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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都是陸遲跑前跑後,也沒點怨言,唐茵趴在床上看他的身影,心裡只覺得暖。
她真是沒看錯人。
幸好點滴瓶不大,兩瓶加起來恐怕應該兩個小時不到,她猜測的。
護士給她戳針的時候,陸遲就在那盯著,看她一次成功才移開視線。
他緊張過頭的樣子讓護士忍不住打趣:“我都工作好幾年了,不會戳壞你女朋友的。”
陸遲臉紅,沒說話。
唐茵插嘴:“小姐姐他性格害羞,你別逗他,不然今天要不理我了。”
護士忍笑點頭:“待會水要是快沒了記得喊我,小男友也要看好了,不然會回血。”
這次陸遲乖乖點頭了。
一瓶水快到頭的時候病床那邊送進來一個中暑的姑娘,家長在那邊罵罵咧咧的。
“這怎麼這麼差,有沒有好點的?醫生呢?護士呢?當心我投訴!囡囡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媽媽這就去喊人!”
女人跑遠,過了幾秒都還能聽見她大嗓門的聲音。
沒過一會兒,她又回來了,又是嘀嘀咕咕的,病房裡就他們兩床病人,所以她聲音在安靜的病房裡異常明顯,聽的人心裡煩躁。
唐茵原本還打算睡一覺,被她這麼一吵瞌睡全沒了。
陸遲擰著眉,出聲打斷:“請你安靜點。”
女人回頭,見是個學生樣的年輕人,冷笑幾聲:“關你什麼事,真是閒的。”
剛才戳針的護士敲門:“女士,請您安靜點,不然我們會請您離開這間病房。”
這話一出,女人總算是安靜了點,不過還是隔幾分鐘就廢話一次。
唐茵瞪了幾眼,躺那發呆。
陸遲在一旁,拿了個水果慢慢削,這還是剛剛校門口一位家長送的。
泛白的手指和銀色的水果刀相襯,看得唐茵目不轉睛。
久了,她就恍惚睡著了。
陸遲放下刀和蘋果,輕輕給她掖了掖被角。
高考完自然是要聚會的,十四班一向對考試放得開,當天晚上就宣布出去吃飯,去玩個通宵。
唐茵雖然下學期去了零班,但整整兩年的同班,肯定要去一下的,不然也讓人心裡不舒坦,況且十四班的人和她關係都不錯。
她生病的消息沒人知道,所以喊是照常喊的,彼時她正在打最後一瓶點滴。
“茵姐,你可一定要來,一學期沒浪,都想死你了,今天晚上先搓一頓好吃的,然後在七點晴天,不來不行啊。”打電話的是於春,他一向管這些事。
唐茵說:“去。不過我可能會遲點,直接晴天”
她話還沒說完,手機被陸遲拿走,沉著聲音說:“她身體不好,今晚不、不去。”
於春哇哇大叫:“陸遲你和茵姐在一塊,茵姐咋了?中暑了?考試的時候沒事吧?”
他自然一聽就知道是陸遲的聲音,被唐茵生病的消息砸蒙了,明明上午碰見過一次還好好的。
唐茵拿回手機,“我會去的。”
陸遲不滿:“你要、要休息。”
唐茵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我就去那邊待著,全班聚會我不去多沒意思,就這一次呢。”
她伸出完好的右手去晃他。
陸遲抿著唇,沒再說話。
看他這樣子,顯然是同意了,雖然可能心裡對她不太慡,不過到時候哄哄就好了。
晴天算是比較正規的適合學生黨去的,他們十四班一群人高中三年來過無數次,生日也會來這裡。
唐茵和陸遲到的時候已經七點半了,外面天剛黑,裡面五光十色的,非常暗。
湊巧碰上於春出來上廁所,就看到唐茵和陸遲走過來的身影,“哇茵姐你到了,身體沒什麼事吧?”
唐茵搖頭“已經好很多了。”
“嗯。”陸遲突然開口。
唐茵覺得他語氣不怎麼好,估計還在生氣自己打完點滴就跑過來了,不過兩瓶水吊完,的確噁心感沒了,只剩下軟綿綿,她能撐住。
於春也不知道怎麼了,撓撓頭,“茵姐陸遲你們快進去吧,裡面人都到齊了。”
他們訂的大包廂,雖然有十幾個人沒來,但也足夠多了,一推門就亂鬨鬨的音樂和笑聲,還有“喝喝”的起鬨聲。
蘇可西眼尖,跑過來:“沒事吧,看你的小臉,怎麼這麼慘?”
