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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走前,孫玉河拍拍許輝肩膀,以示鼓勵。

  雖然現在沒有什麼大礙了,但一想到之前的事情,孫玉河還是忍不住後怕。

  他知道許輝心思很重,但他從來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過。

  他開始嚴重懷疑自己對許輝了解太少,打算彌補一下,回店裡交代了幾句後,跑到杭州大廈,買了一堆慰問品。

  可等他晚上拎著大包小裹趕到醫院的時候,迎接他的是空蕩蕩的床鋪。

  他問對面的大嬸:“人呢?”

  大嬸說:“那個帥小伙?剛才出去了。”

  孫玉河乾瞪眼:“出去了!?跑哪去了?”

  大嬸只顧著啃蘋果,“我哪知道。”

  ☆、第46章

  ????校園晚風輕拂。

  ????結束一天的學習,學生們的步伐變得慵懶緩慢。

  白璐是在送完蔣茹回到學校的時候,在宿舍樓下看見了許輝。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坐在青糙壇邊,看起來乾淨又單薄。

  可能身體還有些難受,許輝沒什麼精神,雙手疊在一起,頭低著。

  風將他微長的黑髮吹得輕動。

  他一直沒有發現她,直到白璐坐到他身邊。

  他側過頭,面容在夜間顯得極為清淡。

  白璐才想起來,他們好像很久都沒有像這樣真正對視過——沒有酒精,隔閡,或紛擾。

  昨夜下過雨,空氣里有cháo濕和嫩糙的味道。

  他背彎著,模樣輕柔,像是一個走丟的孩子,迷迷糊糊來到這裡,還渾然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白璐看著他,說:“偷跑出來的?”

  許輝點了點頭。

  “不喜歡醫院?”

  他又點了點頭。

  白璐瞭然,轉首之間,一對校園情侶相互餵冰激凌,挽著手有說有笑地從他們面前經過。

  “你現在身體沒有恢復,不能亂走。”頓了頓,白璐又說,“胃病要靜養。”

  “……我睡不著。”許輝終於開口,聲音又低又緩,沒有力氣。

  “你作息時間太亂了。”

  許輝微微垂眸,似是默認。

  白璐說:“為什麼跑來這裡。”

  許輝看向她,目光里並沒有複雜的“意味深長”或“明知故問”——事實上他的眼眸里乾淨得什麼都沒有。

  白璐被這種清澈看得心神顫動。

  沒錯,她心想,走過生死關的人,真的會變得不一樣。

  白璐:“我送你回去吧,等下太晚了,你得早點休息。”

  許輝又重新低頭,無聲地表達“不合作”的態度。

  白璐:“怎麼了。”

  許輝輕聲說:“不想回醫院。”

  “好。”白璐瞭然,“那就回店裡。”

  許輝看著她,不確定地問:“可以麼?”

  白璐站起身:“走吧。”

  許輝順利拉了一個“戰友”,扶著石壇邊緣慢慢起身。雖然個子高出二十多公分,但卻是白璐在遷就許輝的速度,因為他還很虛弱,走得很慢很慢。

  或許是孫玉河覺得晦氣,許輝的房間被徹徹底底地打掃了一遍,所有的東西都換了新的,厚重的窗簾被扯了下去。

  沒有窗簾,偌大的玻璃窗外,大學城的夜星星點點,燈火通明。

  白璐想讓許輝早點休息,但許輝堅持要洗澡。

  白璐:“你現在身體這麼差,感冒怎麼辦?”

  許輝像是一個不停複製上一個動作的娃娃,搖頭搖頭再搖頭,隨手拉下掛著的毛巾。

  “三天沒洗澡了。”他嫌棄地說,“好噁心……”

  他愛乾淨,醉的時候可以當成不知道,一旦醒了便忍不了身上殘留的酒汗味。

  “那你小心點。”

  許輝點頭,拿了兩件換洗衣服進了洗手間。

  許輝洗澡期間,白璐在屋裡閒轉,無意之中看見了窗台邊的畫框。畫框被摔過,中間碎了,但她還是輕易地從細密的裂痕中認出這是自己當初畫的忍冬花。

  許輝洗完澡出來,剛好看見她拿著畫框。

  他走過去,坐到她身邊。

  “那天晚上……我喝多了。”

