了。
水聲嘩嘩,顧雨羅仍舊一下一下淘洗著菜葉,手指已讓冷水澆得泛紅,“……他什麼都不跟我說,不過我心裡都清楚。”
“不是說,可以換心……”
顧雨羅很短促地笑了一下,“你知道換心手術在全球才多少案例嗎?少得都沒法統計成功率。”
方螢沉默了。
顧雨羅忽然問:“……你跟蔣西池上床了嗎?”
方螢愣了一下,對她的直白很是不適應,支吾了一下,“……嗯。”
顧雨羅把濾盆里淘洗過的菜葉端過來,把水龍頭開得更大,幾乎蓋過了她的聲音:“……梁堰秋不肯碰我。”
·
吃過飯,蔣西池跟梁堰秋把遊戲機接上電視,雙人PK。
結果毫無懸念,技法稀鬆的梁堰秋,被蔣西池虐得毫無還手之力。
“……再來。”
蔣西池丟了手柄,站起身,“不來了,贏得沒意思。”
梁堰秋往地毯上一躺,哀嚎:“……老池,再來兩局啊老池!在家小顧都不准我打遊戲!”
蔣西池已往洗手間去了,“你可以玩開心消消樂。”
顧雨羅端了杯水過來,把藥瓶往他手裡一塞,“吃藥。”
梁堰秋爬起來,笑嘻嘻說:“藥這麼苦,吃完了有沒有什麼獎勵?”
“這是膠囊。”
梁堰秋嘆聲氣,“……小顧啊,你也真是太沒情調了。”
卻是乾脆利落地把從藥瓶子裡倒出幾粒,就水服下了。
吃過晚飯,還想賴著不走的梁堰秋,好賴是被顧雨羅給拖回去了。
方螢和蔣西池打掃衛生,把垃圾扔下樓去,順便在附近逛一逛,去超市補充點日用品。
方螢和蔣西池說了顧雨羅白天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