唐茵一把推開她作怪的手:“這麼黑也能看到慘,你眼可真好。”
“看你這樣子,應該還行。”蘇可西笑嘻嘻,又擔憂問:“你考試考完了吧?”
縱然平時對她相信,這高考進醫院還真不是小事。
唐茵說:“都寫完了,你放心。”
她並不擔心自己的成績,當時不舒服是在最後一門上,而且也檢查了一遍,雖然沒有其他門檢查仔細,也是確定沒錯的。
“那就好。”蘇可西說,目光落到陸遲身上,又想起之前的那一次事件,其實過了好幾個月了。
陸遲對她點頭。
蘇可西也尷尬地和他禮貌點頭示意。
一群人看到這邊的動靜,都圍了過來,之前就聽於春說了,還準備一起去醫院噓寒問暖的,結果於春沒讓他們去,說陸遲在那。
那肯定就不能打擾二人世界了。
於春已經回來了,指了指最末尾那塊好地方:“茵姐,就那,你不舒服就在那邊,沒人打擾你。”
陸遲和十四班的人基本不認識,都互相點頭就算過了,唐茵直接拉著陸遲過去。
高考完都一身輕鬆,選擇了放飛自我,男生們點的歌一個比一個沒節操,偏偏唱的一身勁,還朝班裡的女生拋媚眼,結果被嘲笑。
角落裡難得成了聖地。
唐茵伸手去夠茶几上的果汁,嘴裡都是葡萄糖的味道感覺,不太舒服。
結果邊上一隻手按住了她,陸遲說:“不行。”
音樂聲太大,唐茵沒聽到,在她耳邊大聲問:“你剛剛說什麼?”
陸遲耳朵一震一震的,頭偏了偏,略放大了聲音:“你現在不能喝。”
他說話依舊慢,語調普通,但能聽出來其中的強勢。
唐茵嘻嘻笑,“我聽不見”
陸遲的耳朵簡直遭了罪,她貼近時呼吸落在上面,又癢又麻,結果下一刻就那麼大聲的說話,瞬間沒了感覺。
他轉過頭,看她笑得見牙不見眼,捏住臉,“你不、不能喝聽到了嗎?”
唐茵點頭,無奈臉被他捧著,動不了太大。
陸遲後知後覺,觸電般地收回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端了茶几上的飲料抿了一口。
唐茵看著好笑,湊過去說:“你喝的這個是我剛剛要喝的。咱們倆怎麼這麼有默契。”
正巧彩光照過來,把唐茵的臉映得五光十色,唇上艷紅鮮潤,獨特的美。
陸遲又喝了口飲料。
那邊唱歌的人都自覺沒來這邊打擾他們,自顧自地玩著。
沒過一會兒,安靜幾分鐘的唐茵又擠了過來,苦兮兮地在他耳邊說:“陸遲,我餓了,嘴巴好苦。”
陸遲一怔,輕聲問:“要吃什麼?”
唐茵噼里啪啦報了一串名字,聽的陸遲眉角一跳一跳的,又是烤又是炸,個個都是油膩的。
看她期待的眼神,他點頭說:“你等著。”
說完便放下飲料,離開了包廂。
於春湊過來,“茵姐,陸遲怎麼走了?你們是不是鬧彆扭了,我看他今天進來時臉色都不怎麼好。”
他今天看陸遲不想說話的臉就覺得有異,肯定是哪裡出了什麼問題,別是兩個人不好了吧?
十四班的眾人也算是看著兩個人一起好的,要是變分了那還真是覺得唏噓。
唐茵偷偷喝了一小口陸遲的飲料,說:“你想多了,他去給我買吃的了。”
不知道待會買什麼,雖然現在身體不好,明天要繼續打點滴,可是已經考完試,為了吃一切都不是問題。
於春立刻誇張表演:“哇哦,看來離喝喜酒不遠了,茵姐我一定備好紅包!”
還沒等唐茵開口,他就閃離了角落,和其他人嗨去了。
唐茵等了大約二十分鐘,差點在沙發上眯著睡著,陸遲終於帶著吃的回來了不過看著好像有點少。
她伸著頭,看陸遲修長的手打開袋子,又打開外賣的盒子,分明的骨節真是越看越好看。
唐茵欣賞了一會兒,目光定住。
“陸遲。”她不可置信,伸手將他頭扭向那邊狂歡的一群人:“你看看他們都在喝酒吃燒烤,你居然給我買粥?你忍心嗎?”
陸遲蹲在那,將她手輕輕撥開,抬頭看她:“你只能、能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