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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找出來。”周斯越靠在椅子上,喝了口可樂,拎著卷子閒散地掃,隨後,人往前傾,卷子推到他面前:“今天先把卷子講了。”

  周斯越這人做事情就跟機器人似的,上一秒還跟你開玩笑打岔的,下一秒就能立馬恢復正經投入到工作里去。

  丁羨好幾次問他你是機器做的吧?怎麼情緒這麼收放自如的?

  他給丁俊聰講題是真的認認真真每道題都給他說了考點和解法,而不是那種為了客氣隨便敷衍兩句,甚至比以前給她講題都耐心,也絲毫不覺得丁俊聰成績差而不耐煩。講題之餘,還能跟他一邊開玩笑一邊說點題外話,不知不覺又給他擴充知識點,而不是那種賣弄,每句話都點到為止。

  丁俊聰很聽的進去,反而覺得比老師上課還好懂,完全拿周斯越當自己人了。

  丁俊聰解題的時候,他就低頭去看自己電腦,偶爾也抬頭看看她。

  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然後都笑著各自別開頭。

  日光滿頭,愛的人在心頭,再也沒有比這更圓滿了。

  一周下來,丁俊聰的數學突飛猛進。

  周斯越去非洲前要回一趟廣東,三人最後一個下午在肯德基度過,丁俊聰隨堂測打了七十五,雖然達不到周斯越的預期,但也算是個不小的進步。

  那天晚上,周斯越送他們到門口。

  周斯越對丁俊聰說:“你先上去吧。”

  幾天下來,相比較丁羨,丁俊聰反而更聽周斯越的話,在他眼裡,周斯越這樣的男生特別男人,什麼也沒說,便也乖乖地上去了,轉頭還問,“姐,幫你把包先拿上去麼?”

  周斯越淡淡嗯了聲。

  不等丁羨反應,丁俊聰已經衝下來把丁羨手裡的包拎上去,噔噔噔幾步跑上樓,消失在樓梯口。

  周斯越直接把人拎到樓梯底下,丁羨一張嘴,就被他低頭咬住,氣息很沉,輕喘在她耳邊。

  “明天要走了,我猜你想跟我單獨呆一會兒。”

  第八十章

  還沒等他說完, 丁羨臉就燒起來了, 但她大膽了很多,勾著他的脖子熱烈地回吻他,氣喘吁吁趴在他肩頭問:“你不想嗎?”

  周斯越沒有回答, 而是更熱烈將她壓在牆上, 親吻她。

  窗外月色皎潔,月光嫵媚。

  樓梯下, 糾纏著兩道人影。

  周斯越邊親邊將手伸進去, “怎麼換了?”

  丁羨被他親得迷糊,啊了聲,卻被他藉機深入。他的親吻大多溫柔, 脾氣上來就狠厲,情緒上來的時候多纏綿, 丁羨沉醉在他親吻里, 就聽他道:“蕾絲的。”

  她的文胸大多都是以肉色的純棉為主,穿著舒服。

  丁羨頭腦發昏:“你還能分出蕾絲的?”

  他笑,離開她的唇, 兩隻手撐在牆上, 把人圈在裡面:“我又不傻。”

  丁羨臉微紅,她以為他這樣的人,大概是對女生的胸衣都不知為何物的人, 怎麼還能區分出款式, 但周斯越接下來的話, 讓她微微有些震驚。

  “你來來回回就那寡淡的兩件, 我摸都能摸出來了。”

  呸。

  什麼叫寡淡的兩件。

  “那什麼叫不寡淡?”她很氣。

  他撐著牆壁笑:“今天這就叫不寡淡。”

  “原來你喜歡這種?”丁羨難以置信,氣鼓鼓地盯著他。

  “稱不上喜歡,摸著還行,比之前那幾件有手感。”

  說完,他低頭去親她,“好像大了?”

  丁羨越發覺得這人渾,明明那麼高冷禁慾的一個人,私底下怎麼什麼話都往外蹦,輾轉承受他的吻,在他胸口狠狠拍了下,“閉嘴!”

  看她羞惱地模樣,周斯越雙手撐著牆笑得肩抽,幫她拉好衣服,又在她額頭上親了下。

  “行了,我走了。”

  氣氛一下凝重。

  丁羨猛一下抱住他精瘦的腰,男人微微收緊小腹,那裡沒有多餘的一絲贅肉,丁羨甚至能感受都一絲突起,身軀火熱,“等你。”

  他沉默,抬手揉了揉懷裡毛茸茸的頭髮。

  夜漫長。

  男人修長的背影漸遠,終於消失在無邊夜色中,丁羨在窗台看他離去的背影,忽覺這樣的男人,是再也遇不到了。

  如果她當年放棄考清華。

  他們的結局又當如何?

