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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不錯過任何聲響,連呼吸都屏住了。

  她不知道他換沒換號碼,不知道他關沒關手機。她也不知道他會以什麼樣的態度出現。

  對於朦朧的一切,她只能猜謎、試驗。

  把焦慮和不安狠狠壓住,不停地對自己說——

  白璐,你必須堅持。

  若不對那通電話做出回饋,你的心將永無寧日。

  下一秒,鈴聲響起。

  走都不用走,就在身旁的房間。

  白璐轉身之際,鈴聲斷了,被屋裡人掐斷的。

  “許輝。”

  隔著一道門,白璐開口:“你在裡面麼?”

  沒有人回應。

  “我們談談。”

  依舊沒有人回應。

  白璐低聲說:“周三,晚上七點,我在廣場後面的噴水池等你。”

  ☆、第37章

  ????寢室門被推開。

  ????皮姐看韓劇,老么聽歌翻漫畫,老三照例出去跟大劉約會。

  一切都與平常一樣。

  白璐性格內斂,平日不太會以這樣的力度推門,皮姐從電腦里抬起頭,看向後方。

  “室長回來啦。對了,咱們硬碟沒有忘在店裡,我在你桌子上找到了。”

  白璐無聲地點點頭。

  皮姐感覺有點不對,摘了耳機,“怎麼了?”

  “沒什麼。”白璐低聲說。

  “海報他們看完說什麼了麼?”

  白璐吸了一口氣,緩緩搖頭,“沒有,就照這個弄吧,明天我去——”

  話還沒說完,身後的門被敲響。

  “寢室長?璐璐?在不在?”是黃心瑩。

  白璐轉頭開門,黃心瑩穿著淺色吊帶裙子,頭髮高高紮起,露出寬亮的額頭,因為天氣熱,臉上透著隱隱的紅。

  白璐說:“怎麼了?”

  “來跟你們說個事。”黃心瑩手裡拿著一個小本子,“班裡在統計聚餐人數,你們寢室參加嗎?”

  “聚餐?”

  “是的呀,就在許輝的店裡。”黃心瑩說,“房間我都看好了,最大的那個。”

  此時聽到許輝的名字,白璐心裡說不出的感受,黃心瑩見她停頓,馬上說:“你得來呀,你們不是跟他的店有合作,不去怎麼能行。而且很好玩呀,我們自己做飯,包餃子!怎麼樣,來不來?”

  探頭進去看皮姐,“皮姐,一起來嘛。”

  皮姐心裡也是想去的,她不知道白璐為什麼猶豫,但秉承著517一致對外的管理理念,皮姐沒有馬上表達看法。

  一張淡定臉,“室長,全聽你的。”

  黃心瑩又看回白璐,眼神里有天然的疑惑。

  的確沒道理拒絕,白璐點頭,“嗯,我們四個都去。”

  “好勒。”黃心瑩一拍手,“聚餐費用一個人五十塊錢。”

  *

  對於大三的學生來說,聚餐遠比考試吸引人。還剩一周時間,數學課代表就已經開始計算要買的肉和菜的比例了。

  周一到周三,白璐一節課都沒聽進去。

  她處在一個紛亂複雜的狀態里,腦子裡乾涸一片,時不時地胸悶氣短,焦躁不堪。

  這不是她常有的狀態,調節了三天也沒有成功。

  周三,她在自習室里坐了一個下午,最後在太陽即將落山之際,終於悟出了一個道理。

  她緊張了。

  這種感覺有些像去考一個肯定不會通過的測試,或者參加一場註定不會勝利的戰爭。

  敗亡在所難免。

  最後一刻,白璐在英語參考書上飛快寫了一句話,泄氣一般,力透紙背。

  “兩人之間,最後犯錯的那個永遠低人一等。”

  寫完之後,她合上書,背包離開。

  *

  校門口的廣場後身人很少,有一個小型的噴水池,旁邊是一個巨大的金屬裝飾雕塑。這裡地界開闊,燈光暗淡,偶爾會有些閒聊和散步的人經過,彼此錯身,互不相識。

  白璐來的時候,許輝已經到了。

  他坐在雕塑後面的一條椅子上,手臂張開,搭著椅背。

  椅子旁是濃密的灌木叢,夏夜有蟲鳴叫。

  許輝垂著頭,看不清臉,可白璐依舊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的身形在夜色里,格外好辨認。

