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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理解。”何洛點頭,“剛來的頭幾個月,很彷徨,很孤單,總覺得自己是被時間拋棄的那個。”

  “所以,我退婚了。”馮蕭苦笑,撓撓頭,“你看,我訂婚了,又退婚了,總共見過那個女生不到二十次。我很自責。”

  何洛低頭不語。

  “我知道,或許你接受不了那樣的事情。我自己也想起來就後悔,怎麼對於感情,如此兒戲。”

  “沒

  4、城裡的月光 …

  關係,這也是一種成長。”何洛抬頭,“有的人太現實,有的人就太理想。大家都在尋找自己感情的平衡點。其實,我也很怕。有一個人,分開這麼久,我還是會夢到。”

  想念的刺,如此釘住我的位置。

  馮蕭反而笑了:“我在未名空間看到,有人說,釘子拔了會有洞。聰明人會用畫擋住,愚笨的人會一直看,還會把洞摳大;現實理智的人,會再釘一個釘子,但是要大,如果小,還會脫落。”

  何洛也笑:“為什麼不能用水泥抹上。”

  “是啊。那我幫你把它抹上,然後釘個新釘子,再掛上一幅畫。”馮蕭握住她的手,“小麵包,我……”

  “我剛收拾了垃圾……”何洛抽出手,“你忘了?”

  兩個人在漫天繁星下各自看著腳尖,一輛汽車駛過,車燈打破沉默。“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何洛囁嚅。即使想過,也沒有想過來得如此快,更沒有想過如何回應。

  “我等著。”

  “或許不是你希望的。”

  “那,或許是呢?”

  何洛下意識地扭過頭,身後並沒有人。來路黑漆漆的,曾經凝望過自己的雙眼,遠沒有身邊公寓樓里幾盞燈光明亮。

  檢查並無大礙,章遠住了幾晚便申請出院。馬德興來接他,說順便要去車市。章遠笑:“你不是才買了一輛?”

  “騎驢找馬。”馬德興笑,“汽車就和老婆一樣,看到年輕漂亮的,總覺得自己結婚太早。”

  “不要在辦公室,尤其是康滿星面前說這些,估計你會死得很慘。”章遠道,“而且現在的小姑娘,我和那些孩子有代溝。”

  馬德興笑笑,不再多問。關於章遠的感情問題,公司內一直流言紛紛,版本眾多。他的個人能力無可厚非,然而此刻形影相弔,眾人揣測,還有傳言說他的目標是某家企業大老闆尚未學成歸國的女兒。

  “你不要去車市看看?就在西北四環。距離公司不遠。”馬德興建議。

  “也好,不過我可沒什麼積蓄。”章遠答應著,路邊的樓盤廣告飛掠而過。“毗鄰昆玉,學府聖地,碧水清濤……”他喃喃念著,忽然斬釘截鐵地說,“下一個路口,走輔路,向著香山方向開。”

  “去哪兒?”

  “京密引水渠附近的樓盤。”

  “什麼?”馬德興懷疑自己的耳朵。

  “剛看到的廣告,均價6500,還不錯。”章遠微笑,“我很想在這邊買房,規劃中的北京城市綠化帶。”

  售樓小姐三寸不爛之舌,將開發商和物業管理吹得天花亂墜。從售樓中心出來,馬德興建議:“這個地方公交系統太不發達,只能開車;但周圍幾個小區,只有一條主路,以

  4、城裡的月光 …

  後兩年內的交通絕對是大問題。修路,是以後的事情。同樣的錢,不如買輛車,再買個遠點的大點的房子。”

  “不買車,買這兒,擠車上班。”章遠彈了一下宣傳冊,“我剛才沒答應,是留一個晚上找我爸媽融資,我可沒有實力一次付清。”

  “這麼快決定了?我們只看了樣本間,還沒看毛坯房呢。”馬德興搖頭,“你得的胃炎是非典型性的吧?怎麼整個人都糊塗了?”

  “沒有糊塗。”章遠搖頭。他站在車邊,望著北方一脈青山。

  那天他吃過病號飯,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時間看街景。北京的夜晚流光溢彩,遠星寂寥,只有半輪上弦月俯瞰千家燈火。塑鋼窗隔離了嘈雜的車水馬龍,終於可以靜下心來,反覆咀嚼思念一個人的心情。

  想起何洛專著聆聽的樣子,在圖書館的頂樓,在寢室喝著糯米粥,在雪後喧囂的十二月,她微笑著點頭認可,他便沒有後顧之憂,毫不猶豫向前沖。然而,那是他為之奮鬥的目標,不是她的。

  何洛不需要他打一片天空雙手奉上,她有足夠的能力打造自己的未來。

  她的愛情沒有回應,玫瑰空白了花季,在等待中枯萎。笑容背後的孤單,喧譁背後的落寞,當章遠獨自在醫院裡時才深深體會到。

  而此刻,分手後一千多個日子在忙忙碌碌蠅營狗苟之間倉促地流逝。時至今日,才忽然有永遠失去的感覺。章遠像一個初識愛情的毛頭小子,在飄忽的未來前束手無策。

  我想問問你,何洛,是否能看到,兩個人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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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一個人的地老天荒 …

  我拿什麼和你計較 我想留的你想忘掉

  曾經幸福的痛苦的 該你的該我的 到此一筆勾消

  我拿什麼和你計較 不痛的人不受煎熬

  原來牽著手走的路 只有我一個人相信天荒地老

  by 張宇·一個人的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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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葳蕤找了一層樓,才在走廊盡頭的樓梯間看到章遠。他正凝神望著窗外,面色灰暗,幾乎融到蒙蒙暮靄中,僅留一個模糊的輪廓。即使兩腮憔悴的略微凹陷下去,側臉依舊是一道漂亮的弧線。前額一綹髮絲站錯了隊,桀驁的翹起來;雙唇緊抿,目光看向遠方,執著得像個孩子。

  “看夠了麼?”朱寧莉推推她,“真後悔讓你看到他的名片。”

  “誰讓你把它放在錢包里,還和KTV會員卡放一欄?”

  “誰讓你偷偷溜出學校來找我K歌?你們不是應該封校麼!”朱寧莉拉著她,“快走,被看見了你怎麼解釋?!”她有些後悔帶張葳蕤來天達寫字樓,雖然這邊也有其他的合作公司,但現在這樣明目張胆站在天達科技的走廊里,就頗有些司馬昭之心的意味了。

  “讓我再看一眼……”張葳蕤依依不捨,然後“唉”了一聲,“到底是我哥,生病的時候都比別人帥。”

  朱寧莉白她:“看,夕陽下落魄憂鬱的優雅帥哥,滿足你小女生花痴的幻想,再燃燒一點母性的關愛。”

  “我真的對他沒什麼想法了。”

  “那你幹嗎來看他?一聽我說他公司的人送他去醫院,就從學校偷溜出來?”

  “我真的想起他就像想起哥哥。”張葳蕤辯駁,“真的是親人一樣。”

  “狡辯。”

  張葳蕤噘嘴,沉默片刻,問:“那你幹嗎來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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