  丁俊聰出來喝水,瞧見丁羨的背影,輕手輕腳湊過去,順著她的視線眺望過去,剛巧周斯越的背影順著胡同口拐了出去,嘖嘖兩聲,“怎麼會有姐夫這麼完美的男人。”

  丁羨聽見,頭也沒抬,視線還在那胡同口,低聲:“完美麼?”

  “完美。”丁俊聰毫不猶豫地說:“小時候就覺得姐夫這人雖然冷,但其實是很好的一個人,還有蔣沉哥他們都是,胡同里其他孩子都是從小在這院裡長大的,條件就比咱們好,總帶著一股天生的優越感,其他小孩就老欺負我,也沒人跟我玩兒,就鄭遠肯跟我玩。”

  “鄭遠?鄭駿博弟弟?”

  丁俊聰點頭,憶起往事:“鄭遠那小子經常帶我去張啞巴院門口抓貓。”

  “抓貓?”

  “鄭遠是個虐待狂,就喜歡虐待小動物,還記得張大爺屋裡那小狗麼?”

  張大爺算是院裡的老人了,兒子媳婦兒在國外,老伴兒死的早,兒子就送了只小犬給他養,老來好做個伴,養了三四年,結果有一天忽然死在路口,張大爺傷心了好幾天,差點兒沒哭昏過去。

  “這事兒就是鄭遠乾的。”

  丁羨驚訝,“他那麼老實一小孩。”

  丁俊聰不屑,“老實個鬼啊,他就喜歡虐待小動物,把張大爺的小狗弄死了之後,他又想去張啞巴的貓,不過那隻貓賊聰明,無論鄭遠拿什麼引誘它,他都不肯吃。”

  丁羨忽然想到,那隻貓好像只吃周斯越餵的東西。

  “鄭遠好幾次在貓糧里拌耗子藥,那貓特通靈性,連貓盤都不要了,反正就不吃,餓了幾天肚子,後來被姐夫跟蔣沉哥發現了,我們倆就被抓了,蔣沉哥掄起胳膊就要打我倆,我就哭,我說我什麼都沒幹,我只是看著,你知道蔣沉哥這人的,脾氣上來了,管你三七二十一,先揍到你哭爹喊娘再說,我當時是真怕,結果靠在牆上一言不發的姐夫就忽然說話了,問我怎麼看著那麼眼熟,我說我是丁家的,他又問丁羨是你姐?我就點頭,姐夫就說,你走吧。我當時整個人嚇傻了,獲得批准後立馬就跑了,也沒來得及想,怎麼我就是丁羨的弟弟就有特殊待遇呢,現在想想,這事兒看來……”說到這兒,丁俊聰忽然意味深長地看了眼丁羨說:“也不是一朝一夕地事兒了,對吧?”

  “你以後離鄭遠遠點兒。”丁羨說。

  丁俊聰切了聲,“高興壞了吧,還裝淡定。不過話說回來,姐夫這麼優秀的男人你上哪兒找的啊?”

  丁羨驚悚地回頭看他:“怎麼,你也對男人有興趣?”

  “呸!我一大老爺們我能對男人有興趣麼!?姐夫身邊還有沒有這樣優秀的小姐姐啊,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丁俊聰沒臉沒皮地說。

  “行,我跟媽說去。”

  丁羨作勢要走,被丁俊聰連忙拉住,急了:“別啊,媽現在就是咱家裡共同的敵人,咱倆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你青春期到了吧?”丁羨狐疑看著他,“不好意思啊,我早過了。”

  丁俊聰卻忽然看著她不說話了。

  丁羨愣住。

  好半晌,丁俊聰才有些難為情地撓了撓頭說:“姐,我得跟你道歉,小時候仗著爸媽寵我就經常跟你作對,以後我一定乖乖聽話,但你要跟姐夫好好的哦。”

  “……”

  周斯越這人身上似乎有股莫名的吸引力,就好像光,他在哪,他們就追逐。

  ……

  廣東情況很不好。

  周斯越一下飛機就往醫院趕,隔壁床劉阿姨的老公早已經出院了,知道他今天回來,特地從家裡趕過來。

  周宗棠時而昏迷時而清醒,周斯越來的時候,他神情呆滯地躺在床上看了他好半會兒,沒認出來。

  周斯越愣在原地,一聲“爸”遲遲沒喊出口。

  病床上的人已經瘦得只剩個骷髏架子,毫無生氣,眼神飄渺。

  沒有人說話,窗外樹葉子撲簌簌地落,病房內是一場寂靜長久的凝視,劉姨站在周斯越身後,再也看不下去,才低聲說:“他現在有點不認人,有時候連你媽都不認識,就自己一個人坐在病床上發呆。”

  許久後。

  周斯越坐在醫院地長椅上,弓著背,地垂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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