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明天早晨記得叫醒我
夜御辰望著她想睡又不敢睡的模樣，不由得搖頭失笑，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寵溺地輕聲道，「累了就休息吧。」
慕晚傾輕嘟粉唇，沒有應聲。
她將雙手藏在被窩裡面，用指尖輕輕地撓著身下的床單，似乎有些躊躇。
方才夢魘里的彼岸花香，似乎還縈繞在鼻尖，攜著一股令人迷醉的味道，使她有些渾渾噩噩地發懵。
眼前，藍色的鬼火更是似在跳躍。
她不敢睡，她很害怕又做那樣的噩夢，很害怕睡著之後便又要再走一遍地獄之路，更害怕……再也醒不過來。
「害怕嗎？」夜御辰輕蹙眉梢，眸間有些細碎的心疼，「我陪你睡會兒，嗯？」
方才，慕晚傾犯病時，額間沁出的冷汗以及有些驚惶的神色，讓夜御辰猜測到她興許是遭遇了什麼夢魘……
畢竟剛從鬼門關回來，她難免害怕。
慕晚傾輕抿櫻唇，猶豫了稍許後，終究還是搖了搖頭，「不要。」
她依舊在撓著身下的床單。
女孩將水靈的桃花眸睜大，她仿佛充滿好奇又毫不厭倦地環視著這間病房，在努力地與想闔上的眼皮抗爭，也不知究竟在貪戀什麼。
「傾兒，累了就睡吧。」
溫詩嫻蹲下神來，她輕輕捏了兩下她的臉頰，柔聲哄道，「我們都陪著你呢。」
她懂，她最懂慕晚傾了。
她知道女孩在怕什麼，她在貪戀睜著雙眼的每一分鐘，貪戀這個世界的全部。
她害怕閉上眼睛，害怕死在睡夢裡……
「聽話，不會有事的。」溫詩嫻鼻尖有些發酸，眼眶也有些微澀，逐漸濕潤。
慕晚傾眸光微黯，她當然知道溫詩嫻懂。
躊躇許久後，女孩輕抿櫻唇，她殷切地抬眸望著夜御辰，伸出那隻並未掛吊針的手，輕輕揪了兩下他的衣角。
夜御辰隨即蹲下身來，他用炙熱的大掌包裹著女孩的柔荑，「你說，我在聽。」
話語間，他的心驀然刺痛一下。
男人倏然想起在繁星影視的地下暗層，女孩大咯血後幾乎無法發聲，卻還是堅持著要對他說，「御辰，生日快樂……」
那時，他也這樣回復。
傾傾，你說，我在聽……我在。
慕晚傾清澈的眸光微閃，她又遲疑許久，然後才緩緩地輕啟櫻唇，「夜御辰，你明天早晨要記得叫醒我……好不好？」
她真的很害怕，在睡夢裡離開。
她害怕每次睡著前的那一秒，最終會成為生命中的最後一秒……從此以後便再也沒機會睜開眼睛，看看夜御辰，看看這個世界。
夜御辰喉嚨發緊，「好。」
「我早晨八點叫你起床，然後我們一起吃早餐，嗯？」他將她冰涼的小手握得更緊。
慕晚傾輕輕點頭，踏實了許多。
她又用指尖輕輕撓著他的掌心，「晚上八點就叫醒我……好不好？」
夜御辰頷首，「都聽你的，睡吧。」
聞言，慕晚傾才終於乖巧地闔上了雙眸，那一瞬，羽睫似乎沾了些許濕潤，但終究沒有讓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
為什麼要生病呢？
她真的真的……好想活著。
好想……肆無忌憚地活著。