  白璐看向他,許輝沒有與她對視,從她手裡拿過畫框。

  他帶著水汽,身上有沐浴露的淡香,黑色的圓領體恤衫里露出清瘦鎖骨和白皙的皮膚。

  半垂著眸,側臉線條柔和平靜。

  “你喝多的時候都想什麼,有記憶麼?”白璐問。

  許輝頓了頓,低聲說:“有……但不是很好。”

  “那別想了,早點休息,已經不早了。”白璐指指床,“喏,躺下。”

  許輝放下畫框,很聽話地躺到床上。

  就是沒有閉眼。

  “你睜著眼睛可以睡覺麼?”白璐說。

  許輝淡淡開口,“不能。”

  沒等白璐再說,他又道:“閉著眼睛也不能。”

  “……”

  白璐:“平時睡不著怎麼辦?”

  許輝猶豫了一下,才說:“喝酒……”

  白璐恍然一聲,“好辦法啊。”

  許輝對白璐的冷嘲熱諷保持沉默。

  白璐起身,他很快說:“去哪兒?”

  “關燈。”

  只剩月輝從窗外灑進。

  她坐在床邊,許輝說:“等我睡著你再走。”

  白璐凝視他片刻,最後同意,“睡吧。”

  往後的時間裡,他們基本沒有再說過話,只是會偶爾看對方一眼——他們幾乎沒有聊過彼此的生活,可又好像對對方的事情了如指掌。

  時間慢慢推移,窗外的燈光也少了。

  城市也漸漸進入安眠。

  許輝失眠已成習慣,但白璐不是。

  本來最近幾天她就已經累得不行,今天又強撐著出去陪蔣茹逛西湖,回來的時候已經筋疲力盡。

  坐著寬大的床,旁邊就是鬆軟的被子,屋裡有淡淡清香。

  白璐覺得自己的眼皮不受控制一樣,越來越沉。

  半睡半醒間,有人從身邊坐起,扶著她的身體慢慢放平。

  白璐還在無意識地呢喃,“你早點睡……”

  許輝往旁邊靠了靠,給她蓋上一層薄被,然後側著身躺在下。

  “嗯。”他回答她一樣,低聲道:“你早點睡……”

  他將她的眼鏡摘下,放到床頭柜上。

  不戴眼鏡的白璐看起來更為嬌小,細細的眉,小巧的鼻尖,薄而緊閉的唇。

  左側眼角下有一顆痣,看著精細,也有點冷淡。

  許輝靠得很近,近到能聞到她發梢之間淡淡的香味。

  他用鼻尖蹭了蹭。

  “白璐……”他睡不著,就在她耳邊叫她的名字,又怕吵醒她,聲音輕得不能再輕。到最後,究竟有沒有發出聲音,或者乾脆只是腦海中的臆想,許輝已經分不清了。

  黑暗把一切淹沒。

  白璐醒的時候是清晨,睜開眼的瞬間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她抬手想揉一下眼睛,結果發現一隻手被握著。

  他的手指很長,手背上的經絡和血管清晰可見。

  白璐轉頭,許輝離她很近,面對著她微微彎曲身體。

  他可能剛睡著不久。

  白璐將手緩緩地抽出,悄聲離開。

  回到宿舍,三個人都還沒起床,周六難得的懶覺時間誰也不想錯過。

  白璐儘量讓屋裡保持安靜,出門散步。

  快中午的時候回來,皮姐已經醒了,坐了起來打哈欠。

  白璐關好門,“起來吧,要睡到下午麼。”

  三個人磨磨蹭蹭下床,臉沒洗牙沒刷,坐在下面聊天。

  老么問白璐:“室長你昨晚去哪了呀,怎麼沒回來?”

  “昨天我陪高中同學,她從四川來玩。”

  “噢噢。”

  “話說室長,正好有空,你看咱要不開個會?”皮姐說。

  “什麼會議內容?”

  皮姐:“就許輝啊,他那店。”

  “怎麼了?”

  皮姐從桌子上撿了塊昨天沒吃完的餅乾,塞嘴裡,轉頭說:“傳得沸沸揚揚啊,許輝幾天前是不是自殺了?”

  白璐一頓,老三已經插話進來,“好像是,嘖嘖……以前就覺得他有點陰鬱美,沒曾想美到這個程度了。”

  老么害怕地說:“自殺啊……好恐怖。”

  “你們從哪聽說的?”白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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