  白璐走過去,他一動不動,好像睡著了一樣,長腿微張,彎曲的腹部隱約能看見金屬的腰帶扣。

  “許輝。”

  白璐叫他,許輝反應有點慢,仰起頭。他應該是剛洗完澡出來,髮絲沒有完全吹乾,尚有重量,垂在額際。

  “哦……”他真的是剛剛注意到白璐,“你來晚了。”

  白璐沒有看表,她知道自己沒有遲到,但她也不想跟他辯解。

  “坐吧。”許輝說。

  他坐在椅子正中央,而且沒有要讓開的意思,白璐看了看,只能挑稍微空大些的左側坐下。

  一入座,她就感覺到不對勁。

  味道太濃了——許輝身上。

  她知道他用香水,上一次她也聞到了忍冬的味道,只是那次清雅淡然,沒有這一次這麼濃烈,濃烈到刺鼻。

  白璐微微側頭,看見許輝眼角發紅,唇色淺白,眼睛沒有神采。

  許輝是個講究的人,或許這是有錢人的通常特點,不管看著再邋遢,他的吃穿用度還是比一般家庭出來的孩子精緻許多。

  簡而言之,這是一個有品位的人。

  他不可能把香水噴成這樣出門,除非——

  白璐腦海中浮現出那些瓶瓶罐罐,4.9%的奧丁格啤酒……

  手指疊在一起,白璐低垂著頭,說:“別再喝了。”

  他聽都聽不清楚。

  “……什麼?”

  白璐搖頭,“沒事。”

  又靜了一會。

  如果把生活當做題目,那此時的情況一定是道大型證明題,需要極其細緻的分析才能梳理出答案。

  可時間太緊了,什麼都來不及準備。

  許輝淡淡地說:“你叫我出來,就是坐著的?”

  白璐胸口發沉。

  她不習慣這樣的交流。

  對於白璐而言,人與人之間的交往都是劃在一定範圍之內的,但凡要涉及更深層面,必然經過謹慎考慮。

  現在這種毫無腹稿就赤坦相迎的局面,讓她坐立不安。

  終於,白璐問了一句:

  “你為什麼來杭州?”

  許輝:“你覺得呢。”

  白璐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但她說不出口——她已經被羞辱過一次了。

  心裡這樣想著,手卻已經做好準備,緊握成拳。

  不說清,見面就沒意義。

  還是那句話,再堅持一下。

  她看向他,“你是為了我來的麼?”

  許輝聽了話,哼笑一聲。

  白璐抿嘴,不待他笑完已經轉回頭,望著遠處的噴水池。

  開闊的視野能稍微舒緩她的緊繃感。

  “……許輝,兩年前的事,我很抱歉。”

  許輝緩緩動作,掏出一支煙點燃。

  火焰在余光中一亮一滅,白璐接著說:“我還沒正式跟你道過謙,那個時候、那個時候……”白璐回想當初,也覺得有些難以出口。

  “我做得太過分了,一開始我沒想過會是那樣。”

  “哪樣?”許輝開口問。

  頓了頓,白璐沒有詳解,“總之對不起,我不該那麼做。”

  許輝彈了彈煙,“兩年了。”他的聲音比起從前低啞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也跟酒有關。

  “你兩年的時間裡都沒有跟我道過謙,現在說這些,覺得有用麼。”

  其實她道過謙,在那個煙花燦爛的除夕夜,可現在都不重要了。

  “對不起。”她知道無力,但也只能這麼說。

  許輝把煙扔了,起身要走。

  “許輝。”

  他轉過頭,等著她說話。

  白璐本想勸一句,讓他不要酗酒,可開口前的一刻,她又不知道自己要以什麼樣的口吻和身份說出這句話來。

  早在幼兒園的時候老師就講過《狼來了》的故事,溫言細語地告誡孩子失去信任的可怕。

  沒有信任,真心也不值錢了,許多話說了也是徒增猜疑,平添嘲諷。

  白璐咽下了到嘴邊的話。

  “周六我們班在你店裡聚餐,黃心瑩說可能要借廚具用。”

  許輝點點頭,“知道了。”

  轉身離開,手隨意插在褲兜里。

  他肩膀消瘦,背影單薄,白璐看著看著,忽然腦子一熱,站起身,沖他大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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